第55章 嘔血
萊昭儀坐在那紅著眼眶,如被雨水打過的新荷,有種零落的美感。
王皇后的臉色不怎么好看,既氣自家子侄不爭氣,又惱恨萊昭儀不識趣,還敢鬧到太后很前來,連皇帝都驚動了。這對六皇子,難不成還是什么光彩事?
至于萬貴妃,純粹的就是事不關己的看熱鬧。宮中樂子雖然多,但皇后的熱鬧還是很值得看一看的。
皇帝的臉沉著,已經訓斥了皇后好幾句。
太后看了眼小輩們坐著的方向,放下茶盞說道:“安陽,小八,你二人隨著萬姑娘去外頭園子里轉轉。”
太后晨起后著宮人去公府召人時,萊昭儀還沒帶著一雙兒女來告狀呢,之前慈安宮還沒現在熱鬧。
萬瑾瀾心中可惜,比起大熱天的去園子里轉,她更樂意在這聽后續(xù)啊!她就想知道,王全會不會被處死??椿实鄣膽B(tài)度,還挺堅決的。
萬瑾瀾幾人走后,慈安宮中的大戲才算唱開。
皇后先前在小輩面前顧著面子,端著架子,此時為了保娘家子侄,跪到了太后面前。
“母后,陛下,年輕人血氣方剛的,有些磕磕絆絆也屬正常,王全罪不至死,求母后、陛下開恩?!?p> 皇帝怒道:“皇子犯法還與庶民同罪,你王家人倒是比朕的皇子還金尊玉貴,朕動不得是不是?”
皇后臉色慘白,若王全不是她大兄的獨子,她也不會在這卑微的求情。
哪怕發(fā)配,或是杖責,都比處死好。若是發(fā)配,日后還有操作的余地,可人死了,就什么都沒了。
皇后也是硬著頭皮在求情。
皇帝看向萬貴妃,“愛妃覺得此事該如何處置?”
萬貴妃:“…?”
此事和她有什么關系呢?
她總覺得皇帝想將皇后的怒火引到她身上。
看著皇后隱隱帶著祈求的目光,萬貴妃說道:“此事陛下自有論斷,陛下英明神武,自會顧慮周全?!?p> 說了跟沒說一樣,皇后心生不滿,覺得剛才的眼神拋給了瞎子看。
“母后,大魏的律法不容挑釁,您看,王全該如何處置?”
太后看了眼皇后道:“圣上決斷便是。”
王皇后不可置信的癱軟在地,“母后”,她語氣哀求。
太后神色淡淡,王全在京中鬧出的事不止這一起,從前還失手打死過陳家旁支的子弟,當時念及承恩公就他一個兒子,便讓仆人頂了罪。對于這么個禍害,太后已經不想救了。說句難聽的,王全該死。
王全是不學無術,也犯過很多回錯,但這一次次,不都沒事嗎?怎么偏生這次會如此嚴重?皇后心焦如焚。
“陛下,臣妾兄長只得這一子,還望陛下開恩??!”
“天家威嚴不容挑釁,王全毆打皇子,判處…”
“父皇,王全罪不至死,還望父皇能夠網開一面,給王全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p> 開口的是六皇子。
皇后眼睛一亮,連忙附和,“是啊陛下,王全罪不至死,不如好生懲戒一番,讓他記住這個教訓?!?p> 皇帝看向六皇子,“你可想清楚了?”
六皇子神色蒼白,面色卻堅毅,“兒臣想清楚了?!?p> 若王全死了,王家會視他和他母妃及八公主為眼中釘,父皇便是想護著他們,也總有顧及不到的地方,不若在關鍵時候改口,讓王家記住這份恩情,當然,父皇也肯定會讓王全付出應有的代價。
皇帝沉吟片刻道:“王全目無皇室,此后就去瑞王府做個倒夜香的奴仆,何時真正知道錯了,何時可歸家。”
話落,殿中鴉鵲無聲。
萬貴妃想笑,卻只能忍著,咬著后槽牙繃著臉。
王皇后想哭。此時她竟然不知道倒夜香和被賜死哪個更體面。
太羞辱人了!皇帝真是太羞辱人了。
即使無人監(jiān)管王全到底會不會老老實實的倒夜香,反正成為倒夜香的奴仆這點,會成為王全一生的污點。
皇后欲哭無淚,卻還只能強顏歡笑的跪謝天恩,“多謝陛下?!?p> 皇后笑的比哭還難看。
隨即,她忽然反應過來,“陛下,這瑞王是?”
宗室中好像沒有瑞王。
皇帝看向六皇子,“小六起身吧,你這次委屈了,朕再賞你良田千畝,一座糧莊,日后開了府,可要好生習武,強健身體,若回回受了委屈都要朕給你主持公道,你倒不如一直住在宮中。”
六皇子羞愧的低頭,“兒臣記住了?!?p> 現下皇后可算是知道這所謂的瑞王是誰了。
皇后心里那個氣啊,她那侄兒一頓打,六皇子不但封了王,還另得了千畝良田和一個良莊。
要知道,皇子開府,除了該有的規(guī)格配置,剩下的就得看皇帝的態(tài)度了,比如順王,因為受寵,皇帝在其開府時還賞了京郊一個莊子,而她的兒子,在開府時可沒有額外賞賜,就連端王在開府時還得了兩棵珊瑚樹擺件,雖沒有莊子實用,但那也是臉面。
可六皇子何德何能?
都賴她的好侄子王全!給六皇子白送了這么多好處!
且不止于此,皇帝賞了還不算完,她們王家,為感謝六皇子的寬宏大量,還得送禮感謝,這禮,還不能輕了。
皇后光是想想就要嘔出一口血了,她那侄兒王全,著實該死??!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狗東西!
這邊,八公主可沒心情和萬瑾瀾兩人去園子里逛,滿心擔憂她兄長的事情,和二人說了一聲就離去了。
安陽公主則帶著萬瑾瀾去了宮中蓮池旁的水榭中乘涼。
萬瑾瀾到了地方才看到蕭灃也在。
她看向安陽,安陽嘿嘿一笑,“我知曉皇叔夏日里進宮就愛到這里來,今天聽聞他進宮了,便帶你來碰碰運氣,沒想到真在呢,可見這就是天意。”
“我去假山那邊走走,一會兒回來找你哦?!?p> 比起幾月之前,蕭灃清瘦了些,臉廓的棱角都分明了幾分。
水榭上廊道內的陰涼處,蕭灃神情舒展,正靠坐在交椅上閉著雙目。
守在一旁的太監(jiān)也認得她,一時半刻的竟不知該不該出聲通稟殿下萬姑娘來了,畢竟王爺好似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