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的動作很快,當日和顧傾歌說了之后立刻差人風風火火的去找女紅師傅,只是她的身份到底上不得臺面,若不是忠勇侯府在她的背后,根本尋不到什么好的女紅師傅,
當然,趙氏也沒打算給顧傾歌請一個絕頂?shù)呐t師傅教習,她找的都是那些表面上名聲尚可,實際上性格冷硬或是刻薄的。
只是當趙氏滿面春風、千挑萬選的挑出了一個最滿意的師傅興沖沖的準備往顧傾歌的傾城居去的時候,卻被素蕓告知大夫人為免太夫人勞心勞力,已經(jīng)替大小姐選好了女紅師傅,現(xiàn)下已經(jīng)由大夫人親自帶著去了傾城居給大小姐相看,大小姐相當滿意,大夫人特意要奴婢來答謝太夫人關(guān)愛小輩之心......
這話氣的趙氏前仰后合,牙關(guān)差點咬碎了。
看著眼前素蕓巧笑倩兮的笑臉,趙氏差點一巴掌甩了過去。
邊上的西春見狀忙將手邊的云紋青瓷骨杯遞給趙氏,趙氏接過,直接掀開杯蓋大口大口的喝了兩口,這才壓下心中口奔騰的怒氣。
她的手指隱隱顫抖,卻穩(wěn)穩(wěn)的將云紋青瓷骨杯放在桌案上,動了動嘴角扯出一個慘不忍睹的笑容來,“真是多謝許氏了。”
趙氏如此這般直接叫許氏,可見心中著實氣的很了。
素蕓見趙氏那咬牙切齒偏生還要硬生生忍著的模樣差點笑出聲來,她微微低頭,聲線壓的低低的,以免趙氏聽出她話里的顫音。
“奴婢必定轉(zhuǎn)告大夫人,太夫人您對大夫人的疼惜之情?!?p> 疼惜?
疼惜個鬼!
趙氏深深吸了幾口氣,沖著下面的素蕓揮手道:“這事我已經(jīng)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素蕓依言行禮退下,向許氏回復去了。
待她一走,趙氏胳膊用力一揮,便將桌案上的云紋青瓷骨杯拂落在地,只聽“哐當”一聲響,上好的云紋青瓷骨杯摔的四分五裂,地上一灘茶水,站的稍遠一些的丫鬟都能聞到那誘人的茶香。
周圍丫鬟驚得忍不住瑟縮下了肩膀,一個個都低著頭,生怕趙氏遷怒于她們。
趙氏氣的胸前劇烈起伏,西春和南繡見狀忙上前幫她順氣,“太夫人,您何必和一個奴婢置氣呢,再如何她也就是一個奴婢罷了?!?p> “她哪里是什么奴婢,分明就是許氏派來打我的臉的!”趙氏氣的手直抖,沖著身邊的西春大聲叫道:“你看到?jīng)]有,你看到?jīng)]有,她那個囂張樣子像不像一個奴婢!簡直比我還金貴了!豈有此理,簡直是豈有此理!”
西春被趙氏這一嗓子吼的耳膜疼,卻還是面不改色道:“太夫人,您可千萬別氣,您這一氣可不就是如了她們的愿了么?咱們吶,不和她們一般見識,就不生氣,這樣才能反過來氣死她們?!?p> 趙氏愣了愣,恍然大悟般呢喃:“對,對,你說的對,我不能生氣,不能如她們的意!”
趙氏神色稍緩,她拍了拍西春幫她順氣的手,道:“西春啊,幸好有你在我身邊,你看的就是透徹些。”
“太夫人說的哪里話,奴婢也只是跟著太夫人耳讀目染罷了,況且奴婢能在太夫人您的身邊,這才是奴婢的福氣呢?!?p> 一旁的南繡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幫趙氏順氣的手更加輕柔,嘴巴卻翹的比天高,“太夫人,伺候您都是我們的福氣,可是您就是喜歡西春姐姐,都不喜歡南繡了,奴婢可不依?!?p> “你啊?!壁w氏聞言笑的臉上褶子都皺了起來,“我們南繡也是個好姑娘,改明個啊,我給你相看個好婆家,看你還敢不敢說我不喜歡你之類的胡話了?!?p> 南繡俏臉一紅,眼中似有水波流淌,她咬了咬唇,嬌聲道:“太夫人,您就會打趣南繡,奴婢不要理您了。”
“喲,西春,看看,這還羞上了?!壁w氏回頭打趣道,連剛剛因為素蕓的話氣的發(fā)瘋的事情都忘記了。
驀地,趙氏腦中靈光一閃,看著眼前的南繡,心中冒出一個絕妙的念頭。
西春看了看趙氏的眼神,眸光閃了閃,微微垂下了頭。
南繡見趙氏沉默下來,還以為自己說錯了什么話,小心翼翼的覷這趙氏的臉色道:“太夫人,可是南繡說錯了什么話惹您不高興了?”
這話瞬間便讓趙氏想到了剛剛因為素蕓大怒的事情,可轉(zhuǎn)念一想到自己的主意,又忍不住眉開眼笑道:“沒有,只是說了這么些話有些口干,你幫我再倒杯熱茶來?!?p> 趙氏剛剛因為氣急,已將手邊的云紋青瓷骨杯掃落在地,此時想要喝茶必定是要重新沖泡一杯的。
南繡自然明白趙氏這是在支開自己,心中更是忐忑難安,卻也不敢反駁趙氏,只得應(yīng)聲告退。
待南繡一走,趙氏便看向一旁的西春,開口道:“西春,你覺得若是把南繡許配給老大,怎么樣?”
西春聞言將頭垂的更低,“太夫人,只怕,此事不那么好辦啊,大夫人那里......”
“哼?!壁w氏冷哼一聲,“我顧家這些年對她也不薄,你看她呢,善妒到竟然不允許老大有一個妾侍,偏偏自己還生不出來兒子,如今老大已過而立之年,這怎么能不讓人心急喲?!?p> 西春聞言嘴角動了動,卻是沒有說話。
“既然她沒本事下蛋,就該挪挪位置。”趙氏的眸光轉(zhuǎn)冷,“我瞧著南繡挺好,乖巧聽話,身姿豐盈,看著就是個好生養(yǎng)的,只要略施手段,還怕老大那百煉鋼不變成繞指柔?到時候我看那許氏還有什么精力在我面前蹦跶。”
西春復雜的看了趙氏一眼,嘴角緩緩蕩出一個乖巧認同的微笑,“太夫人說的是,能得大爺?shù)拇箰?,可是南繡的福氣呢?!?p> 趙氏想到老大對南繡關(guān)懷備至,卻對許氏冷漠以對的場面,心中更是激動。
她努力的壓抑著自己的情緒,暗暗的籌劃起來。
想讓老大心甘情愿的討了南繡必定是不可能的,且不說許氏,就是老大自己暫時恐怕也是不想納妾的,不然也不會專寵許氏這么多年。
既然明著不行,那只有暗著的了。
許氏瞇著眼,細細的思考。
春暉園正堂內(nèi)一時之間陷入了沉靜,只有庭院中陽光的溫度緩緩滲入,卻依舊溫熱不了室內(nèi)的寒涼。
西春看著趙氏陷入思考的側(cè)臉,沉默著微微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