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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背圖傳奇

第七十九章 狼狽為奸

推背圖傳奇 天下一支歌 4940 2018-12-30 22:27:17

  原來,朝廷為了阻止黃巢渡江北上,只好從圍困少林寺的登封駐軍中抽調(diào)部分精銳,移防汴水和淮河沿線的汴州、宋州、宿州、泗州等地,并且選派能人干將為監(jiān)軍,前往這些地方,督促各地軍鎮(zhèn)整裝待命,隨時東進,狙擊黃巢叛軍北上中原。

  李秀云接到朝廷的旨意后,召集劉景仁、云飛揚、周宸、歐陽光、慧風(fēng)等將領(lǐng)商議。劉景仁建議選派一些對朝廷忠心不二,有才能經(jīng)驗的將領(lǐng)前往各道州為監(jiān)軍。李秀云點頭表示同意,隨即任命幾位戰(zhàn)功卓著的將軍為各鎮(zhèn)的監(jiān)軍。這幾位將領(lǐng)聽到要外調(diào)升官,無不樂意。只有宋州宣武軍的監(jiān)軍無人敢去,原來這宣武軍的節(jié)度使向來不由朝廷任命,而由軍卒私自擁立,更替頻繁。該軍的節(jié)度使秦宗權(quán)本是許州牙將,他煽動軍士作亂,驅(qū)逐了上一任節(jié)度使薛能,而唐廷為了羈縻軍心,也只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任命他為宣武軍的留后。

  正當(dāng)李秀云尷尬之時,她身邊的歐陽光毛遂自薦道:“公主,目前正是朝廷用人之際,屬下雖然不才,但愿意前往宋州,報答公主對屬下的知遇之恩!”

  李秀云聽了歐陽光的話,不置可否,心想:這歐陽光本是猛虎幫的副幫主,一身的江湖習(xí)氣,又無治軍的才能,本不是最佳的人選。但是目前戰(zhàn)事緊迫,又無人擋此一面,難得歐陽光能挺身而出,也不能因此寒了他的忠心,只好將他派遣到宋州為監(jiān)軍。

  哪知道歐陽光心中卻另有盤算,他投靠朝廷,本想仗著自身的好武藝,博個高官厚祿,可是公主身邊盡是能人,即使比他后來的慧風(fēng)在武藝也不輸與他,再加上自己在紫云峽捉拿徐至,輸?shù)囊粩⊥康?,在公主和眾將面前丟盡了顏面。這次挺身而出,既可以外調(diào)升官發(fā)財,又可以向公主表明忠心,離開這個郁郁不得志的地方,豈不是一舉兩得。

  李秀云面帶微笑,對各路監(jiān)軍的忠心表示期許,臨行前她又對各路監(jiān)軍強調(diào):“諸位將軍此行責(zé)任重大,如果地方將帥能聽從朝廷號令,同心同德抵御賊寇還好說;萬一這些武人陰奉陽違,拒不聽令,則格殺勿論,取而代之。”

  各路監(jiān)軍朝李秀云點了點頭,齊聲應(yīng)諾道:“請公主殿下放心,屬下此去一定不辜負(fù)朝廷的殷殷期盼?!?p>  再說秦宗權(quán)霸占了宋州這個航運的中樞,本想靠搶掠通濟河中的商船,大發(fā)橫財?shù)模f萬沒有想到朝廷會派一個監(jiān)軍過來,督促他操練士兵,籌備軍餉。正當(dāng)他郁悶之際,哪知道這個歐陽光和自己臭味相投,一見如故,兩人商量著假借朝廷的名義,向治下各州縣增加賦稅,攤派徭役,搜羅珍寶,哪里還顧得上百姓的生死,社稷的安危?

  宋老爹說完,不停搖頭嘆息,又恨恨地說道:“這個秦宗權(quán)自從做了宋州的節(jié)度使,魚肉百姓,禍害鄉(xiāng)里,就像狼一樣貪婪,如今又來了一只更貪婪的狽,宋州百姓將如何生活呢?”

  周沅芷贊道:“老爹這么大歲數(shù)了,還這樣耳聰目明的,知道朝廷這么多的消息。對了,老爹,您既然知道這宋州的衙門里沆瀣一氣、狼狽為奸,您老還帶了這么多的鄉(xiāng)親去找他們講理鳴冤,這不是自討沒趣嗎?”

  宋老爹笑道:“不瞞幾位好漢,小老兒經(jīng)常在洛陽和宋州之間行走,這些小道消息也是聽市井上的人傳的。此次老夫帶領(lǐng)鄉(xiāng)親們來宋州擊鼓鳴冤,是為了另外一件事!此事說來話長!”,說完長嘆了一聲。

  徐至見天色漸晚,勸道:“老爹,我們還是先找個客棧,住上一晚,明兒再找貪官評理,如何?”

  宋老爹朝徐至搖了搖頭,尷尬地笑道:“我們也想住店,但是鄉(xiāng)親們衣衫襤褸的,肚子都吃不飽,哪來的錢住店呢?”,說完就準(zhǔn)備讓身后隨行的鄉(xiāng)親們找個能避風(fēng)的地方,露宿一晚。

  徐至出手阻止,又順手打開自己的行囊,見身邊所帶的盤纏都已用完,只好用尷尬的眼神向身邊的周沅芷求助。

  周沅芷見徐至解開自己的行囊,自然明白他的心意,又見那些百姓攜兒帶女的,在寒風(fēng)中顫抖,很是可憐,暗地里叫來龐勛,輕聲問道:“龐幫主,你們身上帶了多少盤纏?”

  龐勛見周沅芷問自己要錢,爽快地答道:“公主大可放心,我們長槍門的家底都在呢?還怕沒有錢?”

  周沅芷笑道:“難得大幫主如此大方,我今天就向龐幫主借銀一百兩賑濟這些饑餓的百姓!讓他們有飯吃,孩子們有地方睡覺!”

  龐勛見周沅芷發(fā)了慈悲心,只好照辦,取了一百兩紋銀交給周沅芷。周沅芷又偷偷地將銀子遞給徐至,徐至心中很是感激周沅芷的善良,朝她點頭微笑,又將銀兩遞給宋老爹,勸道:“不瞞老爹,我們也是游走四方的客商,自幼會些拳腳,這點心意雖然杯水車薪,不能解救鄉(xiāng)親們于水火,但微薄心意還請鄉(xiāng)親們笑納!”

  宋老爹連忙推辭道:“好漢解救了我們的孩子,鄉(xiāng)親還無以為報呢?如何還能要你們的饋贈,豈不羞煞老夫了?”

  周沅芷也勸道:“老爹,大伙都是在外闖蕩的,這山高水長的,誰家沒有一時的困難,大家出門在外,就應(yīng)該相互幫助,還請老爹和鄉(xiāng)親們不要推辭!”

  宋老爹見徐至和周沅芷滿臉的真誠,知道如果一再推辭,就有些看不起朋友的意思,他只好用顫巍巍的雙手接了,兩眼閃爍著淚花道:“兩位大俠,小老兒恭敬不如從命,我替幾十名鄉(xiāng)親們謝謝你們了!”,說完,叫來鄉(xiāng)親們,將手中的銀兩分發(fā)給他們。那些鄉(xiāng)親們一手接過銀兩,一邊向徐、周兩人重重地鞠了一躬,隨即三三兩兩去街邊買些粗餅來充饑。

  徐至扶著宋老爹進了一家悅來客棧,伙計見門外來了一群客人,連忙笑臉相迎。龐勛向掌柜的要了兩間精致的上房安排周沅芷、秋月和徐至住下,自己和宋老爹共用一間普通的客房,讓幾名手下擠一間客房。

  徐至、周沅芷和秋月吃過晚飯,來到龐勛房中,見宋老爹和龐勛正在閑聊。宋老爹見徐、周兩人走進房間,連忙站立起來,問道:“怪小老兒糊涂,如今還不知恩人們?nèi)绾畏Q呼呢?”

  龐勛回道:“這是我家主人徐公子,周小姐!這位是秋月姑娘!我是他們奴仆龐七郎!”

  宋老爹又是鞠躬,又是致謝。徐至連忙伸手將他攙扶住,笑道:“老爹不必行次大禮,我和沅芷過來,就是想陪老爹說說話!”

  宋老爹聽了,又站立起來,讓徐、周二人坐下。徐、周兩人又和宋老爹客套了一番,方才坐下。宋老爹問道:“徐公子和周姑娘長相俊美,氣度不凡,不是我們中原人吧?”

  周沅芷笑道:“老爹真是好眼力,我和徐大哥出身江南,沒有你們中原人那么豪邁!”

  宋老爹苦笑道:“哎,都說中原是天下之中,膏腴之地。如今中原百姓年年災(zāi)荒,年年重賦,十室九空,年輕力壯的都逃難到江南去了,只剩下我們這些老弱病殘半死不活的,留守家園!”

  徐至勸慰道:“老爹不必苦悶,上天有好生之德,必然能庇佑這天下的蕓蕓眾生!”

  周沅芷見徐至脫口說出這么一句偈語,笑道:“徐大哥你滿嘴的阿彌陀佛,真應(yīng)該做一個和尚!”

  秋月插話道:“小姐你口是心非了吧?徐公子文武全才,要是真做了和尚,小姐你如何舍得?”

  周沅芷滿臉羞澀,嗔怪道:“秋月,真是多嘴!本小姐從現(xiàn)在起不許你說話!”,秋月聽了,默默地點了點頭,再也不敢張口說話。

  徐至見周沅芷面上故意做出惱怒的表情,心中卻是暗暗歡喜,笑道:“沅芷,秋月又沒說錯話!你怎么能讓他不說話呢,那豈不是要憋壞了她!”

  周沅芷笑道:“好啊,徐大哥你竟然幫她說話,要是惱怒了本小姐,也罰你不許說話!”,徐至也故意做出一個閉嘴的姿勢。

  宋老爹見三人相互說笑,也跟著笑道:“要是你們?nèi)欢疾徽f話,豈是讓小老兒一人唱獨角戲了?”

  周沅芷突然笑道:“好了,好了,你們也別裝了。看在老爹的份上,允許你們說話,不過不能再打趣本小姐了!”

  徐至對宋老爹說道:“老爹不要見笑,我們剛才鬧得玩兒的!”

  宋老爹點點頭,表示理解:“你們年輕人就應(yīng)該多笑笑!我們宋州的秦大人也喜歡笑,不過他是一只笑面虎!”

  龐勛禁不住問道:“老爹,此話怎講?”

  宋老爹笑道:“這位秦大人本是一名牙將出生,地位卑微,靠著笑臉討好上司,一路順風(fēng)順?biāo)?,步步高升,竟然做了這宋州的副將。這個秦大人很有野心,他不甘心做一輩子的副將,他就動起了取代主將的心思。這個秦大人很會偽裝,他當(dāng)著主將的面,笑顏相對,視他為親生父母,背后卻鼓動將士叛亂,驅(qū)逐了宋州的主帥,他搖身一變,成了宋州的主帥,連朝廷都忌憚他三分?!?p>  周沅芷冷笑道:“這個秦大帥真是一個笑里藏刀的貨色,宋州的百姓可要遭殃了哦!”

  宋老爹答道:“周姑娘說的極是,自從這個秦大帥執(zhí)掌宋州軍務(wù)以來,不但對治下百姓橫征暴斂,而且劫取運河上來往客商的財物,殺人越貨,無惡不作!后來黃王義軍攻打宋州,這位秦大帥見義軍強盛,不敢據(jù)守,只好暗地里投降了黃王,黃王也封他做忠武軍節(jié)度使,鎮(zhèn)守宋州。后來黃王帶領(lǐng)義軍離開了宋州,轉(zhuǎn)戰(zhàn)中原,這個秦大帥隨即宣布棄暗投明,又坐上了朝廷的忠武軍節(jié)度使。”

  徐至問道:“既然這個秦大帥如此反復(fù)無常,笑里藏刀,老爹為何還要帶著鄉(xiāng)親去向他擊鼓鳴冤呢?”

  宋老爹無奈地笑道:“這件事還是要從我們宋州的那個新監(jiān)軍說起,這個歐陽監(jiān)軍不知從哪里得知,我們宋州有一個宋偃王墓,前朝隋煬帝時有一個叫麻叔謀的將軍曾奉旨開河,在開挖到我們宋州的時候,當(dāng)時百姓為了避免偃王墓不遭到破壞,曾募集了大量的金銀給麻叔謀,勸他將開挖的運河繞開宋州城,以免破壞了宋州的王氣。麻叔謀得了賄賂,只好將運河繞開宋州!”

  龐勛恍然大悟道:“老爹說的是,怪不得運河在其他地方都是直的,在你們宋州卻繞了一個大大的彎子!”

  宋老爹接著說道:“是啊,老夫?qū)@個故事也是深信不疑。可是這個歐陽監(jiān)軍曾幾次想覬覦墓中的寶藏,都被地方百姓所制止。他惱羞成怒,故意顛倒黑白說:當(dāng)?shù)匕傩帐菫榱说玫劫韧跄怪械膶毑?,才故意編出什么宋王的亡靈不可褻瀆,不讓外人接近的。他如今作為朝廷監(jiān)軍,有責(zé)任保護墓室寶藏不被當(dāng)?shù)匕傩掌茐那滞獭K麑μ彀l(fā)誓不但要重修偃王墓,而且還要將古墓附近貪婪的百姓全部問罪處死!”

  周沅芷嘆道:“這個歐陽監(jiān)軍也太陰險狠毒了些,和那個秦大帥簡直就是狼狽為奸,一丘之貉!老爹明知道鄉(xiāng)親們這個冤仇無法申,那為什么還要去秦大帥府呢?”

  宋老爹無奈地笑道:“老夫也是剛聽到的消息,朝廷的公主要巡視從汴州到楚州的防務(wù),這幾天就要到我們宋州了,我們先在城里等著,準(zhǔn)備攔截公主的鑾駕,告御狀!”

  徐至聽了,喃喃道:“她不是在登封嗎?怎么來宋州了?”

  周沅芷見徐至口中念念有詞,笑道:“徐大哥,你不會又惦記朝廷的小公主了吧?”

  徐至見周沅芷有些不悅,連忙安慰道:“沅芷,大哥心中只有你一個,哪里還容得下其他人?不過這個朝廷的秀云公主很有心計,將來必然是黃王的勁敵!”

  龐勛忍不住回道:“徐大哥,周姑娘,朝廷的公主也沒有什么三頭六臂,自古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們也不用怕她!老爹您說是不是?”

  宋老爹從徐至的話語中得知,他和朝廷公主之間認(rèn)識并且有些瓜葛,乞求道:“既然徐公子與那位秀云公主相識,何不幫老夫見到公主,也比鄉(xiāng)親們貿(mào)然去秦帥府擊鼓鳴冤,要好的多?”

  徐至見宋老爹滿臉的哀求,心中大大的不忍,幾次想出口答應(yīng)他,又怕周沅芷懷疑自己和李秀云過于親密,因此他故作思考,遲遲沒有搭話。

  周沅芷倒是看出了徐至的心思,笑道:“徐大哥,你既然與朝廷的公主是舊相識,你們倆何不見上一面,敘敘舊,也好替鄉(xiāng)親們鳴冤!”

  徐至不知周沅芷此話是真是假,只好試探道:“沅芷,我和朝廷公主也不算熟識,就見過幾面而已,再說即使她來到宋州,必然住在行宮里,我們一介百姓,如何能輕易見到她?”

  周沅芷笑道:“徐大哥,只要這位朝廷公主果真來到宋州,我們?yōu)榱肃l(xiāng)親們,也要設(shè)法見一見她?!?p>  徐至知道周沅芷心中牽掛百姓的安危,連忙答應(yīng)道:“好,沅芷,我都聽你的!”

  宋老爹見徐、周兩人答應(yīng)為鄉(xiāng)親們鳴冤,連聲稱謝。徐、周兩人連忙攔住了他,說了一聲:“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我們江湖中人應(yīng)該做的!”

  徐至估摸著李秀云這幾天就會來到宋州,他勸宋老爹領(lǐng)著鄉(xiāng)親們在城內(nèi)耐心等待幾日,不可冒然去大帥府告狀,只等李秀云一到宋州,他就會替鄉(xiāng)親們告御狀。宋老爹連聲答應(yīng)了。

  第二天清晨,徐至、周沅芷、龐勛三人剛走出悅來客棧,就見前面大街上鑼鼓齊鳴,擠滿了看熱鬧的人群,兩人擠進人群,只見一群衙役舉著回避、肅靜的號牌,鳴著鑼,在前面開路,中間簇?fù)碇豁旤S色的、八人抬的鳳輦,鳳輦左右兩側(cè)是兩位騎著戰(zhàn)馬,身穿戰(zhàn)袍的將軍,一位是朝廷的虎賁將軍周宸,另一位是先鋒中郎將慧風(fēng),他們身后跟著一群舉著長矛、長槍的士兵。

  周沅芷見周宸和慧風(fēng)并肩從自己身邊經(jīng)過,驚訝地差一點叫出聲來,徐至連忙捂住她的嘴,輕聲說道:“沅芷,這必然是朝廷公主李秀云的儀仗,我們設(shè)法暗地里跟蹤他們,就可以為義軍打聽一些朝廷的軍事機密,另外如果能見到李秀云,就能為宋州的百姓伸冤了!”

  周沅芷點了點頭,目送李秀云的鑾轎漸漸走遠。方才跟著徐至,擠進看熱鬧的人群,尾隨儀仗的隊伍,緩緩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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