礙著女兒在面前，姜女士也不好多說什么，生怕此時打破方婧脆弱的安全感。
明赫下意識地又退后一點，與男子拉開距離，不想跟這個老騙子扯上半點關(guān)系——跟他站在一起就是大寫的丟臉，隨時隨地都在丟臉。
“我覺得很有必要去走一趟，得從根源上解決問題?！?p> 姜女士說道。
“那……也行吧?！?p> 潛龍大師布包一甩，掛在肩頭：“我找時間去看看，你看這符……”
潛龍大師搓了搓手指，意圖明顯。
“這事總得有個說法，否則我怎么知道你的符篆頂不頂用?！?p> 姜女士看向別處，她可不是什么冤大頭，幾張黃紙就想騙她的錢？沒那么容易。
潛龍大師又糾纏了一會兒，見姜女士不松口，只得勉強說道：“那我就去跑一趟吧。”
不管怎么說，不能白跑一趟。
姜女士打電話叫來司機，將潛龍大師和明赫送到方婧學(xué)校門口。
在司機遠遠注視之下，潛龍大師一步一回頭地走到學(xué)校門衛(wèi)室說明來意。
門衛(wèi)早就注意到了這個穿著古樸的男子，在這條街上，潛龍大師顯得格外出眾——就那副賊眉鼠眼的做派，眼睛滿世界亂瞟，說他不是個慣犯，門衛(wèi)大叔都不相信。
當然，門衛(wèi)大叔沒有料到眼前自稱大師的男子想進入學(xué)校的理由如此清新脫俗，他笑呵呵地將潛龍大師推了出去，然后關(guān)上保安室大門。
“喂，你禮貌嗎？”
潛龍大師踉蹌著站穩(wěn)，沖保安室喊了一聲。
他拍拍布包，往肩上一搭。
潛龍大師滿臉不忿，接連瞪了保安室好幾眼，這才發(fā)現(xiàn)明赫一直站在角落里冷眼旁觀，他不耐煩地沖明赫招招手：“你躲那么遠干嘛？還不過來。”
明赫慵懶上前兩步：“你打算怎么做？”
“哼，這個老東西居然不讓我進去。”
潛龍大師停頓片刻，繼續(xù)說道：“算我倒霉，回去吧?！?p> “回去？你不進去？”
明赫意外。
“這不是不讓進？白白浪費我半天時間，一分錢沒撈到，唉?！?p> 潛龍大師無奈搖頭，準備打道回府。
對于眼前的奇葩，明赫已經(jīng)無力吐槽。
他朝學(xué)校里面望了一眼，就在這個時候，他看到遠處教學(xué)樓有點奇怪。明赫眼中閃過一抹異色，他轉(zhuǎn)頭一把揪住潛龍大師的衣領(lǐng)，將人拽了回來。
“誒誒誒，干嘛干嘛？”
潛龍大師叫嚷著。
“必須得進去?！?p> 明赫低聲說道。
“呃，我覺得……其實，大可不必。”
潛龍大師內(nèi)心拒絕。
明赫拉著潛龍大師圍繞學(xué)校轉(zhuǎn)了一圈，找到一個無人的角落翻墻進來。
“哎呀，你這倒霉玩意兒，好好摸魚不香嗎？就算你這么拼，我也沒有加班工資給你?！?p> 潛龍大師怨聲載道。
“閉嘴。”
明赫低喝。
從艷陽高照到陰云密布，不過幾個喘息的工夫。
教學(xué)樓里。
有這樣灰色調(diào)的天氣襯托，窗外白衣女生的臉顯得更加猙獰可怖。
教室外忽然響起的尖叫聲引發(fā)了一場騷亂，剛才眉飛色舞給朱陽欣講鬼故事的女生們立即被吸引，陸續(xù)跑出去看熱鬧。
“怎么啦，又有人跳樓了嗎？”
講故事女生湊到人群中間，沒心沒肺地詢問。
然而沒有人回答她，大家都驚恐地看向下面。
朱陽欣跟著出來之后看到的畫面，簡直用“詭異”都不足以形容。
昨日事故留下的一灘血跡，學(xué)校找人來清洗過，卻并未能完全清洗干凈。這會兒也不知道是因為天色漸暗的緣故，還是別的什么原因，暗影的顏色愈發(fā)幽深，像是被人涂了一層黑漆。在眾人的驚叫聲中，那片漆黑像是活物一般，緩慢向四周蔓延。
起初大家只是看到那團黑乎乎的東西在動，覺得有點驚悚，直到黑暗蔓延過花壇，草木立即枯萎、碳化、最后散作黑灰，眾人這才意識到事態(tài)的嚴重性。
然而，吞噬了生命之后，黑暗像是注入了活力，更加迅速地朝教學(xué)樓撲過來。
看到這一切的學(xué)生們終于露出驚恐，手忙腳亂地打算逃出教學(xué)樓。
“這是怎么了？”
張小余還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事，看到騷亂才走出來，結(jié)果她剛一出教室，朱陽欣就拉著她往樓道口跑。
“快跑?！?p> 朱陽欣來不及解釋。
眾人如潮涌一般下樓，但黑暗的速度比學(xué)生們更快，朱陽欣和張小余剛剛跑到二樓，就有已經(jīng)下去的學(xué)生折返往樓上跑。
“別下樓了，沒路了！”
“快上去呀。”
“啊……”
兩撥人流對沖，前面有不少學(xué)生摔倒。
緊接著，一大片黑暗如泉涌，一點一點向上攀爬，被黑暗裹挾的學(xué)生很快消失在眾人視野之中，像是融化在了這濃稠的黑暗里。
朱陽欣立即拉著張小余往樓上跑。
“那是什么東西？”
張小余嚇得牙齒打顫。
“不知道?！?p> 朱陽欣加快了腳步。
好在她本就靠后，向上的路沒有多少阻力，學(xué)生們齊心協(xié)力沖開通往樓頂?shù)逆i頭，來到天臺上。
沒過多久，黑暗就從這棟教學(xué)樓的各個方向爬上來，對剩下的學(xué)生形成合圍之勢。一個白色的身影跟著人群上了天臺，她裙擺之下連接著周遭的黑暗。
“那是劉蕓蕓，我們要完了?！?p> 有膽子小的女生開始哽咽，看到劉蕓蕓滿是絕望。
劉蕓蕓長發(fā)垂落，背后是灰蒙蒙的天空，這讓她的臉又晦暗幾分，兩頰都藏在陰影里。
在場不論男女，都是第一次直面這樣的狀況，即使個子最高的幾個男生，也都頭皮發(fā)麻。
“劉蕓蕓，你想做什么？”
有個一米九的高個男生壯著膽子問道。
劉蕓蕓冰冷的眼望向一米九，眼神中像是帶著刀子，男生心頭一個激靈。
“是啊，我們可沒有得罪你，你想干嘛？”
見有人出頭，另一個男生也附和道。
也許是看到劉蕓蕓只干瞪眼，并沒有出現(xiàn)過激行為，又有更多的男生女生站出來，與劉蕓蕓對峙。
“是你自己要跳樓，為什么要來找我們？”
朱陽欣旁邊的一個女生按捺不住開口。
這時，劉蕓蕓曲指成爪，剛才說話的女生立刻被抓到她面前。
“啊啊啊，你要做什么？”
女生驚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