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手術(shù)
天空陰沉沉的，烏云聚攏，把本就不多的星子給遮了個嚴(yán)實。
明月昨天跟王大嫂子說她夜觀星象看出今天有雨，所以王大嫂子今天就沒去各個村子賣鹵煮，但也早早的就起來了，打算等下跟婆婆一起去鎮(zhèn)上，鎮(zhèn)上人多，六甕的鹵煮應(yīng)該也剩不下。
夢大娘家的院子也亮著燈，他們正在往車上裝要拉去福滿樓賣的豆腐和豆芽。
明月家……
牧云河早晨被尿憋醒，起來去茅房，結(jié)果，他正提褲子呢，迷迷糊糊一抬頭，就看見一個身影正搬土塊子搭梯子呢！
不好，有賊！
他趕緊穿好褲子，提起一旁的棍子就沖了過去。
當(dāng)看清是自己老娘時，牧云河頓覺晴天霹靂。不是，娘，親娘啊，你跑后院來干啥？你不是身體不好嗎！還有，你啥時候還會爬墻了？！
“主人，不好了，你婆婆見大門出不去，正在試圖翻墻！”
明月剛醒，她坐起身，抬頭望天。哎，逼我動手。
牧云河剛要過去阻止老娘，明月伸手?jǐn)r住了他。
“娘的病要抓緊治了，還記得那日的妙遠(yuǎn)大師嗎？他醫(yī)術(shù)很高明，我跟你大哥這就帶著娘去保濟堂找他，你在家好好看著老三?！?p> 明月小聲囑咐完抬步便朝著牧老娘走去。
牧老娘聽見了身后的動靜，剛一回頭，明月已經(jīng)變掌為刀朝著她的后頸劈去。
牧云河一捂眼睛。嫂子下手忒狠了。娘，我啥都沒看見。
牧云河也沒問明月是怎么知道妙遠(yuǎn)大師會醫(yī)術(shù)的，總之，他現(xiàn)在對明月就是迷之信任，明月說啥他都信。
明月沒多解釋。他們那日談的治療方案她沒跟牧云河與牧云天說，怕他們跟著擔(dān)心。
“放心，家里有我呢?！?p> 明月家大門口，牧云河看著哥哥嫂子把一個棉被包抬上車，正跟二人揮手道別呢，一側(cè)頭就見王大哥的牛車和夢大娘家的牛車緩緩而來。
今天夢大娘也去鎮(zhèn)上，她把王嬸子拉著坐到了他家的牛車上，二人正說著話呢，看見是明月和牧云開，就笑著問：“明月啊，這么早，也去鎮(zhèn)上啊？”
“是啊，夢大娘?！?p> 明月在這邊回應(yīng)著大娘和嬸子，那邊王大哥盯著馬車上唯一的用被子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東西問道：“這是啥？”
牧云河在心里一咬牙一閉眼，“鐵棍山藥！”
這時牧云天從門里探出腦袋，“二哥，你們干啥呢？”
“沒啥，等下跟我一起編竹編?！蹦猎坪訐?dān)心三弟多嘴，一把捂住他的嘴，將人牢牢地按在自己身邊。
王大哥看了一眼早早起來干活的牧云河兄弟倆，心下默默地給明月點了個贊。這牧家老二如今被明月調(diào)教的很不錯，明月真有能耐。
說話間，牧云開和明月已經(jīng)跳上車。
“各位，我們先走一步！”說完，牧云開就打馬快速離開了。
錯車的時候，夢大娘伸手摸了摸被子包，“真好，這么多，一定能賣很多錢?！?p> 夢大娘嘀咕，“可是，我怎么覺得是軟的？”
王嬸子說：“肯定是因為怕磕壞了，包得厚實?！?p> 夢大娘點頭，“嗯，對?！?p> 牧云河站在門口默默無語。
可不能說那是自家老娘，否則要傳出閑話的。他們這樣也是沒辦法，為了避免老娘半路醒過來作妖，嫂子才把人給捆了，擔(dān)心路上顛簸，又給老娘裹上了兩層被子。
牧云天覺得哪里不對，想說什么，奈何嘴被捂著，不能言語。
明月他們到保濟堂時也就才早上五點多，但是妙遠(yuǎn)和老大夫已經(jīng)坐在手術(shù)室里等著了。
老大夫已經(jīng)用蒼術(shù)給屋子消過毒了，他跟妙遠(yuǎn)還換上了消過毒的藍(lán)色手術(shù)專用套裝。
這衣服是明月交代馬東家定制的，還配了帽子。
這個帽子在古代就顯得更為必要了，這里的男人都是長發(fā)飄飄的，更別說女人，不戴帽子真的很影響手術(shù)。
當(dāng)然，妙遠(yuǎn)那樣的光頭除外。
不過，妙遠(yuǎn)還是戴了帽子。一則他是個守規(guī)矩的人，二則，這帽子很新奇。他戴上之后還拉著老大夫一起照了照鏡子，覺得這樣很好，他現(xiàn)在跟老大夫的頭頂是一樣的了。
牧云開正在手術(shù)室外的候診椅上坐著。
李掌柜遞給他一份文書。
牧云開一愣，“這是什么？”
李掌柜笑道：“手術(shù)同意書，需要你簽字?！?p> 牧云開看了半晌，終于把紙上那一堆雞飛狗跳的字給看明白了，他接過李掌柜手上的炭筆，簽了自己的名字。
把文書遞給李掌柜時，牧云開道：“下次，你們還是找個寫字好的人，提前擬好，這種活兒不適合明月?！?p> 李掌柜依舊微微笑著，“是，這次是沒準(zhǔn)備好，下次我們會提前準(zhǔn)備的?！?p> 李掌柜心道：你以為我愿意讓她寫??？那么辣眼睛的字，我看完差點沒瞎，還有，我在藥鋪混了半輩子，還是頭一次見這么個玩意，我也需要時間適應(yīng)的。
明月把牧老娘扛到了手術(shù)室外面的準(zhǔn)備間，從被子里把人給抱出來，又給她換了一身衣裳。是明月專門給她準(zhǔn)備的病號服，在肚子那里留了一個洞，免得手術(shù)的時候脫衣服，省得老太太醒來后會怪她把她的身子給別的男人看。
明月在給老太太換衣服的時候，突然一個瓶子從她的口袋里掉了出來。
老太太似有所覺，開始不安地扭動身體。
明月?lián)炱鹦∷幤?，用酒擦拭了一下，放在老太太的手里，幫她把手握緊，輕聲對她說：“給，東西在這呢?！?p> 準(zhǔn)備好之后，明月就把老太太推進(jìn)了手術(shù)室。
見手術(shù)室準(zhǔn)備的不錯，明月滿意地點點頭。
老大夫見她來了，又趕緊把提前準(zhǔn)備好的二十盞燈一起點亮。
屋子一下亮堂起來。
明月話不多說，直接接過老大夫遞過來的麻沸散給老太太灌了下去，然后就開始手術(shù)。
很快就從牧老娘的肚子里取出了那塊銅牌。
明月直接揣進(jìn)自己的口袋，也不管上面有沒有血污，手速還很快，老大夫和妙遠(yuǎn)都沒看清那東西是什么。
牧老娘的傷口出血量有點大，不趕快縫合止血會有危險。
老大夫看得手軟腳軟，緊張得后背都被冷汗?jié)裢噶恕?p> 明月卻是一臉淡定，冷靜地伸手，“縫合針！”
見老大夫懵了，妙遠(yuǎn)只能自告奮勇上前作起了副手，把縫合針遞給明月。
然后，妙遠(yuǎn)也呆了。
只見明月在一團血肉模糊中穿針引線，手速極快。
竟然是盲縫！
這都是明月前世在自己身上練出來的，前世的她在組織里摸爬滾打，受的傷簡直不要太多，每次只要是死不了，她都是自己處理的。
縫合完，明月又趕緊給牧老娘上藥止血。止血藥是她自己配的。
老大夫本來還準(zhǔn)備了止血的湯藥，可是，還沒等給病人喝下去呢，病人的血竟然就止住了。
老大夫定定地看著牧老娘傷口上的藥。效果這么好的嗎？回頭得問問藥方。
其實，不單單是外傷藥起了作用，還有小萌。
小萌這次終于靠譜了一回，關(guān)鍵時刻它完成了升級，開啟了電磁干擾功能，暫時封閉了傷口處的血液循環(huán)，及時給牧老娘止住了血。
明月長出了一口氣。
她不多耽擱，立馬讓妙遠(yuǎn)用內(nèi)力逼出牧老娘頭上的銀針。
小萌也自覺地配合著妙遠(yuǎn)。
它默默自夸：哎，我真的是深藏功與名?。?p> 妙遠(yuǎn)不敢用力過猛，只能慢慢用真氣循序漸進(jìn)地把針逼出來。
取出寸余長的銀針后，明月直接讓老大夫端著盤子送去給門外的牧云開。那是他的大仇，她相信他早晚有一天會給仇人還回去的。
7點多了，天已經(jīng)見亮，李掌柜去大堂忙了，馬東家在外面陪牧云開等著。
這場手術(shù)，焦急的不僅是家屬，作為東家，他不僅憂心也有點激動。他之前只是不想讓明月到處賣藥方才跟她合作的，沒想到這丫頭不僅能解砒霜的毒，還能手術(shù)！若是手術(shù)成功，那他保濟堂可是撿到寶了。
當(dāng)看見老大夫端著的兩根長針時，馬東家嚇得差點坐到地上，這得多大仇啊！這么狠！
牧云開淡淡拿起帕子將針收好。
他沒有什么反應(yīng)。
但是馬東家在他身上感受到了濃的發(fā)黑的殺氣！
牧云開平靜地問：“我娘怎么樣了？”
這時，妙遠(yuǎn)走了出來，坐到牧云開身邊，淡道：“那丫頭說等一個時辰，等麻沸散的藥效過了再看，她讓馬東家給她和老太太煮點粥，說等老太太醒了可能會餓。哦，對了，記得在粥里加點肉沫?！?p> 老大夫嘴角一抽。要求真多！
馬東家覺得，要求多才好，那就證明手術(shù)八成成功了，他心情很好地去后院吩咐工作去了。
老大夫也跟著走了，他等一下還要坐診，而且，他可是帶著任務(wù)的，他還得跟東家匯報明月手術(shù)的過程呢，呃……還有祝由術(shù)，雖然，他根本沒看見那丫頭動，但或許那就是練到登峰造極的水平了呢！
外面的人都放松了很多，可是，明月在里面卻是焦心不已，她正在跟老太太不停地說話。
老太太不醒，并不是麻沸散的原因，而是她失去了活下去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