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鎧傳之輝夜姬物語

第三章 征士

鎧傳之輝夜姬物語 遠山輝夜 5682 2022-12-19 22:28:49

  “這里就是東京啊……”一輛出租車的后座上,一個男孩隔著車窗,好奇地看著外面那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在冬日陽光的映照下,他的頭發(fā)顏色顯得很淺,閃耀著淡淡的金色光芒。

  “抱歉,征士,這次我們不是來玩的?!蹦泻⑸砼允且晃荒杲椎睦先?,他穿著黑色的紋付,眉頭緊鎖,顯得心事重重。

  “祖父,您還好嗎?”聽到老人的話,男孩不再留戀窗外的風景,而是有些擔心地望向身邊的祖父。他雖然看上去不過三四歲,但那雙明亮清澈的眼瞳里卻仿佛裝著遠超生理年齡的成熟,說起來話更是標準的敬語,完全沒有同齡孩子的語言習(xí)慣,顯然受過十分嚴格的家教。

  “讓你擔心了,是祖父做得不好?!笨吹綄O兒如此懂事,老人欣慰地摸了摸他的頭發(fā)。得到摯友去世的噩耗后,他已經(jīng)兩天兩夜沒有休息好。一向神采奕奕的他如今看上去異常疲憊,連眼周那些細密的皺紋都遮不住發(fā)青的眼袋。

  這位老人正是仙臺伊達家的當代家督伊達泰宗,同時也是劍術(shù)秘傳「伊達流」的宗主,經(jīng)營著在全國都赫赫有名的劍道道場,弟子遍布各地。遠山會長是他多年的至交,幾個月前曾經(jīng)在病床上寫過一封親筆信給他,在交代病情之外,還將唯一的孫女托付給了他。作為摯友,他自然接受了對方的托孤請求,家里已經(jīng)有了一個孫子和兩個孫女,不在乎再多一個孩子作伴。何況,對方話里話外似乎都有著聯(lián)姻的暗示,大概是想給那個可憐的小姑娘找一個終身的歸宿吧。

  “祖父?”見對方在出神,名叫征士的男孩輕輕地搖了搖他的手。為了參加今天的告別式,也就是葬禮,他也特地穿了一身純黑的衣服。

  “沒什么,我們應(yīng)該到了。”伊達泰宗看了一眼窗外,車子緩緩地停了下來,立刻有身著喪服的殯儀館工作人員打開車門,禮貌地請他們下車。

  征士雖然年幼,卻也知道這是肅穆的場合,于是一言不發(fā)地跟在祖父身后,在工作人員的引導(dǎo)下前往舉辦告別式的“平安堂”。

  進入堂內(nèi),只見臺上搭建了一座金色的廟宇模型,右側(cè)有塔,左側(cè)小橋流水,正中擺放著遠山會長的遺像,柔和的橘色燈光使遺像上的人看上去慈眉善目。

  粗略數(shù)去,堂內(nèi)足有五六百張皮制座椅,幾乎坐滿了前來參加儀式的親友。因逝者身份顯赫,今日來的大部分都是社會名流。祖父不想驚動旁人,送完香典后便領(lǐng)著征士找了兩個靠邊的空位落座。

  下午三點整,葬禮正式開始,現(xiàn)場也立刻安靜了下來。不一會兒,五位僧人來到臺前,正中的那位高僧身著紅色袈裟,面對遺像而坐。其余四位黃袍僧人在他兩側(cè)坐下,開始為逝者誦經(jīng)祈福。

  一開始大家還在仔細聆聽,可經(jīng)文本就晦澀難懂,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來賓們漸漸都感到枯燥乏味,甚至有人困倦得打起了瞌睡。

  征士雖然聽不懂僧人在吟誦什么,但他始終和祖父一樣正襟危坐,目不斜視,一句話也不說,展現(xiàn)出成年人都難以做到的自律。

  祖父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征士,心里很滿意。這就是他言傳身教親自培養(yǎng)出來的孩子,一舉一動都不會辱沒伊達家的家風。

  “你們聽說了嗎?遠山會長已經(jīng)和他的親生兒子斷絕了父子關(guān)系。”

  “可不是嘛,沒看見這幾天忙前忙后的都是他的義子嗎?”

  在祖孫倆的身后,有幾位女士百無聊賴,開始小聲地八卦起來。

  征士微微蹙眉,他并不想知道別人的隱私,可又無法屏蔽她們的聲音。

  “聽說是因為會長的兒子不愿意撫養(yǎng)自己的女兒,于是父子倆直接鬧掰了。會長一氣之下,一分錢遺產(chǎn)都沒有留給兒子。”

  “真的假的?為什么要和巨額財產(chǎn)過不去?難道那小姑娘不是他親生的?”

  “這么說有可能啊,你們見過那個女孩沒有?她頭發(fā)的顏色真的好稀奇啊?!?p>  “是這樣嗎?我一開始還以為那可憐的孩子是得了白化病呢?!?p>  “沒有,她的眼睛和皮膚都是正常的,是個健康的孩子?!?p>  她們你一言我一語,雖然音量小,卻像是煩人的蚊子一般,在耳邊吵個沒完。征士越來越聽不下去,原本沉靜的心也開始變得煩躁起來。

  這時,祖父輕拍了一下他的手背,用慈祥的眼神鼓勵他堅持住。

  也許這也是一種修行吧,征士深吸了一口氣,重新端正了自己的坐姿。

  冗長的誦經(jīng)持續(xù)了近四十分鐘才結(jié)束,終于進入下一環(huán)節(jié),臺下的親友們也不禁精神一振。在眾目睽睽之下,遠山社長手拉著年幼的侄女一起上臺,向來賓發(fā)表了致謝詞,并回憶了會長努力奮斗的一生,以及為公益事業(yè)所做出的貢獻。他全程脫稿演講,情真意切說得幾度哽咽,令在場的許多人熱淚盈眶。

  征士并不認識遠山家的人,他此刻的注意力正被社長身邊的那個女孩所吸引。她看上去與他年齡相仿,穿著一身純黑的喪服,與銀色的頭發(fā)形成了強烈的反差。自始至終,那女孩都緊緊握著社長的手,稚嫩的身體因哭泣而顫抖著。盡管如此,她卻一直在努力克制,似乎不想讓自己當眾失態(tài)。

  “……”不知為何,看到她流淚的樣子,征士心里忽然有一種說不出的難過。他忽然很想上前去安慰她,只希望她不要再那么傷心了。

  演講結(jié)束后,在工作人員的引導(dǎo)下,會場里的來賓紛紛起身,依次走到臺前為逝者上香。征士跟在祖父身后,規(guī)規(guī)矩矩地上完香,然后向逝者家屬行禮慰問。鞠完躬,說完「請節(jié)哀」的那一刻,征士終于可以近距離看清那個女孩的樣貌了。盡管她哭得雙目紅腫,卻依然看得出來五官精致,像精靈般可愛。

  因為來賓眾多,祖父沒有時間與遠山社長詳談?chuàng)狃B(yǎng)輝夜的事,因此只與對方交換了一下眼神后,便帶著征士告辭了。

  祖孫倆回賓館好好休息了一晚。次日清晨,祖父帶著征士完成早課的冥想,用完早餐后,一位司機奉命來到賓館,將二人接去了遠山邸。

  “世伯,您與世侄遠道而來,一路辛苦了?!边h山社長親自在府邸門口迎接。

  “請節(jié)哀?!弊娓赣昧Φ匚樟宋諏Ψ降氖?,眼神中亦是惋惜與哀傷。

  “外面還在下雪,請快些進屋吧。”社長將二人請進別墅,立刻安排女傭們端上了熱茶,又給年幼的征士準備了熱牛奶。

  “輝夜她……怎么樣了?”祖父喝過茶,立刻開門見山地問道。

  “她……現(xiàn)在還在書房里。”社長的表情顯得有些為難,“父親的事對她的打擊很大,除了吃飯和睡覺以外,她幾乎都很少走出父親的書房?!?p>  “可憐的孩子……”祖父嘆息了一聲,看到坐在身邊的征士,忽然有了一個想法,“不如讓征士先去陪她玩一會兒吧?孩子們之間應(yīng)該會容易說上話。”

  “那太好了?!鄙玳L也覺得這個主意極佳,于是立刻喚來了管家。

  “征士,去吧?!弊娓概牧伺膶O子的后背,讓他跟著管家上樓去了。

  此刻在書房里,輝夜正抱著心愛的玩具熊,看著桌上的照片發(fā)呆。這幾天她已經(jīng)哭得麻木了,卻還是接受不了最疼愛她的爺爺已經(jīng)永遠離開的事實。

  “咚咚咚?!蓖饷?zhèn)鱽砹巳螺p輕的敲門聲。

  “請進……”以為是管家來了,輝夜隨口應(yīng)道,視線并沒有離開桌上的相框。

  “抱歉,很冒昧打擾到您了?!苯Y(jié)果,一個十分陌生的聲音響了起來,雖然聽起來很稚嫩像是小孩子,用的卻是標準甚至顯得古板的敬語。

  “!”輝夜驚訝地轉(zhuǎn)頭看向?qū)Ψ?,在那一瞬間,她以為自己看到了童話繪本里的王子。柔軟的金發(fā),白皙的皮膚,一雙淡紫色的眼瞳里仿佛倒映著星星。

  他是誰?世界上真的有長得這么好看的人嗎……這位陌生的同齡人,讓輝夜暫時忘記了悲傷的情緒,單純地在心中感嘆起來。

  “您好,遠山小姐,我叫伊達征士?!币娕⒁恢贝舸舻乜粗约翰徽f話,征士主動走近了幾步,微笑著做起了自我介紹。

  “伊達……”輝夜這才回過神來,有些局促地揉著懷里的小熊,緊張地問道,“是……是仙臺的伊達家嗎?”

  “正是,您以前聽說過嗎?”征士舉止得體,作為客人反倒比主人更加自然。

  “爺爺在醫(yī)院的時候……和我說過的……”一提到爺爺,輝夜的眼眶又紅了。她輕輕地咬著自己的嘴唇,兩行熱淚卻還是忍不住從眼角流了下來。

  “請節(jié)哀。”征士從口袋里掏出疊得整整齊齊的手帕,雙手遞給了輝夜。

  “謝謝你……”看到他的臉,輝夜感覺莫名地安心,因此沒有拒絕他的好意。她接過手帕,拭去臉上的淚水問道,“能……再說一遍你的名字嗎?”

  “伊達征士?!币娝豢蘖?,征士開心地笑了,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

  “征士……那我就叫你征士可以嗎?”輝夜想了想,又補充道,“你也叫我輝夜吧,好不好?除了爺爺和叔父,身邊的大家都不肯直接叫我的名字……”

  “當然可以,輝夜小姐?!闭魇客A送?,改口說道,“不,輝夜。”

  “征士,很高興認識你。”輝夜終于笑了,眼前的「王子殿下」英俊又體貼,身體仿佛籠罩著一層淡淡的光暈,讓她幼小的心靈產(chǎn)生了一絲溫暖與憧憬。

  她笑的樣子多好看啊……征士情不自禁地感慨著,卻克制住沒有表露出來。

  “你真好……”因為從小失去父母,又因為身份惹人嫉妒,輝夜過去一直被家族里的兄弟姐妹孤立。在遠山邸和爺爺相依為命的她,從來沒有交到過朋友,偶爾跟著叔父出去玩時,異于常人的發(fā)色又會把同齡人嚇跑。我終于交到朋友了,輝夜如此想著,激動地放下懷里的小熊,緊緊地拉住了征士的手。

  “我今天是和祖父一起過來的?!备惺艿剿闹械墓陋殻魇可陨杂昧Ψ次兆Ψ降男∈?,試圖打消她的不安,“祖父說,你的爺爺在臨終前已經(jīng)把你托付給了伊達家,我們這次來就是希望能接你一起回仙臺。你……自己愿意嗎?”

  征士沒有一味勸說,他心里已經(jīng)有了尊重他人的意識。

  “仙臺……很遠嗎?”輝夜有些猶豫地看著他,“我沒有去過,有點害怕……”

  “嗯……可能有點遠吧,坐了挺長時間的車……”征士對時間和距離的概念還不是很清晰,于是換了個角度安慰她,“我家里除了祖父,還有父親、母親、姐姐和妹妹。我和家人們都一定會好好照顧你,不會再讓你一個人難過的?!?p>  “真的嗎……”輝夜眼前一亮,似乎被他誠懇的話語打動了。

  “真的,相信我?!闭魇恐鲃由斐鲂≈割^,想要和她拉勾。

  “我相信你?!陛x夜也笑著伸出了自己的小指頭,與他的勾在了一起。

  “謝謝?!彪m然自己才是主動照顧人的一方,但征士依然感激對方的信任。

  “你一定是上天派來的王子吧?”輝夜天真地說著,在對方臉上親了一口。

  “啊……”猝不及防地被女孩子親了,征士就算被祖父培養(yǎng)得心理再成熟,此刻也有些不知所措了。他怔怔地看著輝夜明媚的笑靨,臉不知不覺就臉紅起來。她真可愛啊……就像天使一樣……征士在心里對自己說。如果能夠把她接回家,從此以后天天在一起生活,那一定是很幸??鞓返氖掳伞?p>  見他似乎在發(fā)呆,輝夜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于是歪著頭看了他一會兒,又搖了搖他的肩膀問道,“征士征士,你可以陪我玩嗎?”

  “當——當然可以!”猛地回過神來,征士略有些尷尬地點了點頭。

  房間的門沒有關(guān),遠山社長和祖父站在走廊上,看到兩人和諧相處的畫面,皆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彼此也都心照不宣地松了口氣。

  “沒想到兩個孩子這樣投緣,那我也就放心了?!被氐揭粯强蛷d,遠山社長再度請祖父坐下,心里的一塊石頭總算是落了地。

  “世侄,輝夜就放心交給我們吧,我相信正子他們也一定會將她視如己出的?!弊娓膏嵵氐叵?qū)Ψ奖響B(tài),“托孤的分量有多重,我心里是明白的,伊達家絕不會辜負你父親的囑托,你就安心先把企業(yè)經(jīng)營好,那可是你父親一生的心血?!?p>  “是。”遠山社長恭敬地點了點頭,又開口請求道,“世伯,如果方便的話,能否過一段時間再將輝夜接去仙臺呢?”

  “哦?這是為何?”祖父表示有些不理解,“你如今手上的事情千頭萬緒,分身乏術(shù),要照顧一個孩子應(yīng)該不是很方便吧?”

  “是這樣的,畢竟輝夜對我父親的感情很深,我想讓她等到第四十九天納骨儀式完成后再離開?!边h山社長解釋道,“而且,新年也快要到了,我還是希望能陪她在這個家里再守一次歲,也算是盡一盡叔侄的情分?!?p>  “也好。我就先帶征士回仙臺,讓家中做好準備?!弊娓刚J可了他的想法,“明年四月兩個娃娃該去上幼兒園了,你是輝夜的監(jiān)護人,到時也得過來一趟。”

  “讓您費心了。”遠山社長欠身表示感謝,“到時我會親自送輝夜過去的?!?p>  于是二人又商量了一些撫養(yǎng)的細節(jié),直到正午用餐時間。因為還在服喪期,端上來的菜品皆以素食為主,但年幼的孩子需要豐富的營養(yǎng),所以廚師還是準備了雞肉、魚肉和雞蛋,只是沒有提供酒和獸肉。

  與客人一起用餐時,遠山社長將征士的教養(yǎng)與氣質(zhì)看在眼里,內(nèi)心十分滿意。他看人的眼光一向很準,深知這個孩子長大后一定會成為更加優(yōu)秀的人。如果能培養(yǎng)出真感情,對輝夜來說的確是個不錯的歸宿。

  但凡事有利也會有弊,他也并非完全沒有顧慮。伊達家是歷史悠久的名門,規(guī)矩既多又嚴,他也擔心輝夜將來會受不了那些條條框框。作為叔父,他當然是不愿意看到侄女受委屈的,于是,他以茶代酒,委婉地對伊達泰宗說道,“世伯,輝夜從小被父親還有我寵壞了,難免嬌生慣養(yǎng)些,今后還得請您多擔待了。”

  但說到底,他才是輝夜的監(jiān)護人。如果孩子將來真的過得不開心,他可以把她接回東京生活。遠山家也是有實力的家族,沒有必要忍氣吞聲。

  “放心,征士是男孩,將來又要繼承整個家族,所以我才對他格外嚴厲些?!弊娓阜路鹂创┝藢Ψ降念檻],淡淡一笑做出承諾,“我會把輝夜當成自己的孫女悉心撫養(yǎng),但絕不會約束她的天性。如果你還是不放心,將來等輝夜去了仙臺,你隨時可以打電話給她,或是親自過來探望她也無妨?!?p>  “您言重了,有您這句話,小侄自然是放心的?!睂Ψ叫惺麓髿?,光明磊落,遠山社長不免有些慚愧,陪笑著又敬了一杯茶。

  用完午餐,又敘了一會兒話,祖父帶著征士起身告辭。輝夜這個對新認識的朋友依依不舍,竟然把自己最珍愛的小熊塞給了他。

  “你給我的手帕我先留著了,我給你的小熊你也要好好留著?!陛x夜把征士拉到一旁,神秘兮兮地叮囑道,“在我去仙臺之前,我們還是好朋友,你不可以光顧著跟別的小朋友玩,把我忘記了知道嗎?”

  “噗嗤……”聽到她如此孩子氣的話,征士忍俊不禁道,“別擔心,我其實也沒什么朋友。家附近的孩子都怕我,說我看上去眼神很兇。”

  “他們胡說!征士明明是世界上最好的人……”輝夜抿了抿嘴唇,眼角泛起淚光,“我如果想你了,會給你家里打電話的……你到時候一定要接?。 ?p>  “一定?!闭魇繉W(xué)著大人的樣子,摸了摸輝夜柔軟的銀發(fā)安慰她。

  “征士,該走了?!笨吹竭h山家安排的車子已經(jīng)開了過來,祖父提醒了一句自己的孫子。現(xiàn)在正下著大雪,管家已經(jīng)備好了大傘,替他們拉開了車門。

  “那我先回去了?!闭魇恳灿行┥岵坏秒x開對方,但還是沒有當眾表達出來。他和輝夜道完別,跟著祖父坐上轎車。很快,車子發(fā)動了,他忽然打開了車窗,沖外面的輝夜揮了揮手喊道,“你放心!我會在仙臺等著你的!”

  “一定要等我?。 笨粗I車緩緩駛離了遠山邸,在雪地里軋出淺淺的車轍,輝夜忍不住冒著雪追了出去,用力揮舞著征士給她的手絹。

  寒冷的冬天很快就會過去,而他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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