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想要藥,拿和離書來換
聽聞安馥珮要去找蔡思源和離,舒繞梁找來一套特別心機的櫻桃粉襦裙。
舒繞梁是個很出色的造型師。
安馥珮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原主的長像和自己并不完全相同,她膚色白暫,穿上這樣的裙子少女感十足。
說來慚愧,安馥珮到現(xiàn)在也不太會穿古裝,更別提梳頭發(fā)了。
大多數(shù)時候,安馥珮都任由舒繞梁幫她折騰。
現(xiàn)在安馥珮坐在梳妝臺前面,舒繞梁幫她梳了兩個雙丫髻,后面的青絲任由其如瀑布一般垂下,在發(fā)髻上插上寶石發(fā)簪和步搖。
當(dāng)真是“芙蓉不及美人妝”。
偏偏安馥珮的氣質(zhì)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冷,使得她整個人像一朵冰雕玉琢的桃花,泛著幽冷的光。
讓人無法逼視,不能褻瀆,冷艷不可方物。
舒繞梁站在安馥珮身后,對著鏡子比了個心。
她太喜歡這個女孩了,長得好看,不管她做什么造型,結(jié)果都會讓她眼睛一亮。
除了時不時要為邱玲瓏擔(dān)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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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馥珮帶著花紅來到蔡思源的帳篷。
易惜兒與全嬤嬤正在抱頭痛哭。
“全嬤嬤只是性格直快一些罷了,但她心地善良,從來也不曾主動向姐姐找事。不知道姐姐是不是自覺自己搭上了澤王,便可以不把我們放在眼里了?!?p> “可她畢竟還是相公的夫人,凡事不應(yīng)該先考慮相公的面子嗎?她打的不僅僅是全嬤嬤,還是相公的臉。”
她那雙小鹿眼都淚汪汪的,都浮腫了,看上去特別無辜可憐。
蔡思源雙手撐著床榻,吃力地坐在床沿,臉上一片陰霾。
整個帳內(nèi)都昏沉沉的,安馥珮的到來使三個人的眼前一亮。
仿佛是一束陽光躍入眼中,蔡思源第一次發(fā)現(xiàn)安馥珮打扮起來這么美。
他有些晃神。
但隨即眉眼壓了下來,嘴里噴出怒氣,“安氏,你還好意思來!”
其實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完全沒有經(jīng)過大腦思考,因為平時他跟她相處,一直都是這樣的,她粘著他,而他很不耐煩,這樣。
換了以前,他這么冷著臉一喝,安馥珮就很緊張,哪怕她什么錯也沒有,她也會做小伏低地道歉,懇求他不要生氣。
但這只會讓他更厭煩。
而此時的安馥珮完全沒有被蔡思源的怒氣給影響到,清麗的臉上掛著一抹不經(jīng)意的笑,紅唇勾著,把那種“切,原來他是這種人渣”的嫌棄展露得明明白白。
“你且都好意思活著呢!”安馥珮回諷了一句,不及蔡思源再開口,她立即拿出一個玻璃瓶子,在他面前晃了晃,“抗時疫的地金素在這里,你要是不要?”
玻璃瓶子里裝著三粒白藥丸,大小很小。
蔡思源瞳孔一縮。
“我是你夫君,你給我藥是應(yīng)該的!我且問你,你為什么打全嬤嬤?”
藥,他當(dāng)然是要的,否則他拖著副病體跑到這里來干什么?!
可是,他就這樣伸手拿藥,未免顯得太沒骨氣了。
在此之前,安馥珮任由疫民向他扔雞蛋,讓他丟足了臉,這個賬不能算了。
安馥珮此時拿藥給他,說明她還是愛他的。
而且,她穿這么美,不就是給他看的嗎?想引起他的注意嗎?
可安馥珮才懶得跟他啰嗦八嗦解釋,她打人就打人,還要挑日子嗎?!
“心情不好就打啰!廢話少說,想要我的藥,拿和離書來換!”
“什么?你要和離,呵!”蔡思源壓根不相信安馥珮是真的要和離。
他氣得直咳嗽,“你是日子過得太悠閑了是吧,沒事要找點事!”
“你覺得我在蔡府過得悠閑?”
“難道不是嗎?本官忙于城務(wù),惜兒要持家,打點上下關(guān)系,就你最空閑!”
蔡思源手指著安馥珮,說得上氣不接下氣。
這種話,安馥珮光聽著就血壓飆升。
“所以你是不知道,我在蔡府這一年,沒有吃過你一粒米,沒有喝過你一口水,所有我和花紅的吃穿用度,都是我們自己兩個人找些繡活自己養(yǎng)活自己。”
安馥珮?biāo)阉髟鞯挠洃?,這一年,堪比花季少女離家生存大挑戰(zhàn),其中不乏小鬼和大boss來給她增加點阻力。
至于夫妻生活------原主結(jié)婚結(jié)了個寂寞。
蔡思源愣怔了一下,頭轉(zhuǎn)向易惜兒。
易惜兒眼里流著淚,竟撲通向安馥珮跪下了,“姐姐,我知道你是想要執(zhí)掌中饋,才這么說的??赡愠錾砩特溨?,或許不懂,咱們的相公雖然身為城主,卻是個清官,又不拿百姓一文錢的賄賂,朝廷俸祿其實有限,府中許多人客往來不得不送禮,能留作生活的銀錢其實不多?!?p> 蔡思源身為潯陽城城主,每月的正俸為一百二十兩銀子,但此外還有服裝、祿粟、茶酒廚料、薪炭、鹽、隨從衣糧、馬匹芻粟、添支(增給)、職錢、公使錢及恩賞等,以及職田收入等等,加起來實是個不小的數(shù)目。
府中養(yǎng)著大小丫鬟十?dāng)?shù)人,又有仆役小廝若干,怎么可能連夫人的生活費用都供給不上。
但蔡思源只是不耐煩細(xì)究此事。
蔡思源眼中煩躁之氣滾動,頓時又不耐煩起來,“安氏!你既然已經(jīng)嫁我,做些生活補貼家用也是你的分內(nèi)之事!”
又叫易惜兒,“起來,你又無錯,不需要跪她!”
蔡思源大聲咳嗽,易惜兒連忙上前扶住蔡思源,手撫著他胸口,替他順氣。
安馥珮看著只覺得可笑。
蔡思源又道:“但凡你有易惜兒一半的治家才能,本官將家事交予你掌管又如何?本來惜兒她最愛琴棋書畫,最愛清靜,讓她處理這種俗事,已經(jīng)是委屈她了。”
“呵。”安馥珮越發(fā)體會到什么叫牛頭不對馬嘴,什么叫話不投機,這根本就不是管家不管家的問題,而是蔡思源對原主就沒有愛,他娶她只是為了樹立一個有情有義狀元郎的人設(shè),自我感動罷了。
跟他爭論,也是浪費時間。
安馥珮可不想再跟他繼續(xù)糾纏下去,“廢話少說,我只問你要不要抗時疫的藥,要,就拿和離書來?!?p> “好吧------”蔡思源頓了一頓,表現(xiàn)出隱忍和大度,“安氏,只要你拿出神藥,替我治好了時疫,回府之后,我許你從旁協(xié)助惜兒共掌府中事務(wù)。你與惜兒,以后好好相處罷?!?p> 易惜兒身子依靠在蔡思源的肩上,柔柔地道:“是啊,姐姐,我們都是一家人,你心中有所不滿,鬧也鬧過了。有話咱們回到府中慢慢再說?!?p> “呸!”花紅道,“要是回到府中,小姐還不被你們磋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