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我們的故事是八點檔狗血言情,可是我仍在守著期待大結(jié)局。
01
薛梨和路北走在康陽大道的時候,看見一個酷似韓陽的背影。那個背影太過清晰,以至于她一度覺得是自己看錯了。
怎么會因為一個背影就肯定一個人。
可是,他是韓陽啊。
韓陽是她的發(fā)小,再直白一點,就是青梅竹馬。
幾年前他們還住在一個大院,放肆的拿青春當(dāng)借口揮霍時光。后來發(fā)生了一些事,韓陽家里一夜暴富。搬離那個小小的院子,去往更廣闊的城市。
時隔一周,薛梨已經(jīng)快要忘記那天的匆匆一瞥。事實證明,韓陽的背影,她從來都不曾忘記。
當(dāng)她被閨密拉著去二樓看新來的高富帥的時候,她混沌的腦袋里只重復(fù)盤旋著一句話,他回來了。
韓陽回來了。
閨密小聲的在她耳邊說。梨子啊,這帥哥不錯吧,家里特有錢脾氣還好。
薛梨苦笑,忍不住想反駁。他哪里脾氣好了?
韓陽坐在桌子上,周邊圍了幾個男生。正午的陽光細(xì)碎,盡數(shù)灑在他的身上。
薛梨想,他會吸光。
他剪了頭發(fā),干凈利落,是薛梨最喜歡的發(fā)型,沒有非主流,沒有殺馬特,淺淺短短剛毅的就像他的人,這一刻薛梨好像忘記呼吸,只能遠(yuǎn)遠(yuǎn)的看他,她看見他在笑,露出淺淺的梨渦。
那是從前她一度嘲笑他女氣的地方。
本以為事隔兩年再次見面,大家能夠笑著打招呼,像老朋友一樣客氣寒暄,至少不會太尷尬,可是薛梨顯然低估了他們?nèi)齻€之間的鴻溝,不能逾越。
她,韓陽,路北。
路北也和他們從小一起長大,不同于韓陽的陽光,路北更像個鄰家的大哥哥,不會罵人從不打架,眼神會溫柔的發(fā)亮。
在餐廳的狹路相逢,薛梨把它當(dāng)作是個意外。
正午的學(xué)校餐廳,擁擠度和吵雜度是不能用數(shù)字計量的,薛梨伸長了胳膊卻始終夠不到刷卡機,后面的人推推搡搡,可能等不到她刷卡,手中的餐盤就已經(jīng)陣亡,她沮喪著臉,為自己的肚子默哀。
一只白凈的手接過她手中的餐盤,拿卡刷錢,順勢護著她走出排長隊的人群,動作一氣呵成。
“呀,路北你真是我的黑騎士?!?p> 說這句話的時候,薛梨已經(jīng)坐在桌旁,想到餐盤里滿滿的肉,她的臉上滿滿的都是笑。
薛梨不是個漂亮的女孩子,不到一六五的身高也不占什么優(yōu)勢??墒撬ζ饋砗芎每?,不同于韓陽的酒窩,她有著自己的優(yōu)勢,包子臉加小虎牙。
就像這會她臉皺成一團,小虎牙尖尖的冒光,任憑誰看了都會覺得她很開心。
就像韓陽也這么認(rèn)為,雖然她本來就很開心,雖然他們以為的開心不是一種。
韓陽和一幫哥們走到餐廳的時候,首先看到的就是坐在門口的薛梨。不過才兩年沒見,他卻似乎都記不清她的樣子。
她看著路北笑得那么開心,就是那么開心的笑臉卻激起了他內(nèi)心的狂躁。
她對著路北笑得很開心?
坐在薛梨和路北對面,韓陽是笑著的,他的笑鋒利張揚,薛梨險些被肉嗆住,周圍人都在看他們,除了薛梨,其中兩個都是長久不衰的話題人物。
“薛梨,路北,好久不見?!?p> 事實上,說完好久不見就沒有了下文,像極了古時候的說書人,拖了長長的音道下回分解。可是韓陽走時帶笑的最后一眼,仿佛一根刺扎在薛梨心里。
薛梨家住的那個大院,是以前皮革廠分配的,以前廠子大,這種分配的住房,在薛梨還沒有出生的那個年代,還是比較讓人眼紅的,當(dāng)然,是在以前。
這么多年過去,隨著新一輩的長大,皮革廠的倒閉,一切都像是風(fēng)里的塵埃,終歸消散。
薛梨回家的這條路她已經(jīng)走過無數(shù)回,走過了高樓大廈走過街口,當(dāng)城市里的喧囂被完全隔絕。
她往常是搭路北的順風(fēng)車回家的。
可是今天做值日晚了些,原因還是路北。薛梨抱緊懷里的書,眼神直視前方大步的走,臨近郊區(qū)卻又不是郊區(qū)的地方,隱隱的有狗叫和蛙鳴。
薛梨總覺得,有人在看她。夜里昏暗的路燈照不到的地方,有灼熱的眼神。她把稱為女人的第七感。
“誰?”薛梨終于忍不住問了一句,前方有攢動的人影。
“是我?!甭繁毙χ鴱穆窡艉竺娉鰜恚卵缽潖澋难劾飵еσ?,薛梨終于舒了一口氣,笑著去打路北,眼神卻不經(jīng)意往后瞟,帶著深思。
路北晃了晃手中的電筒,意外的沖著薛梨做鬼臉“看什么呢。”
“看你??!”薛梨拿手里的書去拍他,忍不住笑了個滿懷。
夜色漆漆,燈光下他們的身影被拉到好長好長。
02
高中生活總是忙碌的,更不用說水深火熱的高三黨,每天最幸福的事就是課間抽空去看看帥哥睡睡覺,薛梨掰手一算,還有不到80天,那么這個時間點,韓陽為什么回來。
薛梨以為,韓陽他那一走,可能永遠(yuǎn)都不會回來,可是他卻回來了。
教室里空氣就像是蒸汽一般,有電扇帶來的也是熱風(fēng)。薛梨捋一捋額前被汗水打濕的劉海,想要在桌上躺一躺卻無奈的嘆氣。
哪里還有能夠讓她趴下的位置,她抬頭想驅(qū)走這份煩躁,卻一眼望進一雙清涼的眸子,對于這炎炎夏日來說,已經(jīng)足夠驅(qū)走她心里的燥熱,再在心頭淋上一盆涼水,怎么一個爽字可以形容。
薛梨搖搖頭,抬筆又投入了題海。
一如既往的去食堂吃飯,一如既往的巧遇路北。
她大口的吃飯,腦里揮之不去的卻是終于韓陽那平淡的一眼。
他是路過嗎?他在看她?
薛梨想的太入迷,路北叫了她幾聲她都沒聽見,等回神連忙說抱歉。
路北溫柔的看她,卻在她低頭時望了一眼遠(yuǎn)方。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噪音太大這樣撇腳的理由,他怎么會舍得戳穿。
薛梨不算太聰明,卻在兩年前開始,一度變得很努力。努力地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還是學(xué)習(xí)。
已經(jīng)入夜,飽經(jīng)風(fēng)霜殘破的大院里,意外的吹來一絲清涼,薛梨趴在年齡已老看不出原本顏色光澤的書桌上,出神的看著窗外?;璋档呐_燈在她臉上投下一片陰影,在眼瞼處劃出一個優(yōu)美的弧度,像展翅欲飛的蝴蝶。
在這寂靜的夜里她突然嗤的一聲笑了,她突然的想起來,在曾經(jīng)無數(shù)個夜里,她掩護過一個渾身狼狽都是傷的少年回過家。
她轉(zhuǎn)了頭,朝著墻壁一側(cè)她的影子淡淡的想,他現(xiàn)在在干什么呢,他一定很恨她吧。
在與此同時,和人談笑風(fēng)生的某個少年,在人驚詫的眼光中摸摸燒紅的耳朵若有所思。
怎么著薛梨也是個上進的好學(xué)生,路遇悍匪這種事她也沒有想過會發(fā)生在自己的身上,可是發(fā)生的時候她意外的鎮(zhèn)靜。只是在心里默念,就不該圖一時之快走近路。
薛梨抱緊了手中的包,看著對面染了黃毛的三個不速之客。
這是一條幽靜的小巷,穿過小巷在不久就是通向?qū)W校的大路,這路她有時候起晚了圖快捷也是走過幾遍的,不巧,走多夜路終遇鬼。薛梨潛藏許久的紅色細(xì)胞開始囂叫。
對面的黃毛三人組卻不知她心中九曲八繞的這些小心思,只想著等了這么久終于能宰一只羊。可是伸出的手才到一半便被人截下,只聽見肌肉相撞以后伊呀呀呀的叨擾聲。這聲音和之前的“妹妹拿錢來”一對比,實在有些搞笑??墒茄鎱s只是覺得這樣的英雄救美,有些太眼熟了些,看著看著竟然覺得眼眶酸酸的澀。
他流利的后踢腿結(jié)束了最后一個黃毛,轉(zhuǎn)過身看著熙光下的少女,不經(jīng)意的皺了眉頭。她瞪著一雙大眼四十五度望天,居然都不覺得怕。
“薛梨,你怎么那么蠢?!?p> 薛梨結(jié)束了明媚的憂傷,一時間有些局促的手腳都不知道怎么放了。這是他回來以后他們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面對面,除去地下躺著落荒而逃的黃毛黨,他罵她蠢,她卻只是想笑。
“你才蠢?!?p> 想是練習(xí)了無數(shù)次的對白,可是他們都想不起是在哪里,到底是在夢里還是在時光里。
作者有話說:以前寫的,雖然青澀但是肯定比正文看起來輕松,現(xiàn)在一看我的文風(fēng)根本沒多大改變,除了挖坑還是挖坑。小天使們開始冷了,記得多加衣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