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一頓包子的恩情,乞丐以救重陽脫險還了。這衣服的恩情呢,拿什么還?
“我是乞丐,還恩情是知恩,不還也沒什么問題吧?!逼蜇ず茏匀坏卣f。
“但問題,你是乞丐嗎?丐幫雖然叫丐幫,但也只是名稱,幫中的人不一定都是乞丐。再說了,你四肢健壯,人又不是癡傻,臉不臟,衣不破,身上又不臭,你哪點像乞丐?何況我又沒說這衣服和鞋子是免費給你的,你穿了就走,未免臉皮厚了點吧?!?p> 乞丐被重陽說的臉紅了,窘迫道:“你,你怎么說話那么難聽。之前覺得你還挺心善的,怎就變的那么丑陋了?!?p> 重陽不見惱,很平靜地看著乞丐說:“說這話的人才心地丑陋,自私自利,世上想不勞而獲的人我見得多了,沒見過像你這么無恥的人。你師父難道沒有教過你做人嗎?知恩圖報是常理,不求圖報是施恩者說的話,不是受恩者該說的話。”
話說的很在理,乞丐一張臉漲紅了,“那你想我怎么還恩情?我沒錢。”
話剛出口,乞丐覺得語氣硬了不好,改為哀求道:“外面真的很冷,城里面一夜之間就能奪去人命,我不想沒有衣服穿的受凍了,我困了,我想睡了。好心的姑娘,就當(dāng)可憐可憐我,放我一馬吧?!?p> “要可憐也是該可憐真的無依無靠的可憐人,可憐你這樣的人算什么事兒?!敝仃栠€是不松口。
沈娘臉上淚跡斑斑,剛想讓重陽不用計較了。一件舊衣服罷了,放著也是放著。
紅葉捂著嘴笑,扯了沈娘一把,對她搖搖頭。
沉寂了片刻,想了片刻,乞丐說:“那我給你打工成了吧,我給你們店里洗碗!”
“洗碗我怕你粗手粗腳把碗摔破了?!?p> 乞丐苦著臉,“那我真不知道怎么辦了,要殺要剮你看著辦。”
乞丐勒緊衣服,意思很明確,要殺要剮都可以,就是不還衣服。這可憐的倒霉孩子被饑寒折磨怕了,死也不想受那罪了。
重陽噗嗤一笑,“不逗你了,其實是想你留下來當(dāng)打手,你的功夫不錯,衣服算是給你的,當(dāng)打手的報酬另外算?!?p> 在乞丐說他不要錢前,重陽又說:“知道你不想要錢,我可以帶著你去要百家飯。以你這樣子別說百家飯了,連一頓都要不到,早晚餓死。你師父讓你出來,跟你說過,要向別人多學(xué)習(xí)吧?我教你怎么討百家飯,你留在望海樓?!?p> 頓時,乞丐啞口無言了。
啪啪啪——
鼓掌聲響起,周寧南說:“姑娘好手段啊,佩服。敢問姑娘芳名?!?p> “重陽?!?p> 沈娘一口氣提了上來,乖乖地,重家在江州的仇家肯定不止宮家一個,宮家的獨子死了,雖說不是重陽殺的,但她留了一手好信,不是她殺的,宮家,不,不止宮家,許多人都認為那是重家人干的。
這時候爆出名字算什么事?。≈覆欢〞?lián)想到重家的小女兒重陽身上去!
然而,重陽接著說:“崇拜的崇,崇陽。我家是莊戶人家。”
“小名是太陽?”周寧南還記得沈娘之前叫重陽這個名。
“是?!?p> 周寧南笑了,“崇家出了個好女兒,年紀(jì)輕輕就有一手好廚藝,還是個能人。那么我先告辭了。”
向乞丐看去,周寧南眼角帶著笑。一個好手就這么被望海樓給拿下了,真是輕松啊。
一眼之后,周寧南起了身,他家馬車來接他了。
“師父讓我出來的時候,你又沒在場,你怎么知道師父對我說的話?你怎么知道的?”憋了很久,等到周寧南離開,乞丐才問道。
重陽笑著說:“秘密?!?p> 紅葉哈哈笑著,“笨啊,一定是你太笨,所以你師父讓你出來見見世面,那么好猜的事,我都知道,我娘肯定能看出來啦?!?p> 沈娘跟沈成面面相覷,想法很一致,他們就猜不出來,哪來那么好猜!
丐幫雖然收容了多數(shù)乞丐,然,幫內(nèi)的財況可不是那么糟糕。有金銀兩長老幫打理著幫內(nèi)固定的產(chǎn)業(yè),富得流油說不上,肯定不窮就是了。
乞丐不知是哪位的徒弟,但既然是能收徒的師父,肯定是幫里的上層人物,那就不愁錢財。
“對了,你的名字叫什么?我叫重陽?!?p> “白莫負,白雪的白,莫負的莫負?!?p> “哦,原來是銀長老的高徒,失敬失敬。”
對重陽,乞丐是徹底是無語了,為什么?因為知道個名字就知道他是誰的弟子,乞丐可不認為自己有那么有名,能知他人所不知,有這樣見聞乞丐很驚嘆。
后來,白莫負知道重陽出自何山寺,也就釋然了。師父曾經(jīng)說過何山寺出來的人都是聰明人。
店里來過周寧南的效果立竿見影,半個時辰后,無人問津的望海樓正式迎來了第一波客。
那么問題來了,誰掌廚?重陽的手那樣顯然不合適,見過她炒菜,確實沒啥問題,但一只手實在不方便。
沈成?沈娘倒是想讓他頂替一陣子,可技術(shù)不到家,切菜的刀工他倒是可以應(yīng)付,做菜還是得看重陽跟紅葉的。
紅葉掌廚?紅葉年紀(jì)小,真有點不放心,擔(dān)心她累著。而且她也不樂意!
重陽先做了店前客人點的菜,有沈成在前頭照應(yīng)著。沈娘跟重陽跟紅葉在里屋商量著這事怎么辦。
“我不干!”紅葉很干脆道。
重陽沒說話,看著自己受傷的手,意思很明顯,她也不干。
沈娘臉黑了。雖然沒有明著宣布,但店已經(jīng)是重陽的了,重陽就是老板,店里的事就該她想辦法,想偷懶都不行!
沈娘沉著臉,一直盯著重陽不說話,一直盯到重陽抬起頭看到她的幽怨為止,她的眼神已經(jīng)說明一切。你們想懶都不成,這事你們兩自己商量!
“紅葉。”重陽叫喚了一聲。
紅葉的反應(yīng)很大,“不干,我不干,娘是知道的,我最討厭油煙味了,炒了菜手上的味兒很難洗的?!?p> 重陽這時也就不說話了,往那一站,眼睛眨都不眨。
過了片刻沈成進來,見氣氛微妙,問沈娘:“這是怎么了?”
沈娘也看不明白,自紅葉拒絕后,重陽就沒動過,連眼皮子都沒有動,跟雕像似的。紅葉從最先前的不在意開始越來越不安,這會兒跟身上長了蟲子一樣,這里動動那里動動靜不下來。
沈娘和沈成心想著她們這是在干嘛,心理戰(zhàn)么,下一刻,重陽的眼淚就往下掉了。
流著眼淚,重陽不說話,抬頭看向紅葉,一句話都不說就是看著,那眼神哀怨的,不用言語。
一眼,紅葉的壓力爆發(fā),大喊:“我主廚還不行么,我干,我當(dāng)主廚?!?p> 重陽一抹眼淚,笑著道:“麻煩你了?!?p> 有如那秋日里的天,說變就變,重陽是不哭了,紅葉那眼淚卻停不住,一邊抹眼淚一邊炒菜,沈成問她怎么了,她也不說話。
說來真的很奇怪,反正沈娘和沈成是不明白里面的問題所在的,明明重陽什么都沒做,怎么就把紅葉惹哭地停不下來了呢,中邪了似的,有點嚇人啊。
沈成問的多了,紅葉嫌煩,只說了句:“娘很辛苦,紅葉不該耍性子?!?p> 辛苦?辛苦個啥?在寺里做頓飯就能讓人把粗活全包的,重陽能有多辛苦?
這大概也只有當(dāng)事人明白了,像他們這些外人是不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