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因為這件事,她沒有留在主院吃飯,自己灰溜溜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回到院子換了常服后,她才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后,她避退了四周伺候的人,只留下了葉子跟小桃。
屋子頓時陷入了寂靜,她這才慢悠悠的看著葉子說:“剛才我跟母親提起了你母親周嬤嬤的事情了?!?p> 站在一旁的葉子聽到她的話后,猛然抬頭,眼中帶著期頤的看著她,而小桃則是沉默的呆在一旁,一言不發(fā)。
“但是母親說周嬤嬤犯了大錯,終生不得回府,還害得我還被訓(xùn)斥了一番?!彼恼Z氣輕飄飄的,卻讓葉子心中一慌。
“小姐,奴婢,奴婢只是一時聽說母親在莊子過得很不好,所以才?!比~子語速慌亂的說著話,連忙跪在她的面前,“還請小姐責(zé)罰?!?p> “那你可知你母親當(dāng)年事犯了什么錯才被貶到莊子里去的?”
“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我娘好像是貪污了不少賬中的銀兩,可是,可是這府中又有誰是干凈的呢?當(dāng)初我娘也是替夫人辦事情的,可是,可是?!叭~子的臉憋得通紅,似乎想要找一個合適的詞語,但是又想不出來。
白臻兒看到葉子的樣子,眼中閃過一絲譏諷,她語氣平靜的接過葉子的話:”可是?你可是認(rèn)為你娘周嬤嬤是替我母親背了黑鍋,被我母親舍棄了?“
這么一大頂帽子扣下了,葉子腦門冒冷汗的連忙說道:“奴婢不敢?!?p> 白臻兒平素面上的恬靜消失不見,面帶冷咧,她重重的把茶杯扔到葉子的跟前,水立馬濺了些在地上的衣衫上面。
她雖然人小,但是氣勢絲毫不輸分毫。她聲音中帶著怒氣的說:“不敢?不敢還教唆我去替你求情?葉子,你好大的膽子?!?p> “小小姐,奴婢知道錯了,你責(zé)罰奴婢吧,奴婢以后不敢了?!比~子慌亂的上前拉著她的腳,淚流滿面的向她認(rèn)錯。
白臻兒面無表情,任由葉子拉住自己的腳,良久后,屋子里就只剩下葉子的哽咽聲。
白臻兒看了眼面前跪著痛哭流涕的葉子,估摸著,這敲打的時間也夠了,她這才開口:“好了,你先用你自己的月例銀子給你母親在外面請個郎中過去,如果莊子上的人問起,你就說是我吩咐的?!?p> “謝小姐的菩薩心腸,以后奴婢一定好好服侍小姐?!比~子紅腫著眼睛跪在白臻兒的面前,她的表情不悲不喜。
菩薩心腸?她啞然而笑,就是不知道這所謂的菩薩心腸最終會換來怎樣的結(jié)果,米成恩,斗成仇,這個道理她不是不知道。只可惜,她不信這個。
“恩,你退下吧。”直到葉子低著頭出了屋子,白臻兒才站起身朝內(nèi)室走去,時間不早了,該睡覺了。
小桃在一旁跟著她,直到伺候她躺到床上,小桃什么都沒說的退出了內(nèi)屋。
對于小桃的態(tài)度,她倒是有些意外。在母親把這些人派到她院子的時候,她就了解過這些人的背景,葉子能夠來到她身邊,除了她自身伶俐之外,還有她故意為之的成分。
白府里面有暗藏的秘密,還有那些來著暗處的不懷好意,她不是傻子,從來都不會坐以待斃。
府中那安放在后院的祠堂,還有府中看似默默無聞的姨娘,府中的人大多數(shù)都是后來從京城買的,以前在老家的仆婦幾乎沒有。
她猜那位周嬤嬤也許是,就算不是,肯定也知道些什么,她需要確定一些事情。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也許這無關(guān)陰謀,但卻是她一向的行事作風(fēng)。
一夜無夢,夜盡天明。
——
仍舊是按照每天的習(xí)慣,刺繡完畢后,就泡在書房里面看上次從外面的書坊借來的書籍。
奇聞異志,地理風(fēng)貌,有的書籍只是單純的記載了一些東西,有的書籍則是記訴了很多游人的故事。
故事中,草原廣袤無際,白羊成群,風(fēng)吹狼嚎;大漠殘陽如血,風(fēng)沙漫天,駝鈴陣陣。
從發(fā)黃的書頁中,似乎都能夠感覺到茫茫草原的微風(fēng),還有那大漠的黃沙。她倒是沒想到大明四周還有那么多美麗的地方,那些在地圖中小小的地標(biāo),那些沒有見過的美景。
好想去,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也許是前世被困了一輩子,今生越發(fā)的渴望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看看揚州瘦馬,洛陽牡丹。
關(guān)上書,閉上眼,放空的思緒隨著故事中的人,漸行漸遠······
“小姐?!叭~子走進書房中便看到閉眼的自家小姐,她立刻閉上了嘴。
白臻兒自然是聽到葉子的聲音,最終她還是睜開眼,從榻上坐起身來,“何事?”
葉子上前給她重新添上一杯熱茶,然后才說話:“剛才夫人身邊的彩兒姐姐過來了一趟,說是讓小姐晚上去那邊用飯?!?p> “母親有什么話傳來么?”她沒想到大房那邊這么快就發(fā)了第二次帖子。
“那倒沒有,聽彩兒姐姐說,是大房那邊發(fā)了帖子過來?!?p> 是這樣么?反正躲不過,去會一會也是好的。
“先回去。”她站起身來朝書房外面走去,反正看外面,時間也不早了。
——
回到小院,換了衣服。
她此刻坐在鏡子前,任由葉子在頭發(fā)上實踐她新發(fā)明出來的發(fā)型,對于小丫鬟處心積慮的討好,她欣然允許。老是頂個包包頭也不是個事,白夫人都說過幾次,她現(xiàn)在年齡也不小了,不能老是頂著稚子的發(fā)型。
今天去見白夫人,要是還是頂著隨便的發(fā)型過去,肯定是會被白夫人說一頓的。雖然白老爺挺慣著自己,但是在這種教養(yǎng)女兒方面的事情,他也大老爺們也無從插手。
“好了,小姐你看看?!比~子眼中帶著激動看著鏡子中可愛的小小姐,可愛白皙的小臉再加上這蝴蝶發(fā)型,簡直就跟花仙子一樣。
“恩,是挺不錯?!比~子的手是挺巧,把頭發(fā)梳成一小綹頭發(fā)編在一起,然后再把那些小辮子巧妙的扎在頭上,就像是兩只蝴蝶。
“小姐可否要帶些刺繡過去?”小桃站在一邊看著葉子給小姐弄好了頭發(fā),她這才說話。
“選幾樣帶過去,還有我給父親做的鞋墊?!彼叩交@子面前,從里面挑挑揀揀,最后拿了四雙男士鞋墊。
“小小姐真有心,老爺見到后肯定會高興的?!比~子跟小桃并排走在她的身側(cè),葉子向來都是那個調(diào)節(jié)氣氛的那個人。
“恩,倒是哥哥知道了,定會鬧著讓我也給他做的?!卑渍閮汉喼倍伎梢韵胂蟮贸鲎约掖蟾绲谋砬榱?。
片刻后,來到主院。
“臻姐兒過來了啊,臻姐兒今天看起來格外漂亮呢?!卑追蛉松砼缘膵邒咦钕瓤吹阶哌^來的白臻兒,她笑著掀開簾子讓小小姐過去。
“辛苦嬤嬤了,怎的好勞煩嬤嬤做這個?!彼f著話,笑得甜甜的等著嬤嬤一同走。
“不辛苦,能夠為小小姐做事情是老奴的福分。”嬤嬤笑起來一臉的褶子,卻是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
在內(nèi)室的白夫人聽到她們的說話聲后,便放下了手中的東西,聲音中帶著歡快的問道進來的兩人:“嬤嬤你可別寵壞了她?!?p> “母親難道就不寵我么?”她笑中帶著得意的看著面前的白夫人。
白夫人伸出手指在她的額頭上重重的一點,“你啊,你就給我貧嘴吧?!?p> 她繼續(xù)不依不饒挨著白夫人的身旁,“還不是母親寵的?!?p> 自從跟白府的人相處了這么幾個月,她漸漸的學(xué)會如何做一個小女孩,如何跟父母友好相處。所以現(xiàn)在她跟白夫人的關(guān)系比以前好了很多,她能感覺到從白夫人身上傳來的善意。
全心全意的享受著白家人對她的寵愛,除了偶爾想起那個被代替的原主,心中會涌上愧疚之意。
白夫人環(huán)住身旁挨的小小身子,眼尖的看到女兒身旁的丫頭手上拿著什么東西,她說:“臻姐兒這是帶了什么過來?”
“母親居然看到了?!彼舆^小桃遞過來的鞋墊,還有一個沒打好的絡(luò)子,一個個挨著放在桌子上面,“這些都是給父親做的,絡(luò)子沒弄好,原本想著給父親做一個吊墜的?!?p> 白夫人掃了一眼鞋墊,恩不錯,雖然絡(luò)子弄得是慘了點。倒是針線比給她做的時候手帕要好得多了,自家女兒進步挺快的。
白夫人故意拿起鞋墊看了看,然后嘆了口氣說:“嬤嬤,好像我也差了雙鞋墊?!?p> “母親竟取笑我,母親那里會差這些東西?!?p> ?。ê糜训臅鴷档糜^看)白臻兒面帶羞澀的趴在小桌上不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