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琳瑯的仙法了得,但遁術實在難登大堂。
她本以為這么多年自己好歹有些長進,沒想到落地之后才發(fā)現(xiàn),遁來遁去還是在妖殿里徘徊。
好在落地點是妖殿里的一間黑黢黢的庫房。庫房里堆滿了東西,估計太久沒人造訪,都落了厚厚一層灰。
鐘琳瑯捏了個火訣,微弱的火光在黑暗里映出傅景策蒼白的臉色。
他受的傷太重了,還在昏迷中。鐘琳瑯有點不知所措,想幫他包扎傷口,可是眼下沒有任何工具,她也想不到辦法。
不過……她忽然想起來,她中了昭南的毒的時候,傅景策曾經(jīng)喂給她一顆藥丸,這么說,他身上也許還有什么救命的藥。
鐘琳瑯一邊念叨著非禮勿視,一邊伸手往他的胸口摸去,看能不能找到什么。
傅景策雖然人不清醒,可是迷迷糊糊的,對什么戒備心都很重。察覺到她的動作,他忽然伸出手緊緊抓住了她的手,血眸變回原來的顏色,漆黑的眼睛定定地瞧著她。
他的手很冰,上面還有好多血。
鐘琳瑯趕快把手抽出來,尷尬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哈哈哈,你醒了啊,剛剛我還想看看你身上有沒有什么藥。”
“沒有?!备稻安叩氖只氯?,疲憊得似乎有可能再次暈倒,“我好冷。”
冷?鐘琳瑯趕緊把身上的披風脫下來,仔仔細細給他蓋好,吩咐道,“我去找點藥來,你乖乖在這里,不要亂跑?!?p> 傅景策沒再說話,鐘琳瑯站起身往回走了幾步。
比起找藥,她突然想起來一件要命的事——奪魄燈還沒找回來!
靠!本來今天就煩!
這個庫房看上去就不像放貴重物品的地方,東西肯定不在這兒。鐘琳瑯嘆了口氣,熄滅火燭,躡手躡腳地走了出去,仔細將門關好。
這里沒什么人,離大殿有一段距離,盡管如此,她還是能聽到遠處的吵鬧聲,聽聲音像是打起來了。
對這里的地形不熟悉,鐘琳瑯不太敢乘風疾馳,只好一邊看著有沒有人來,一邊小心翼翼往前面快走。
也不知道結魄燈藏到哪里了,現(xiàn)在是不能去正殿里光明正大地找了,不然很有可能被卷進混戰(zhàn)里砍死。
她正思考得入神,冷不丁被人從后面拍了下肩膀。
鐘琳瑯差點就沒剎住一個巴掌甩過去。
“我我我,是我!”昭南反倒被她嚇得不輕,趕緊亮明身份。
鐘琳瑯上下打量著他。昭南衣服上也沾了好些血,頭發(fā)也有些凌亂,看樣子也受傷了。
“哇,你也被牽扯進去了?”鐘琳瑯好奇問道。
“咳咳,受了點小傷而已?!闭涯蠑[擺手,“這還得感謝一下小魔神,要不是他在妖皇面前挑撥,坊主也不會暴露自己的野心?!?p> 鐘琳瑯也不知道這是夸傅景策還是在損他,隨口問道,“那你們坊主呢?”
“和妖皇打起來了,受了重傷,她哪能玩得過妖皇?!闭涯蠝惤?,小聲說道,“我是偷偷溜出來的,來找你們,沒想到這就碰上了?!?p> 他的心情很好,馬上坊主就要以謀逆罪論處了,坊主之位肯定是他的。傅景策是誰放進來的已經(jīng)不重要了,對于浮玉來說,重要的是誰在危急關頭落井下石。
鐘琳瑯急著找燈,沒功夫和他掰扯,“你知不知道妖皇的煉藥房在哪?”
昭南一臉痛心,顯然對她漫不經(jīng)心的態(tài)度感到不滿。
“現(xiàn)在整個妖殿都這么混亂,你進去找死嗎?”昭南警告道,一邊說一邊從袖袋里掏出來好幾個小瓷瓶,“這里面都是藥,止血的,消腫的,都有,你回去慢慢看吧?!?p> 鐘琳瑯接過來,放到自己袖子里,說了句多謝就要告辭。
之前看到霏霏被他扭斷脖子扔下來,以為他也是個冷漠無情的主,沒想到還挺熱心腸的。
昭南得意地往她前面走了好幾步,攔住她的去路,喜滋滋道,“你是不是在找那個什么燈?”
?。?!鐘琳瑯看他一眼,徹底改觀,“你怎么知道?!”
昭南看了眼四周,確認沒人之后才從胸口的衣服里小心翼翼掏出那盞燈,“我偷出來的,之前你們不是說過嗎,要拿走的?!?p> 鐘琳瑯簡直想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這這這……這簡直是她的救命稻草!
救命稻草看出來她的感動,爽朗一笑,“別謝我,我們互相利用。我馬上要回去,你帶著小魔神趕快離開這吧?!?p> 進妖殿難,可是出去容易。昭南教給她出去的口訣之后,就匆匆御風離開了。
鐘琳瑯不再耽擱,回到庫房里,拍醒昏睡的傅景策,喂給他好幾顆藥。
看他那樣自己是走不動了,鐘琳瑯尋思著怎么辦才好。她想了想,讓他靠著墻站好,然后把他背起來了。
傅景策比她高了大半個頭,看起來挺瘦的,可是她背起來還是有點吃力。
傅景策昏昏沉沉的,很想清醒過來,可是眼皮像是灌了鉛似的,睜不開來。
鐘琳瑯背著他,走到了庫房外面。
念起昭南剛剛教給她的咒語,一道紫光籠罩過來,眼前景色瞬時變化,沒有多久就回到了熟悉的街道。
鐘琳瑯如臨大赦,雙腿像生出了風火輪,一鼓作氣背著傅景策往客棧跑。
傅景策被顛得渾身都疼。
他們在妖殿耽誤了一天一夜,回來的時候天邊已經(jīng)露出了魚肚白,天色即將大亮。
總算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