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用花挽照說,子書顏本身也沒往心里去。畢竟說書人口中的滄淵派幾乎成了風流韻事的集錦地,實在是不怎么靠譜。
說到底,兩人連日流連于這家酒樓,全是因為花挽照自己想聽故事。
此時樓下開始的觀眾開始喧嘩,“那這位小長老可是掌門與他師妹鐘曦的孩子?上回書說這二人有過一段情意的?!?p> “不不不,”說書老頭搖頭晃腦,“各位也太小看一派掌門了,能坐上這個位子的,那都絕非凡俗之輩,區(qū)區(qū)一段情意怎么能夠?咱們這回要講的,是正派掌門與傀儡宗妖女的故事?!?p> “那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滄淵掌門降妖除魔歸來,一進屋,忽然察覺有異香襲來,登時骨軟筋酥沒了力氣......”
花挽照沉默著又喝了口茶水,這個故事的主角并不是“那位小長老”,單看情節(jié)還蠻有意思,但一想到故事背景,不免如鯁在喉,再精彩的情節(jié)都變得索然無味起來。
“走吧,不聽了?!?p> 花挽照將茶杯往桌上啪的一擱,便欲起身走人。
“師尊,那說書人口中的‘小長老’,不會是您吧?”
小少年試探的聲音從背后傳來,飽含真摯,聽的花挽照只想罵一句,從前怎么沒發(fā)現這孩子怎么這么沒眼力勁兒呢,哪壺不開提哪壺。
“您真的是......”
花挽照閉了閉眼,多少年沒人敢這么冒犯她。但考慮到身后這人不是別人,是她親手撿回來準備悉心教導的徒弟?;饸獗阌直慌毫嘶厝?,她擠出一個慈愛的笑容,回頭道,“當然不是呢,掌門算什么?他見了我都得畢恭畢敬。怎么之前沒發(fā)現你這么八卦?”
子書顏當然不是八卦的人,他對這些故事一點都不感興趣。他只是忽然發(fā)現,師尊跟書里描述的那些嚴厲的師長一點都不一樣,甚至偶爾有些孩子氣。不知怎的,便起了開玩笑的心思。
小少年眼尾流露些難以察覺的笑意,“弟子不敢。只是連我都不知道呢,想那說書人又沒去過滄淵派,他能知道什么?說的定是假的,不過撿著吸引人的情節(jié)編來招攬看客罷了,師尊您別往心里去......”
認錯態(tài)度這么好,還溫聲來寬慰她。罷了罷了,何必同孩子計較?
子書顏在后面絮絮叨叨,花挽照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若有所思道,“要說他什么都不知道倒也未必,我看這事兒......”
“師尊!”
一個裝干果的碟子猛的飛過來,子書顏下意識將花挽照往身后拉,碟子卻在距離一步遠的地方忽然停在半空,然后啪的一聲摔在了地上。
花挽照瞥了子書顏一眼,看的后者訕訕的松開了手,“抱歉師尊,我剛才嚇到了。”
花挽照淡然撫平被小徒弟捏皺的衣袖,并未當回事。
小孩子嘛,膽子小點可以理解。特別是有長輩在身邊的時候,尋求庇護是下意識的舉動。這個時候,做師尊的就得穩(wěn)重點,不然會讓小徒弟沒有安全感。
這是以前三長老在帶徒弟的時候跟她絮叨的,花挽照忽然發(fā)現自己記得還挺清楚。
“掌門同他師妹明明郎才女貌,為什么要多插一個女人在里面?”
“我們掌門風流倜儻,多一段感情怎么了?跟你家?guī)熋媒Y道侶啦?!”
......
花挽照&子書顏:......
好家伙,這狗血故事居然還有這么狂熱的粉絲。
樓下大堂吵吵嚷嚷,眾多真情實感吵架的人中,有一個灰衣青年躲在角落,二十歲左右的模樣,滿臉興奮,兩眼放光,顯得與周遭或激動或厭惡的人頗有些不一樣。
花挽照站在樓梯上,瞇了瞇眼,準確捕捉到了這個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