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該來的躲不掉
星辰山客房。
付惜杵著腦袋坐于桌邊,手指輕扣桌面。桌上油燈里燈芯結出的疙瘩被震落,宛如一朵閃亮的小花徐徐飄下。
燈火掩映,卻為付惜的眉宇染上幾分愁緒。
今日是她和宋羽喬來到星辰山的第七天,明日就是星辰山的招新大會。招新大會的規(guī)則很簡單,能感受到體內先天一炁運轉的人可入內門修煉,否則就去外門做個灑掃弟子。
那日謝瑜帶她們到星辰山后就不見蹤影,只差弟子送了本講述如何感受炁的書來。
宋羽喬作為女主,僅用了三天就感受到體內炁的流轉,而她,小說里成為外門弟子的付惜,竟然,竟然修過一段時間的炁!
這本該是一件好事,但是付惜心里老是發(fā)怵,她總覺得不到最后關頭,誰也不能保證不會發(fā)生意外,指不定,她在路上稍微走走就不小心摔了一跤,傷了哪處關竅,導致她再也沒法運炁。
因此這七日,她日日閉門不出,也絕口不提自己能否感受到炁。
而就在方才,宋羽喬跑來告訴她這星辰山上有一口靈泉,據說可以滋養(yǎng)經脈,想要約她一塊去看看。
付惜自然是一口回絕,不僅僅是害怕天降意外,還因為今晚是宋羽喬與謝瑜再次邂逅的一晚,她又怎么能去當電燈泡呢?
今夜的星辰山其實并不太平,專門修習邪魔外道的合歡宗弟子顧定紅會在靈泉對謝瑜下手。他是個男女不忌的大變態(tài),聽聞謝瑜年輕有為又不染凡塵,便謀劃著拿他來采補一番,好破了那個傳聞,為自己揚名。
不成想謝瑜雖中了他的采補之毒,但也將他重傷,導致他只能倉皇逃竄,讓偷跑到靈泉的宋羽喬頂了上去,替謝瑜解那采補之毒。
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
“誰?”付惜警覺,望向房門。
投在門上的黑影頓了一瞬,隨后道:“姑娘,我是星辰山的弟子,還請開個門。”
陌生的嗓音。
付惜起身行至門后,并不打算開門:“你有何事?”
又是一陣沉默。
付惜有些不耐煩,剛想說要是不著急便過幾日再說。
那人開口了:“姑娘,我是來送明日招新大會的憑證的,有憑證才能入場。”
有憑證才能入場,聽起來合情合理,不然誰都去了,確實有些亂。
“原來是這樣,”付惜打開房門,聲音柔和了許多,“辛苦這位師……”
只是她話還未說完,眼前突然一花,上半身就被一根繩索緊緊箍住。付惜用力掙扎,但這東西好像活物,她越掙扎它就收地越緊。
“你究竟是誰?”付惜怒瞪著他。眼前的人相貌平平,毫無特點,她實在想不出是什么人。
那人眼神躲閃,語氣倒是強硬:“都要死了,告訴你也沒用。跟我走!”
說著狠狠推了付惜一把,付惜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
她還是大意了。該來的,總會來嗎?
付惜自嘲一笑,垂下頭,任由那人推著自己往前走。
那人看了她一眼,又迅速移開目光,說出的話不知是寬慰付惜還是寬慰自己:“畢竟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遇到威脅的時候,我,總是要先保全自己的。你要怪,就怪你自己既無靠山,又沒實力吧?!?p> 還真是一個深思熟慮后的好選擇,無親無故的她著實是那個最容易得罪的人。
付惜緊抿嘴唇,她其實很想罵個痛快,但當下,更重要的是為自己尋找一線生機。
周遭一個人影都沒有,寄希望于有人看見并救下她似乎是天方夜譚。
付惜深吸一口氣,就要大喊:“著……唔,唔?!?p> 那人反應很機敏,瞬間就將付惜的嘴牢牢捂住。
“別掙扎了,我也不是傻子?!彼麥惖礁断Ф呁{道,“而且,住在這一片的,都不是我的對手。不想我現在就廢了你,你就給我老實點!”
付惜心中涼意驟起,也許寫好的劇情真的無法改變……如果逃不掉,就當自己是個看客吧。
一路走來,兩旁的房屋都是黑洞洞的,這就使道路盡頭那間燈火通明的房屋顯得異常突兀。
“到了?!蹦侨藢⒏断У轿萸?,抬手開門的時候低聲說道,“你最好乖乖配合,說不定還能活著看到明天的太陽。”
“人帶來了,我沒有騙你吧?”那人拽過付惜,擋在自己身前。
沒有回應,室內一片靜默。
抓付惜過來的人急了,又道:“你說過我給你找個美人你就會放過我的?!?p> “滾吧?!币活w藥丸被拋擲而出,擦著付惜的耳畔落入那人手中。
但付惜沒有心思關注那是什么藥,因屋中人妖嬈的聲線讓她不自覺打了個激靈,當她看清屋中之人時,更是不由得兩股顫顫。
是顧定紅!竟然是這樣……
想清楚這一環(huán)節(jié)后,付惜雙腿一軟幾乎就要跌倒在地。原來顧定紅被謝瑜重傷后抓了付惜療傷,也許付惜曾在這個過程中拼死反抗,以至于惹惱了顧定紅,所以她的身體受損無法修煉……
“倒是個難得的美人兒呢!”顧定紅臉上妝容妖冶,看起來有些不男不女。
“放心,我會留你一條命的?!鳖櫠t捏住付惜的下巴,迫使她直視他那張滿是白粉的臉,“我會給你機會讓你和抓你來的人算賬的,畢竟看星辰山內斗,更有趣呢!”
他掐著嗓子發(fā)笑,聽得付惜后背發(fā)毛。
“小美人兒,怎得如此僵硬?”顧定紅后退幾步,“倒是忘了,你還被綁著?!?p> “來來來,我給你解開?!鳖櫠t手指一轉,緊緊束縛著付惜的繩索便松開飛到他的手上,“我呀,可不喜歡綁著人做事?!?p> 沒了捆綁,付惜轉身就要往門外跑,然而眼看就要邁過門檻了,那門砰地一聲便關上了。
顧定紅擺明了在玩她。
付惜死死盯著向她逼近的顧定紅,雙手握拳,打算做最后的掙扎。她也是穿了才知道,原主自小身體不太好,所以每年都會去家鄉(xiāng)當地的小道觀待一段時間,道觀的師傅教過她如何煉炁以及修行之人的要害。
身體里的炁太少,她只有一招的機會,必須擊倒他的要害。
付惜調動周身所有的炁凝于右手上,繃緊身子嚴陣以待。
“看來還是個會咬人的美人兒啊?!鳖櫠t微微一笑,毫不防備地走向付惜。
一點都不怕嗎?
付惜大駭,但還是將右拳重重地揮向他的丹田。
這一拳,她使出了所有的力氣。然而兩人的修為實在差太遠了,哪怕被謝瑜重傷過,她面前的人遭受這一擊時還是紋絲不動。付惜眼神一黯,燃起的希望頓時衰竭,可仍舊不死心地抬手想再次錘他。
顧定紅感受到丹田隱隱吃痛,毫不留情地一掌揮向付惜的臉頰,將她打翻在地。
“你可知,我最恨別人打我那處。”聲音低沉,似承載了無比的怒氣,緊接著他一腳狠狠踹向付惜。
付惜根本來不及起身躲避,只能雙手抱頭,蜷縮起身子,咬緊牙關不讓自己痛呼出聲。
“骨頭還挺硬。既然你如此喜歡攻擊丹田,那我便讓你也嘗嘗這個中滋味?!鳖櫠t突然笑了,笑聲里滿是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