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走上正途

　　又是天剛蒙蒙亮，三憨滿面苦相地站在田邊，三人東歪西倒，眼皮半耷拉下來，渾身透著吊兒郎當?shù)膽袆拧?p>　　“昨天下午把坑都挖好了，現(xiàn)在開始放種子?！卑残⌒∶鏌o表情站在他們身前，幾粒石頭從指尖飛出。

　　硬而小的石子破空而出，啪啪幾聲，打在三憨肩膀后背，三憨哎呦叫喚，趕忙站直了身子。小憨揉著肩膀，苦道：“姑奶奶，這還要種多久啊?！?p>　　“少廢話?！苯裉斓陌残⌒∶撊チ藨T常穿的裙裝，一身粗布麻衣，袖子挽到肘關節(jié)上方，長發(fā)盤在腦后，全然是普通村婦模樣。

　　三憨跟在安小小后面進入田中，憨三憋了半晌，偷偷與其他兩人耳語道：“真是奇怪，這身衣服我見多了，怎么姑奶奶穿上，就，怪好看的?！?p>　　小憨視線不住往安小小纖細的小臂和嫩白的頸后瞟去，吞了吞口水道：“我也覺得?！?p>　　又是幾粒石子飛出，三憨腦門頓時紅了一片，他們猛然抬頭就對上了安小小警告的眼神，冷汗一下從額頭冒出，他們?nèi)齻€不敢再心猿意馬，乖乖拿起種子，有樣學樣它們埋好。

　　土地已經(jīng)是用水打濕過一道，將種子埋下后，安小小讓三憨將之前在她小鎮(zhèn)買的帶有細孔的網(wǎng)布鋪上，又撒了層清水，才正式作罷。

　　做完這一切三憨早已經(jīng)累到不行，他們連滾帶爬坐回路邊，不停喘氣。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春末夏初，中午日頭已經(jīng)有些火辣，三憨渴得汗水打進眼中都沒空去擦，只坐在一旁拿起茶壺就要灌水。

　　“啊呸！這水怎么是咸的！”二憨最先反應過來，水一進口就噴了出來，罵罵咧咧道：“哪個龜孫敢耍老子?！?p>　　“我備的水，怎么了？”安小小慢條斯理放下袖子，挑眉道。

　　“沒，姑奶奶這么做一定有道理，小的沒見識?！倍┮粋€激靈，咕咚幾下把水灌完。其余二人被安小小視線一掃，也連忙喝下。

　　安小小陪他們在田中待了大半天，面上也沁出了汗水，她抬手就要拂去，二憨爬起來嘿嘿一笑，將手中抹布遞了過去，安小小也不客氣，伸手直接拿來就用。

　　“姑奶奶，這么多東西，你是怎么扛過來的。”幾人坐在路邊休整，憨三看向滿地的農(nóng)具和種子，終于品出了點不對勁，“我看大武哥也沒跟過來，這么重，怎么不叫我們?nèi)兔Α！?p>　　因為我有空間。安小小面無表情暗道。沒有空間，誰給你扛這些鬼東西。

　　“你這腦子還能想到這一點，有長進?！卑残⌒]有直接回答他們問題，只是起身拿出提前備好的食盒遞與他們，她抱臂道：“接下來的話我只說一次。”

　　“以后這三塊地歸你們管，種出來后不管品質(zhì)如何，我全按十五文一斤收購，種多少我收多少?！?p>　　安小小的話語讓三憨瞪大了雙眼，憨三望向三塊土地，掰著手指頭，嘴里念念有詞。

　　“不用算了，這里如果真的全部發(fā)了芽，收成好的話，你們至少可以得這個數(shù)。”安小小兩只手比出了個數(shù)字。

　　“二百四十文？”

　　又是一粒石子打在腦袋，憨三捂住額頭淚眼汪汪。

　　安小小抱臂，仿佛在看三個傻子一般，無奈開口道：“二十四兩。”

　　“二十四兩！”三憨連連發(fā)出驚呼。

　　他們小半輩子都在村里靠偷雞摸狗為生，最大見過的也就二三兩銀子。二十四兩，可以抵得上一個村民一輩子的積蓄了。

　　他娘的，要有二十四兩，在村里這輩子都不愁了！

　　三人滿眼發(fā)光，甚至哈喇子都流了出來，開始暢想未來的生活。

　　“土地租金種子錢我都不要你們的，種多少我收多少。我說到做到?！笨粗齻€人半天回不來神，安小小無奈翻了個白眼，真沒出息。

　　“我丑話說到前頭，照看田地是件苦差事，我只給你們這一次機會，若是搞砸了，從此以后沒有下次?！卑残⌒∫环捰肿屗麄兝潇o了下來，三人從幻想中回到現(xiàn)實，幾人面面相覷，沒有吭聲。

　　“你們可以自己選。要是能做到，我把農(nóng)具留給你們，你們每日來這里挑水澆糞，等苗長了出來我再來教你們下一步?！卑残⌒《⒅麄儯Z氣漸沉：“若是你們不愿，現(xiàn)在就可以離開。以后我不會再提此事。你們自己選吧。”

　　三人沒有低垂著頭，沒有出聲。安小小一言不發(fā)等著他們做出選擇。

　　兩條路，你們自己選。

　　你們是愿意一輩子偷雞摸狗，活在眾人嫌惡之下生活。還是腳踏實地，自己踩出一片天。

　　三憨沉默半天，二憨最先忍不住起來，他摸了一把臉，啐了口唾沫，率先站了起來：“他奶奶的，干！姑奶奶放心，這三塊地交給我們了。我們保證把藥材種出來?！?p>　　憨三和小憨對視一眼，也一骨碌爬起來，向安小小保證，“姑奶奶，交給我們吧?！?p>　　安小小沒有出聲，挑眉看了看他們，轉(zhuǎn)頭離開。

　　幾根銀針再次射入了他們不同穴位，三憨還來不及叫喚，就覺得渾身一輕，幾天勞作下來的酸痛一掃而空。三人動動胳膊腦袋，又是一陣驚呼。

　　“姑奶奶真是神仙下凡！”

　　身后的驚呼聲鬧得安小小耳朵疼，她摳摳耳朵，笑罵了一句，“三傻子?！?p>　　三憨那邊的事情暫告一段落，安小小終于可以把心思放回醫(yī)館上面。她哼著小曲，盤算下步打算時，一道人影竄到了自己面前：“安娘！”

　　灰頭土臉的大武笑得滿臉傻氣，背上還背了個藥筐，里面裝了小半拉東西，安小小打眼一掃，斂了笑容。

　　“這是從哪里來的？”安小小拾起藥筐里的一顆藥材，指尖捻開根尖的泥土，極力抑制住語氣道。

　　“從后山那邊林子里采的?！贝笪溆行┠涿睿筋^去看了眼安小小手中的藥材，面露疑惑。

　　這就是普通藥材，安娘怎么一副撿到寶的樣子。

　　安小小讓大武把背筐放下，又往里面翻找，神情越發(fā)激動。

　　對??！她怎么忘了后山！稻香村背靠山脈，周圍也沒有專業(yè)的采藥人，這一片都是可以利用的資源！

　　大武真是個寶貝！安小小恨不得當場捧住大武臉頰就猛親兩口，目光灼灼。

　　“這還是羽策提醒俺的，他先發(fā)現(xiàn)樹下有藥根，俺去一看，還真是醫(yī)書上畫的那些藥材，俺就采了回來，想著送來醫(yī)館看看能不能用。”大武被安小小的眼神看得不好意思起來，他眼睛向下，避開安小小的視線，撓了撓頭，補充道。

　　哦，行吧。

　　安小小冷靜了幾秒，復又美滋滋地笑了起來。

　　那我回家去啵安羽策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