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狐妖
姜鈺立即就決定下密室。
這個地方處處都透著古怪,若不下去,怎么能得到有用的東西。
說不定這個密室就是那吞食陰靈的老頭的巢穴。
從臺階向下空氣慢慢變得有些稀薄,姜鈺拿出了游仙錄,警惕著密室內(nèi)有機關(guān)發(fā)動。
往下走了有十幾步,兩人落到了實地。
“這地方靈炁有些亂啊?!?p> 陰幡兒捏緊了喪幡,緊緊跟隨在姜鈺身后,“小心一些,莫要沖動上前。”
姜鈺環(huán)視了一圈,密室中倒顯得頗為普通,中間只放了張矮案,還有一張軟榻,案上有一些書籍,還有照明的油燈,放置毛筆的筆架。
她沒有貿(mào)然上前去,只是沿著墻根,摸索著往前走去。
墻面十分堅實,沒有空磚和隱藏的機關(guān)存在。
如果這個密室僅僅是這樣,那單獨再蓋一個房間不也就行了。
單獨往下掏出一個空間,不是很麻煩么。
姜鈺思索著,轉(zhuǎn)頭又看向了矮案。
桌上的書籍十分普通,不過是幾本市面上流通的法本和辨識妖獸和靈藥的書罷了。
陰幡兒挑開軟榻上的薄被,上面有些凌亂。他伸手摸了摸,布料還很柔軟。
“看起來這里倒是經(jīng)常有人來,被子都還是軟的?!?p> 有人經(jīng)常來!
姜鈺恍然大悟,她蹲了下來,拍了拍矮案后的蒲團,蒲團上縫制的布料十分柔軟,并沒有那種灰塵侵入的硬實感。
果然,這里不是蕭府想當然做的密室。
想來,應該是有人經(jīng)常在此處會客才對。
若是作為會客用的密室,那應該……
姜鈺伸手翻開半掩上的抄本,上面的句子抄寫到一半便停了筆。
她瞧著文字喃喃出聲:“……從水出,寓人家,積日賣絹。將去,從主人索一器,泣而成珠滿盤?!?p> 前人張茂先的博物志,這抄錄的是鮫人,泣淚成珠的故事。
沒能找到線索,姜鈺心里有些浮躁,她重重的合上抄本,側(cè)邊沒放在筆架上的毛筆落到了桌下。
陰幡兒低頭去拾,抬頭瞧見一縷細微的靈光。
“誒!姜鈺丫頭快過來?!?p> 姜鈺回頭,看見陰幡兒滑稽的跪在軟榻邊上,伸著腦袋往架子里頭看去,一手捏著喪幡一手捏著筆桿,十分可笑。
她倒也沒笑出聲,急忙像他一樣跪在了軟榻邊,低下頭往里看。
是一只布條,隔遠了看,只能看清上面繪了符箓。
這是什么東西?
陰幡兒將毛筆放在了案幾上,把喪幡伸到了架子下去夠那個布條,好在他手腳長,兩下就將東西拿了出來。
是個裹著白布朱砂符箓的盤子形狀的東西。
姜鈺隱隱感到這東西十分熟悉,顧不得那寫滿了朱砂的符箓紋樣燙手,急切的將布條拆開來。
這東西顯露真身的剎那,她感覺到自己呼吸都停滯了一瞬。
陰幡兒探頭過來,只瞧了一眼,臉上血色盡失,他驚叫出聲:“三寶陰陽鏡!這東西怎么會在這里!”
三寶陰陽鏡,無人能知其來歷,不知其歸處,據(jù)傳能吞天食月,容納天地萬物,是江湖上十分有名氣的法寶。
除了聲名赫赫的吞天食月之能,更為出名的則是它的主人,星衍宗前任神將登明——戚引雀。
姜鈺捏著鏡子,指節(jié)發(fā)白。
錯不了,在她拆開這些封印法寶的白布后,寶鏡溢出的靈炁讓她十分熟悉,這就是師父的東西。
這么重要的法寶居然被人封印起來,還丟棄到了床底。
師父不止是來過此地,更是敗北于此。
蕭家,難道師父失蹤的事情與蕭家有關(guān)系么?
姜鈺心中大亂,愣愣了半晌,才用游仙錄將三寶陰陽鏡收入其中。
法寶是被人封印了起來,師父不一定就來過此處,不如再找找看有沒有其他線索。
陰幡兒拍拍胸口順了順氣,嚇死了,這可是那個將他封印在仰天窩的大能的法寶,這要是他都栽在這個地方了,那他豈不是也小命危矣。
他瞧著姜鈺又埋頭在案幾上摸索起來,也想前去幫忙,剛踏出一步,姜鈺摸到桌上的茶盞發(fā)出一聲清脆的咔嗒。
東北方的角落,有扇厚重的石門門緩緩的打開來。
姜鈺詫異的轉(zhuǎn)過頭去看,門后面燃著油燈,燈光昏暗,但在黑暗的密室中卻顯得十分亮眼。
密室之中,居然還有密室!
內(nèi)室里,在開門的一瞬間彌漫進一股濃厚的靈炁,很是腥甜。
是血的味道。
陰幡兒走在前方,把姜鈺護到了身后:“小丫頭俺來打頭陣,不過你可得注意著呀,若是有危險,記得把俺召回游仙錄。”
姜鈺無奈地點點頭,兩人一同向著第二層密室走去。
要是說先前的密室只是一間會客聽取秘密情報的地方,那第二層密室,便是蕭家的秘牢。
她剛一踏入其中,便被撲面而來的刺骨寒氣凍得打了個寒顫。
密室墻上掛滿了各色刑具,閃著寒光的刀身上略略布著鐵銹,不知道是真的生銹,還是沾染了干涸的血跡。
刑具之下被人挖出了一個水池,上頭罩著鐵做的牢籠,四方各貼滿了封印的符紙,讓人看不清里面的情況。
水池之中蕩起幾圈漣漪,里頭關(guān)押了人,應該是醒了。
姜鈺警惕的走了過去,掀起一層又一層的封印符箓,往里頭看去。
那是一個垂著頭的小孩兒,他被四面牽制著他的鐵鎖捆綁著,這些鐵鎖看上去比他的手臂還要粗大。
渾身的衣衫襤褸,只能蓋住他纖細的四肢,露出來的雙手白的沒有血色,長長的頭發(fā)垂到了水面上,漂浮起來像是游蕩的水草。
似乎被姜鈺掀起封印符的舉動驚到,小孩兒動了動,露出了藏在水下的橙色大尾巴。
未完成化形的狐妖?
姜鈺皺起眉頭,蕭家這樣一個修行世家,又是密室,又是秘牢,還做出私自關(guān)押妖靈,甚至動用私刑的事情來。
是否太過殘暴了。
牢籠中的鐵鏈輕輕碰撞發(fā)出嘩啦聲響,小孩兒抬起頭看向姜鈺,發(fā)出虛弱的聲音。
“你,你是來救我的嗎?”
【姜鈺丫頭,這小子靈炁波動十分虛弱,這座水牢應該是有什么法寶在不停的消耗他的靈炁,俺想要救他?!?p> 姜鈺有些詫異的看向陰幡兒,沒料到他會主動說想要救下這個幼妖。
陰幡兒目露不忍,似乎想起來什么往事。他見姜鈺沒有阻止他,拿起喪幡抖了抖。
“小孩莫怕,往后稍稍退一些,俺來試試能不能把你救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