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99.獅子大張口
田老漢拿著從閨女那里偷來的玉鐲跑出家門,跑到當(dāng)鋪要兌銀子。
當(dāng)鋪老板傲慢地將玉鐲子拿起觀看,心下歡喜,面上不顯:“玉鐲水頭不足,寬口狹窄,只能給你一百文?!?p> “一百文?這是富貴千金獎賞的玉鐲子,怎么可能只值這點(diǎn)兒錢,我不當(dāng)了?!碧锢蠞h抓過玉鐲,塞入懷中,拔腿向外走。
掌柜看他真往外走,忙阻攔:“一兩銀子,行不行?”
田老漢猶豫:“三兩銀子?!?p> “二兩。它只值這些,你拿到別家也當(dāng)不出那么多。你手里攥著玉鐲,不小心磕到碰到,將一文不值。我給你二兩銀子,已經(jīng)不少了。”
田老漢被他循循善誘一番話,弄得頭暈?zāi)X脹,沒有主意,拿出玉鐲,躊躇不定。
突然,一只手伸出來,奪走玉手鐲。
田老漢看到閨女變臉:“你來干什么?趕緊把鐲子還給我?!?p> 田二丫將鐲子收起:“爹,這手鐲是吳家小姐獎賞給我的,自然由我處置?!?p> 田老漢欲搶,田二丫閃身躲過,快步跑出去。田老漢跟在后面緊追不舍。
田二丫正往前沖,突然聽到爹的哭喊聲,扭頭一看,只看爹趴在地上哎呦叫痛。她明知他在裝,輕嘆一聲,跑回去扶起他。
田老漢拽住她的胳膊,擠出兩滴淚:“二丫,爹不是貪心,非要把你身上的東西搜刮干凈。而是,家里實(shí)在太窮,沒有錢給你爹置辦婚禮的物件。如果,咱們把婚禮辦的過于寒酸,別人也會瞧不起咱家。你就委屈把玉鐲當(dāng)?shù)?,給你哥辦幾桌體面的酒席,給你未來的嫂子置辦個(gè)銀鐲子、金耳環(huán)?!?p> “爹,我也沒有銀手鐲和金耳環(huán)。日后,我出嫁,您給我什么陪嫁?”
“咱們村里的女人嫁出去的時(shí)候,都帶著兩套被褥。到時(shí)候,我也讓人給你做身衣服和兩套被褥。你別覺得不公平,別人家都是這么做的。你姓田,就要為咱們田家著想。如果你不想讓你爹為難,就把玉鐲子當(dāng)?shù)簦彦X給爹?!?p> 田二丫一瞬間有被牛皮糖黏住的心理,特別厭煩,但是,看爹滿是皺紋的臉和身上打滿補(bǔ)丁的衣服,心又軟下來:“爹,玉鐲可以拿去換銀子,但是,不能當(dāng)給當(dāng)鋪,他們給的銀子太少。這鐲子是吳家小姐給的,吳家在城里開著金鋪,我們?nèi)ツ抢飺Q銀子。”
田老漢發(fā)怵:“金鋪是咱們窮人能踏入的地方嗎?別自找沒趣,被人轟出來?!?p> “金鋪也是門生意,只要它對外開門,誰都能進(jìn)。爹,如果您不想去,就在家里等著,我去換銀子?!?p> 田老漢怕她藏匿銀子,剛想說跟她一起去,迎面走過來一個(gè)熟人打招呼:“田老爹,您今天也不用去礦上去做工,請假了?!?p> 田老漢一拍腦門:“壞了,吳大人罰我在礦上做苦工,我昨天請半天假,今天還得去。二丫,你自己去辦事,若要騙我,我跟你沒完!”
田二丫看爹健步如飛,無奈得搖頭前往吳家的金鋪。結(jié)果,她剛走到半道,突然感覺有人碰她的肩膀一下,她本能地護(hù)著身上的錢,結(jié)果碰到一只手氣不打一處來,立刻扭住對方。
對方吃痛哀嚎。
田二丫怒斥:“光天白日之下,竟然敢偷東西?你自己沒有手腳嗎?不會出去掙錢嗎?”
對方一招手,過來一個(gè)人立刻拿棍子砸向田二丫。
田二丫蹭的從身上掏出一把剪刀,咔嚓咔嚓兩下:“誰敢上來,我剪了他。”
吳向戎騎馬路過,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一幕。他見那兩個(gè)男人同時(shí)沖向田二丫,正考慮要不要出手相救,就聽見那倆男人哎呦兩聲倒地。
田二丫將他們踢倒,把對方手中的棍子抽出來別在腰間,剛準(zhǔn)備要走,聽到?jīng)鰶龅囊痪洹翱磥聿恍枰矣⑿劬让懒恕!彼ゎ^看過去,只見一匹騎著黑馬的男人有些眼熟。
吳向戎看她眨巴著眼,劍眉微皺:“看來你還沒想起我是誰??!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之前求我的時(shí)候,吳公子長、吳公子短,現(xiàn)在,又當(dāng)不認(rèn)識?!?p> 田二丫高興地咧開嘴:“吳家大哥,聽說您去兵部報(bào)到,那么快就回來了?”
“嗯。剛回來就看到你的英勇神姿?!眳窍蛉稚舷麓蛄克?,“鄭家落魄了嗎?連件好衣服也舍不得給你穿,還是讓你著打著補(bǔ)丁的粗布爛衫?”
“吳公子,你真是明知故問!你妹妹回來了,解釋清楚我和鄭元升沒有關(guān)系,都是清白之身,我就離開鄭家了?!?p> 吳向戎跳下馬:“我確實(shí)不知道這事。我去京師剛回來,不知道她又回鄭家去了。你現(xiàn)在要到哪里去?”
“去你家金鋪?!?p> “你要買首飾?”
田二丫咧嘴笑:“你妹妹給了我一個(gè)玉鐲,說價(jià)值五十銀子。但是,當(dāng)鋪說只值二兩,我得問一下你家金鋪,你家小姐身上只帶二兩銀子的鐲子嗎?”
吳向戎翻她一眼:“把鐲子拿來,我看看?!?p> “不行?!?p> 吳向戎驚訝:“為什么不行?”
“你若不小心把鐲子弄碎,我豈不是虧大發(fā)了?”
“不就是幾十兩銀子嗎?你當(dāng)我賠不起?把鐲子拿出來”吳向戎敲她一記。
田二丫吃痛,從懷里掏出布包。
吳向戎看棉絨絨的一團(tuán)很覺得有趣:“你這包裝的是什么玩意兒?”
“原來是我冬天的棉手套,我覺得這玉鐲太貴了,就改把手套改了一下,把它給包裹起來?!?p> “就一個(gè)鐲子,至于嗎?”
田二丫抿下嘴,真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他這大少爺怎么可能知道這幾十個(gè)銀子對他的重要性呢?
吳向戎從她的衣著打扮也猜出她的經(jīng)濟(jì)狀況了,眼睛一轉(zhuǎn):“看你窮成這樣,我?guī)蛶湍?,陪你去我們家金鋪,到時(shí)候你跟掌柜的說,要一百兩銀子。你分我四十兩,如何?”
田二丫用看白癡的眼光看他一眼:“你有沒有搞錯(cuò)?你妹妹之前還想用這鐲子抵五十銀子給我。估計(jì)這鐲子頂多值個(gè)六七十兩,你還想讓我獅子大張口要一百兩銀子,不是惹人笑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