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103.嫁給老頭子
劉媒婆輕哼一聲：“我先說好了，我們家翠翠雖然不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可是，她也是從小到大捧在手心里寵著。她出嫁的時候必須耳朵上戴著金耳環(huán)，手指上有金戒指，手腕上套一個大金鐲子，這樣才有體面。你們家什么時候置辦下這些首飾，我家翠翠再進你家的門。”
田老漢滿臉的苦相：“劉嫂子，我們早晚會給翠翠買齊這些首飾，能不能先把她和鐵柱的婚事定下？”
劉媒婆伸出食指一晃蕩：“怎么可能？沒有三金，我家翠翠登你家的門，豈不是讓我也跟著臉上無光？田老哥，你兒子現(xiàn)在名下有店鋪，娶個兒子不穿金戴銀，別人能瞧得上嗎？他作為刀剪鋪的老板也好意思嗎？”
“可是，我家真的沒有錢。你也知道我家是從黃河邊上逃荒過來的，除了一身打鐵的手藝，身無分文。買這個店鋪的錢也是二丫機緣巧合舍去面子，差點誤了清白，才得來的。你讓我們再去買金手鐲，金耳環(huán)，這不是要我的命嗎？”
劉媒婆的眼睛轉(zhuǎn)了一轉(zhuǎn)：“田老哥，你這話說的好像我逼你怎么著似的？我們將來是一家人，我閨女以后是你的兒媳婦，我能看著你為難嗎？”
田老漢的臉上又浮現(xiàn)出希望：“您有辦法？”
“我一聽說金鋪的事情之后，心里就有了主意。”劉媒婆看鐵柱往這邊望，拉起田老漢走到一邊，小聲嘀咕：“臨縣有個算命的老頭子，今年五十多歲，因為視力不好，一輩子沒娶妻，家底頗豐，有三十多畝的本田和二十畝的旱田。人家放出話，娶個二八閨女，給彩禮一百兩的銀子加十畝的水田。你瞧，這多好的婚事。二丫嫁過去吃喝不愁，你給鐵柱辦婚禮的銀子綽綽有余不說，還能額外得十畝的水田，上哪兒去找這么好的婚事？”
田老漢不樂意：“五十多歲？比我的年齡還大。這不成?！?p> 劉媒婆翻個白眼：“男人五十一枝花，咱們也聽說過七十歲的老財主娶十五六歲的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你別覺得你閨女嫁個年齡大的男人吃虧，臨縣那個老頭是因為視力不好，對女人不挑剔，要不然，二丫這樣的想嫁給人家，人家都不要?！?p> 田老漢有些猶豫：“把二丫嫁給老頭子，傳出去也不太好聽吧？”
“老哥，咱們倆都是一家人了，我也不跟你藏著掖著，你家二丫從被吳小姐迷暈之后，送到鄭四少爺?shù)男路坷?，她的名聲就不好聽了。吳小姐雖然說她和鄭四少爺沒干過什么，但是孤男寡女獨處一室一整晚，誰知道他們做過什么了？縣城的人要點兒臉面的，不愿意娶來的媳婦趟這渾水，你閨女在這兒附近不好嫁。”
“再不好嫁，也不能說給那么大年齡的男人吧！如果大個十多歲還行，現(xiàn)在都大出三十多歲了，真不行。”
“二丫如果只和鄭四少爺同處一室也就罷了，她還因為此事訛詐吳小姐一百兩銀子和一只玉手鐲，這事傳遍了整個縣城，都知道你閨女不好惹。以后，把她娶回家也可能是個母老虎和悍婦。年齡相當(dāng)?shù)哪腥烁辉敢庖Ｎ疫@段時間給二佳說了好幾門親事，可是人家一提她的名聲和脾氣連連搖頭。就那個算命的老頭，猶豫半天才考慮答應(yīng)下來?！?p> 田老漢不吭聲了。
劉媒婆再接再厲：“再說，那算命的老頭，除了年齡大點，其他的挑不出毛病，家里有那么多田地，二丫過去之后比在你家里面享福??！你們現(xiàn)在只靠著打鐵維持生活，二丫真嫁給算命的老頭，他們家還不是每年都往你們家送米送面，以后你都不用再買糧食了。”
田老漢被說動：“行，就這么定吧！”
劉媒婆眉開眼笑：“田老哥，我只是先給你說一聲，人家算命的老頭兒信八字，還得把二丫的出生時辰拿過去算一算，如果匹配人家，才會愿意說媒定親?！?p> “好，我想一想，二丫啥時候出生的?！碧锢蠞h想了個模糊的日期，告訴劉媒婆。
劉媒婆心滿意足的走了。
田老漢美滋滋的吃了兩大碗飯，看閨女仍然不下來，哼一聲，自顧自睡覺去。等到他第二天從鐵礦做完苦工回家，見前二家仍然不下樓，也不干活做飯，抄起鐵鉗子爬上閣樓，拿著鐵鉗子在旁邊的柱子上敲：“二丫，起來干活。你以為你是有錢人家的大小姐嗎？人罵兩句可以躲起來躺著睡覺，什么也不干，這個家里不留人吃白飯，立馬滾起來，給我洗衣服去。”
田二丫厭煩的將被子往頭上一蒙：“我不去，你讓我靜一靜?！?p> 田老漢拿起鐵鉗子往她的被子上掄：“臭丫頭，反了你了，還敢不聽我的話，趕緊滾過去給我洗衣服。”
田二丫蹦起來，揉一揉被打疼的小腿：“爹，你不能給我一點時間，讓我歇兩天嗎？我心里真的很難受?！?p> “窮人配歇著嗎？我們?nèi)绻桓苫睿彀鸵驳酶?，沒得吃喝。你別跟我矯情，立馬去洗衣服，抓緊干幾天活，我已經(jīng)讓劉媒婆給你找了人家，你現(xiàn)在表現(xiàn)的勤快一點兒，落我一個干活麻利、勤快的好名聲，日后你在婆家也能快點兒扎根?！?p> “我不嫁，你別亂跟我說親?！?p> 田老漢將她的被子踹到一邊：“由不得你！子女的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沒有拒絕的份兒。你不想嫁，也得給我嫁！現(xiàn)在麻利的給我干活去！”
田二丫憤恨的盯著他。
“怎么？又想挨打是不是？”田老漢舉起鐵鉗子。
田二丫別過頭，躬著身子下樓。
田老漢扶著腰，罵咧咧的跟在后邊：“媽的。這破閣樓連腰都直不起來，以后只能放個小物件。真是浪費空間。”他也不想一想，他偶爾來這一回，都覺得這里狹窄難受，女兒卻以此為臥室居住。
田二丫端著洗衣盆去河邊，碰到以前的街坊。她輕輕地叫一聲：“大嬸、大娘。”
大嬸嬉笑著：“二丫，你跟我們說一說，怎么能攀上吳家大小姐，從她那里敲詐一百兩銀子，也好讓自己發(fā)家致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