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也親眼看著,她帶著煩亂的心情作畫時,畫筆筆觸似乎都沾染了不安的色彩。
她站在畫布前,手指緊握著畫筆,力度之大仿佛要將筆桿捏碎,卻久久地不落筆,頭腦似乎一片空白,無從下筆。
她的眉頭緊鎖,面上流露出焦躁與不安,她的手指在畫布上急促地滑動,每一次筆觸都顯得急躁而缺乏耐心。
她不時地停下畫筆,睜著呆滯的雙眼陷入沉思,然后又突然用力揮動畫筆。
手指在畫布上顫抖,筆觸顯得猶豫而無力,每一筆落下,都伴隨著指尖輕微的抖動和深深的嘆息,這是內(nèi)心掙扎在肢體上的直接體現(xiàn)。
她時而站起,時而坐下,身體的不安定反映了她內(nèi)心的煩躁和不安。
她試圖通過更強烈的色彩和線條來表達內(nèi)心的煩亂,但畫布上的色彩卻越發(fā)顯得混亂無序。
她不斷地換色、不斷地調(diào)整筆觸,試圖找到一種能夠平和內(nèi)心情感的方式。
然而,每一次嘗試都像是與自己的心靈進行了一場激烈的斗爭。她感到自己仿佛被困在一個無法逃脫的漩渦中,越是掙扎,越是感到疲憊和無助。
畫布上的色彩開始變得濃烈而沉重,如同她此刻的心情一般壓抑。
她用力地涂抹著,試圖用色彩來宣泄內(nèi)心的煩躁。然而,這種宣泄并沒有帶來絲毫的解脫,反而讓她的情緒更加難以平復(fù)。
時間在她的畫筆下緩緩流逝,但畫布上的畫面卻始終無法達到她心中的期望。她感到自己的煩躁情緒如同一個無形的怪獸,不斷地吞噬著她的創(chuàng)作靈感和耐心。
最終,她停下了手中的畫筆,疲憊地靠在畫架旁,而那雙空洞的眼睛充滿了無奈和沮喪,毫無生氣。
這次作畫并沒有成功地將她內(nèi)心的煩躁抒發(fā)出來,反而讓她更加深陷其中。
眼見著外孫女這般痛苦,外公也嘗試多次聯(lián)系崔云曦?zé)o果,除了心中起急,卻也別無他法。
崔云曦啊崔云曦,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為何要讓寧兒如此的痛苦不堪?
外公雙眼盯著大門,多希望門外響起三聲門鈴聲,屋門打開,出現(xiàn)在眼前的是崔云曦那張陽光俊朗的臉。
崔云曦原本想著,待手機充電開機后,他馬上聯(lián)系簡寧,告訴她自己一切安好,過些日子就去看她,讓她這段時間安心準(zhǔn)備畫展的事。
然后他再打個電話給馬老師,詢問一下畫展籌備的進展。
但是,由于傷痛和疲累,他很快昏昏睡去。
這一昏睡就是一周,期間醒過兩三次,但都是昏昏沉沉,頭腦發(fā)暈,不甚清醒,醒來稍稍飲點水、吃點東西,又接著睡去。
就在他昏睡的這一周里,發(fā)生了一件翻天覆地的大事!
這些日子,簡寧心里一直忐忑不安的,總覺得崔云曦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失去聯(lián)絡(luò),她越想越覺得事情沒有那么簡單。
他一定是出事了!這種念頭強烈地充斥著她的大腦。
簡寧越想越擔(dān)心,越想越恐慌,聯(lián)系不到他,去哪里可以找到他?
此時此刻,她才突然發(fā)現(xiàn),對于崔云曦,除了他的名字和電話號碼,有關(guān)他的其他信息她竟一概不知。
不知道他的居住地;不知道他的職業(yè);除了無父無母,不知他是否還有其他的親友。
直至此時,她才意識到,原來她從沒用心了解過他,以致對他知之甚少。
不了解他的身世過往;不了解他的成長背景;不了解他的生活經(jīng)歷;不了解他從事的職業(yè);不了解他的興趣愛好;不了解他的口味偏好;不了解他的穿衣喜好;甚至,不了解他的相貌身材……
懊悔、失意漾滿心間!
今后與他相見,我不會再輕易地放開他,我會用心地去了解他,了解他的過去、現(xiàn)在、和未來;我也會真心地去關(guān)懷他,多給予他愛與溫暖。
可是現(xiàn)在我能做些什么呢?聯(lián)系不上他,也找不到他人!
簡寧心急如焚,卻茫然不知所措。
突然,她靈光一閃,一個人名浮上心頭——馬老師!怎么沒想起他來?
因籌備畫展一事,近期馬老師與崔云曦往來較多,興許他能知道如何找到崔云曦。
事不宜遲,她立刻打給馬老師。然而得到的回復(fù)卻讓她失望透頂。
原來馬老師跟她一樣,每次聯(lián)絡(luò)崔云曦都是直接打他手機,加之男人之間,即不八婆,也不八卦,每次見面都是有事說事,無事各安,從不談及個人私事,所以馬老師對崔云曦的個人情況也是不甚了解。
這讓簡寧感到有些灰心,她只好絞盡腦汁另想他法。
她又想到了一個人,可能是除馬老師之外,最有可能是了解崔云曦多一些的,這個人就是素英。
素英!嘴里默念著這個名字,熟悉又陌生。
她跟素英已經(jīng)鮮少再有聯(lián)絡(luò),關(guān)系也不再似從前那般親密,簡寧還曾一度為此傷心難過。
起初,她以為素英疏遠她的原因在于她眼睛瞎了。她認為,素英可能并不需要這樣一個身有殘疾的朋友。這曾經(jīng)令她極度自卑。
直到她帶著崔云曦一起參加了那場百年校慶,遇到素英,她隱約感覺到素英與崔云曦之間似乎發(fā)生過什么。
究竟發(fā)生過什么她說不上來,她眼睛看不見,無法觀察到他們的神情舉止,但是她的直覺很靈敏,她相信自己的直覺不會出錯。
他們之間一定有過什么,直覺告訴她是素英喜歡崔云曦。
所以,素英對待崔云曦的態(tài)度是充滿幽怨的;而對待自己,則是充滿怨恨的。
這一點曾在與外公的一次閑聊中,外公的話里話外也有所提及。
結(jié)合種種,她推斷素英是喜歡崔云曦的。而崔云曦是否喜歡素英,經(jīng)過簡寧的分析,答案是否定的。
否則,素英也不會記恨于自己。要知道,妒忌能使人的內(nèi)心變得狹隘、無智,就如同現(xiàn)在的素英。
想明了這些,簡寧對素英對自己心生嫌隙一事也就不再那么耿耿于懷了。
曾經(jīng)是親密無間的閨蜜,如今因為一個男人而心有芥蒂,關(guān)系疏離,簡寧和素英誰都不肯放下身段,打破僵局。
但現(xiàn)在為了崔云曦,為了能找到他,簡寧愿意放低姿態(tài)主動聯(lián)系素英。
猶疑再三,她硬著頭皮撥通了素英的電話。
然而,素英的態(tài)度卻給了她當(dāng)頭一棒。
電話接通,還未待簡寧把話說完,素英直言不諱地打斷她,冷冷說道:“他整天圍著你轉(zhuǎn),你卻來問我找人?豈不可笑!”
話畢,沒有只言片語的客套話,素英直接掛斷了電話。
獨留簡寧手握住電話目瞪口呆,像活吞了幾只蒼蠅般難受!
然而她顧不上這些,此刻她的心更多牽掛的是崔云曦。
馬老師找了,素英也找了,依然無法聯(lián)系上崔云曦,她心慌了,這一慌心也跟著亂了。
怎么辦?我該怎么辦?她一遍一遍地自問。
不知道怎樣才能找到他?不知道他現(xiàn)在是否安好?
他是安全的?還是身處險境?他是平安的?還是遭遇了危險?沒人告訴她!她也無從得知!
除了胡亂臆想,她不知道還能做些什么,伴隨著東猜西疑,她的心越發(fā)不安定。
日子一天天過去,崔云曦還是沒有出現(xiàn),也沒有消息,這一晃又是一周。
這天是周六,一大早,簡寧心里沒著沒落的,她覺得自己不能再這樣等下去,她也不能再天天困在家里,否則除了胡思亂想,導(dǎo)致心緒不寧,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覺得她總得做點兒什么,可又不知能做點兒什么。
突然,她靈機一動,想起幾年前外公生了一場大病,她去靈山寺為外公祈福,在那里給外公求了個護身符,護佑外公平安康健。
自那以后,外公日日把護身符帶在身上,果真健康順?biāo)臁?p> 對,也去給崔云曦求個護身符,祈求上蒼護佑他平平安安。
似乎是終于想到了可以為崔云曦做點事情,簡寧的心有了些寄托,不再那么慌亂。
想到就付諸行動,她即刻出門去。
到了靈山寺,她先去請了個護身符,她選了個項鏈吊墜,打算自己再配條銀鏈子。
請好護身符,她又請寺院的法師為護身符加持,也即開光,這樣護身符就可以發(fā)揮辟邪護身保平安的功效,用來保佑想要保佑的人免除災(zāi)難,平安順?biāo)臁?p> 等見到他,把這個護身符送給他,定會為他帶來好運,護他平安。
簡寧把護身符緊緊握在左手,右手撫摸著自己頸間的項鏈,那是崔云曦特別為她定制、親手為她戴上的。
心里踏實下來,回想著從前與他在一起的種種,憧憬著不久之后與他見面、與他同處的時光,臉上不由自主地綻放出笑容。
雖然眼中是一片漆黑,但是心中卻充滿著無限光明。
離開靈山寺,她又馬不停蹄地去買了一條銀項鏈,用來搭配這個護身符吊墜,這樣就可以在見到他時送給他,也親手為他戴在頸間。
她堅信,有了這條護身符項鏈,以后的日子里,他一定會平平安安、順順?biāo)焖?,她也會一直守護在他身邊,給他家人的溫暖與關(guān)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