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甘心入局,攪動風(fēng)云
眼看程昊靳走遠(yuǎn),云曦一改怯懦,用寬袖胡亂抹了眼淚,腫得像核桃似的眼睛,此刻根本遮不住她火焰似的眸光,靈動奇異,灼灼迫人。
她握緊雙拳,心中暗道,“程昊靳,憑你也想動這護(hù)國公府?呸!”
京中可不是邊塞戰(zhàn)場,強弱輸贏更是瞬息萬變,只有名利才是人心的忠誠附庸!
樹下楓葉成堆,如血色暗紅。
云曦將手中的御旨狠狠往地上一摔,若是父君母君在世,這位帝君舅舅敢是不敢下這道御旨!
下降?
笑話!云曦與風(fēng)之煜自小指腹為婚,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是京中人人稱贊的命定良緣。
而今父君殞身沙場,前去迎靈柩的風(fēng)之煜下落不明,帝君迫不及待于熱孝期內(nèi)賜婚,這是在逼護(hù)國公府造反不成!
云曦素來只覺得他昏庸無能,卻不料他還有這般算計人事的本事?亦或是被人利用!
父君啊,你是肱股之臣又如何,只怕早早讓帝君寢食不安多年了!
想到三四日前帝后吊唁時,陰陽怪氣的那句“塞翁失馬,焉知非?!保脐卮丝踢€有什么不明白的!
這樁婚事的背后,有多少雙看不見的手在推著。
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既然身在局中,無法改變,那么何妨攪動風(fēng)云,讓欺人者自食惡果、名裂身敗呢!
呵!
父君的仇,她不會不報!
阿煜的冤,她不會不洗!
嫁嗎?
當(dāng)然嫁!
父君寒族出身,尚了母君后一路青云,戰(zhàn)功赫赫。自此,越來越多寒族以軍功發(fā)家,近些年隱隱有動搖豪門世勛根基之勢。眼下父君殞難,安南王和寧東君在旁虎視眈眈,欲取而代之。
可云曦心中明了,父君的花團錦簇不過是皇帝舅舅擺的一道障眼法,讓父君成為舊族的眼中釘心頭刺,好讓新法順利推行!而現(xiàn)在,程昊靳就是第二個父君,第二道障眼法。
風(fēng)之煜身為禮部尚書風(fēng)素臣的獨子,試問除了那幫反對新法的舊族,誰敢動他?哪怕阿煜背負(fù)投敵叛節(jié)的污名,群臣諫言,帝君也要力保制定新法的風(fēng)素臣。
在西北邊境,誰人不知風(fēng)之煜是沈茂陵的東床快婿,便是北狄?guī)孜煌踝逡残杓蓱勅?!被譽為“大胤第一公子”,家風(fēng)清正,名利兼得,試問又有什么能讓他投敵叛節(jié)的呢?
反觀程昊靳,短短數(shù)年,從招安的落草匪寇到煊赫一方的安西將軍,與三王比肩,攀升之快讓人咋舌!除了有個傳奇的紅翎大將軍是義母,程昊靳來往的人中竟再無王公豪門,在寒族中的呼聲一日高過一日,帝君卻熟視無睹,多異常!偏偏程昊靳桀驁不馴,行事張揚,沒有分毫順臣的模樣。此次挾旨求娶,也不怕名聲盡失。他的身后之人究竟是誰?
但嫁,也要讓眾人看清楚,是程昊靳威逼孤女,她沈云曦?zé)o依無靠不得不嫁,貴女嫁軍戶,門不當(dāng)戶不對,情不投意不合,想生事的人自然蜂擁而來,渾水才好摸魚!而她要抓的,正是其中的條條大魚!
云曦冷冷一笑,她可不僅僅是護(hù)國公沈茂陵的女兒,更有位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母君——曾是皇儲的赤鳳公主!
連帶他們虧欠母君的債,這次連本帶利討還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