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回府路上遇珍娘
歲月山莊里，林生跪在宗祠，歲安煩躁的踱步。
屋內(nèi)燈光昏沉，燭光閃爍，安靜得只能聽見歲安的腳步聲。
“林生啊，你自小被我抱過來當親兒子養(yǎng)，我待你如何?。俊睔q安語氣低沉，此時他的情緒也很低落。
林生清楚，這時的父親是很痛苦的，而這痛苦的源頭是他帶來的。
他跪得筆直，一如童年時罰跪那般，繃緊了全身肌肉，沒有一點放松，只眼睛發(fā)熱：“父親待我恩重如山，猶如親子一般教導(dǎo)?！甭曇暨煅实谜f不出話。
“所以你讓我該怎么辦，這件事情過來半年多，我和你娘找人都找瘋了，可你愣是半個字也沒說出來，女子清白何等重要，你卻只字不提，你是怎么想的?！睔q安冷著聲音，雙眸微瞇，看著跪在面前的養(yǎng)子，心里是極其失望的。
房間里氣氛溫度降到極致，林生眼睫毛上掛了幾滴淚珠，他忍住沒哭。
被父親這么一問，更覺得羞愧，他立在身側(cè)的手成拳狀。
他能講他是覺得像歲歲的性格是絕對不會去輕生什么的嗎？
而且他不是圣人，歲歲當妹妹的話他可以百般寵讓，但歲歲不是他想要的妻子。
過來好一會兒，還是回答了。
“歲歲一直就是我疼愛的妹妹，我當時想，就只是身份變換一下，但后來她失蹤了?！?p> “那為何你對當時發(fā)生的事只字不提?！?p> “這有損歲歲的名譽，而且歲歲一直不喜歡我?！笔Ｏ碌脑挷谎远鳌?p> 歲安沉默。
林生這話算是說了又沒說?？伤畠耗切愿瘢€真是受不得半點委屈的，就算是貞潔給了林生，也不見得樂意嫁給林生。
江湖兒女本不是那么在乎貞潔，那些一夜露情有的是，可他歲月山莊百年族規(guī)不能破，更何況他也有自己的想法。
他本就有少精癥，生完歲歲就不可能有第二個孩子，按照族規(guī)，優(yōu)秀者可任繼承人，但林生畢竟不是他的親生血脈。
現(xiàn)如今女兒有了林生的孩子，他們成婚后，那他才算真正的有了傳承人。
至少在林生之后，接任的孩子與他也有血緣關(guān)系。
“等歲歲回來，你總得對她負責?！?p> 他說完這話感覺自己的腰都彎了些了，他老了。
林生知道，這事情就在父親那邊揭過了，他羞愧的臉發(fā)紅：“兒子一定會……”
“會什么會，老頭子，這就揭過啦？我不打死你個逆子，你妹妹天天見著的你都能下手，我打死你……”
云生氣得喘氣，拿著鞭子一下比一下狠。
林生一下都沒動的承受著。
云生看著他白色錦衣沁出的血，腦海里是林生小小的身影站在院子里習武春夏秋冬都不曾缺席的身影，她看著這個孩子從襁褓里的手臂上，長成了如今武林中人人人敬仰的武林盟主。
揚起的鞭子怎么也揮不下去。
她眸中帶著淚花，大口的喘著氣，情緒崩潰的扔下鞭子半跪著抱住林生。
林生微微低頭，
“娘，不疼。”
盡管聲音的尾音還有些顫抖，林生還是努力笑著。
笑容似曇花一現(xiàn)，干凈清透的美麗，讓他有種雌雄莫辨的魅力。
他肌膚白得幾近透明，云生看著心疼，卻又想到自己可憐的女兒，她的歲歲以后就要和林生過一輩子嗎？
明明他們之間互相只有兄妹之情。
這不管是對歲歲，還是對林生，都不公平。
只是造化弄人啊。
要怪的話，她只能怪當時陳清對她的歲歲太狠心了，否則歲歲那樣單純的性子，怎會想出那種齷齪手段。
歲安聲音沉沉。
“歲歲是我的老來女，她一向驕縱慣了，我對你嚴苛，是因為你是男兒，是要繼承山莊的繼承人，而歲歲只是個女娃娃，她自幼就是嬌養(yǎng)長大的，也是我惟一的血脈，她既然有了你的血脈，那這婚事該有的都得有，對外就直接說你們是自幼就訂婚了的，有契書在，歲歲是名正言順嫁給你的?！?p> 林生自然無不是的點頭，轉(zhuǎn)身擦掉眼淚，跪得筆直，目光直視前方。
只心里對父親為何沒有對自己發(fā)難的原因知道得一清二楚，心里不免有些苦澀。
果然啊，妹妹在父母心里，永遠占據(jù)了最高位置，他就算做得再好，也抵不上歲歲在爹娘心里的位置。
山莊里守衛(wèi)森嚴了不少，云生想了想還是去請來了穩(wěn)婆住在莊子上。
而被她盼星星盼月亮盼著的歲歲，卻被人攔下了馬車。
她正處于一頭霧水的看著馬車前的這一幕。
“陳哥哥，月兒本就是該死之人，你救了我這條賤命，那我就生是你的人，就算是死，也是你的鬼，那就讓我跟著你吧！”女孩嬌嬌怯怯的聲音夾著的時候特別嫩。
歲歲看著好戲，看了看當事人的小臉蛋。
可別說，這姑娘長挺俊。
人家都說想要白一身俏，
就是網(wǎng)傳的易碎感十足的小美人，看著也就二八芳華，膠原蛋白十足的臉蛋，一雙眼眸似含情目。
若單論長相，歲歲比她好看，但這姑娘氣質(zhì)很絕。
又清冷又有種惹人疼惜的易碎感。
她但凡多長個東西，那都得淪陷進去。
而陳清被這雙充滿了愛意的眸子看著，感覺頭皮發(fā)麻，心跳加速卻又下意識的看向馬車的方向。
結(jié)果卻對上了歲歲看好戲的眼神，一下子火就冒了起來，回眸對著女孩就是一句：“珍娘，你請自重?！?p> 語氣冷漠得讓跪在地上的珍娘抽泣著顫抖著身子。
她心里又怨又恨。
女孩子的直覺太準了，她看向那馬車里只露出了腦袋卻漂亮得讓人忍不住多看的女子。
珍娘沒有求陳清，而是撲到歲歲身前跪下。
歲歲給整不會了，下意識就想把腦袋縮回去。
“姑娘，我們都是女子，求求你了，我不要什么名分，只想跟著陳哥哥，我不過一個弱女子，離開了他，我能怎么活下去?！?p> 她的語氣柔弱嬌怯。
倒襯得歲歲面無表情的臉冷漠極了。
天知道歲歲在腦海中急呼023：“看戲看到自己身上了，她有病吧，找我干啥！”
023也很無奈：“她可能把你當成陳清的正頭夫人了?！?p> 歲歲就很無語。
但好歹她對女孩子一向比較有耐心：“表哥，你的人你自己處理?！?p> 她又不是收垃圾的，憑什么他的鶯鶯燕燕要擺到她這里來。
“姑娘！求您了，我只是想要跟著陳哥哥而已，您只要一句話就行，否則珍娘也不活了?！闭淠镆婈惽蹇粗鴼q歲，就知道這里能做決定的是誰，見她表情冷漠，心里涼了一大半，說完就撞向一旁的大樹。
?。?p> 三人一驚，歲歲急著伸手去拉她，陳清也皺著眉想攔下。
但珍娘離大樹太近了，她徑直不減力度的撞上去。
血從額頭涌出，流至她漂亮的眼角，好大一口子。
歲歲看著都倒吸一口冷氣。
不是啊，這姐妹也太狠了，就陳清這狗樣值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