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遇到大佬了（3）
“司先生，非常感謝您見義勇為，配合筆錄。”派出所內(nèi)，負責筆錄的民警請司餛飩簽了字后，起身與他握手，“目前沒什么問題了，耽誤您時間了，您可以離開了?！?p> “應(yīng)該的，您客氣了。”
和民警客套完，司餛飩雙手插兜，晃晃悠悠地走出了派出所，正要回家，腦海中莫名又閃過荀芷好奇追問自己是不是練過的模樣，熠熠的眼瞳如同從天邊墜入昏暗小巷中的一粒星子。
“也不知道傷怎么樣了？其實她血液所散發(fā)出的氣息，有點特別啊……”
那條小巷和派出所離得有些遠，但心頭涌起些許在意，等司餛飩自己察覺過來時，已經(jīng)向派出所對街一處最僻靜的無人角落走去……
半分鐘后，他重新置身巷口，往里走幾步，地上殘留著一小洼干涸的血漬。
司餛飩在血漬面前蹲下身：“應(yīng)該可以靠殘留的氣息追蹤到?！?p> 低語一句，司餛飩閉上眼，仿佛在集中精力感知著什么。這個金發(fā)男人睜著眼時，給人的感覺總是隨和帶笑的，可闔目時，他薄唇微抿，整個人周身氣質(zhì)都變得深沉了幾分。
“滴答。滴答。滴答?！?p> 巷中在此刻安靜得不可思議，司餛飩腕表上的秒針走過三下。隨著他驟然睜眼，右手朝著虛空一揮，前一刻還只有陰影的巷子深處，竟憑空多出了一個泛著金光的裂口！
裂口之中所呈現(xiàn)出的，完全是另一個空間里的景象——
樓梯機、跑步機、拉力器、啞壺鈴……年輕男女們正揮汗如雨地在健身房里享受著運動帶來的快樂與活力。
司餛飩的目光掃過一圈，鎖定在一架跑步機上，無語地挑了挑眉，隨即起身，抬腿走進那裂口。
一秒鐘后，小巷又恢復了昏寂，無人也無光。
晚上八點十五分，健身房中。喬蕎在跑步機上累得大喘氣，荀芷還游刃有余，高馬尾一左一右，極有規(guī)律地保持著一定節(jié)奏甩動著。
“不……不行了！小芷，我好累，跑不動了！”
“這才跑多久？調(diào)整呼吸，少說話！”
“對我來說，已經(jīng)——已經(jīng)是突破自我了！不管了……你繼續(xù)，我先緩緩……”喬蕎在跑步機的扶手上趴了一會兒，起先還累得連話都不想說，拿毛巾有一下沒一下地擦著汗，忽然就皺起了眉，語調(diào)變得神神道道起來，“哎，小芷，你有沒有覺得……哪里不對勁？”
“不對勁？”荀芷掃她一眼。
喬蕎摸摸下巴，壓低聲音：“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感覺有人在盯著我們，就在剛才……”
“你最近懸疑劇追多了吧？”荀芷不以為意。
“我第六感一向很準的！雷達似的！”
這倒真不是喬蕎在吹牛皮，荀芷從上小學二年級起就跟著母親一起從北方搬到了南方的一線城市江樂，和喬蕎成為了同班同學，開始了兩人“臭味相投”的十幾年友誼之路。對她還是有幾分了解的。
喬蕎家里是開跆拳道館的，那時候生意還在起步狀態(tài)，喬爸喬媽都忙，抽不開身，就常把女兒直接帶到店里看顧。
連帶著，荀芷這個玩伴兒去串門的次數(shù)多了，反而比跆拳道館未來的繼承人喬蕎對這項技擊術(shù)更感興趣，喬爸喬媽就索性給荀芷開了免費VIP通道，隨時來學來練，最終愣是練出了個黑帶四段來。
不過別看喬蕎是個小胖妞，親自上陣還反應(yīng)遲鈍，但她的第六感很準，準到每次館里組織學員切磋，她十次里有七八次都能押中最后的贏家。
“那你就用‘雷達’掃描一下，是誰在關(guān)注我們?！庇谑擒鬈茖幮牌溆械刈呦屡懿綑C，站到了喬蕎旁邊。
其實不用她說，喬蕎已經(jīng)借著仿佛與荀芷兩人正在交談的姿態(tài)，眼珠子骨碌碌地轉(zhuǎn)，視線飛快掃過目之所及的地方，又順著樓梯往下?lián)屏艘谎邸?p> “小芷你看！那不是之前那個金發(fā)帥——”
“唔！”
“你小聲點兒！”荀芷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把他引來，讓他看到我手臂上的傷好這么快，要怎么解釋？”
雖然健身房里人聲嘈雜，但少個麻煩事總是好的。見喬蕎一連點頭眨眼，荀芷才松手，略蹙了蹙眉：“所以剛剛是他在看我們？”
“不確定……他那頭金發(fā)挺扎眼的，就先注意到了。他原本也是要來這一家健身嗎？好巧啊?！眴淌w用食指繞了繞自己齊肩處的幾縷短發(fā)。這是她心中有事不確定時就會有的小動作。
是很巧。
那小偷逃竄的方向正好和去健身房是順路的，所以她和喬蕎只又步行不足五分鐘就到了。但從那條巷子去到派出所，方向卻是完全相反的，且距離挺遠。警車之所以能那么快趕到，多半也該是因為碰巧在附近巡邏。
如果這男人按流程去派出所配合做了筆錄，再從所里離開到這家健身房來——扣除掉乘坐警車去所里與做筆錄的時間，再回頭來健身房這一路就算是飆車，也不可能統(tǒng)共只花了二十分鐘不到的時間吧？
這巧合，真的合理嗎？
“不像?！?p> “什么？”
思緒被打斷，荀芷下意識看向喬蕎。
“我說他也不像是來健身的。喏，你看他在前臺聊了那么久，有說有笑的，更像是來撩妹的。”喬蕎這時的表情活像從懸疑片無縫切換，改追了八點檔肥皂劇，還用胳膊肘捅了捅荀芷，“哎，說實話，哪有一頭金毛的醫(yī)生？我總覺得他之前在巷子里就是想找個借口，送你去醫(yī)院，制造相處的機會。”
前臺在一樓，兩人卻是在二樓的。只不過這家健身房的兩層樓梯的鋼架架構(gòu)比較特殊，從她們這個位置瞥下去，前臺那塊區(qū)域剛巧盡收眼底。
此刻兩人眼中的司餛飩不僅與負責前臺接待的年輕女孩交談甚歡，還忽地右臂一伸，五指憑空一抓，不知就從哪兒變出了一支玫瑰花，殷情地欠身送給了對方。
要只是單純在前臺咨詢辦卡，哪里犯得著送什么玫瑰花??？醉翁之意不在酒。
喬蕎嘖嘖兩聲，覺得自己看透了，只是隨口道：“這帥哥還會變魔術(shù)啊，手還挺快的，你看清楚怎么變的了嗎？”
“沒。”荀芷聳聳肩。
就在這時，正遞出那支玫瑰的某人毫無預(yù)兆地扭頭抬眼，把荀芷嚇了一跳，急忙垂眼躲開視線，順手把反應(yīng)慢半拍的喬蕎肩頭一勾，側(cè)過身去。
“他剛才好像朝這邊看了一眼……”
“那怎么辦？先溜？”喬蕎埋下頭，壓低聲音。
喬蕎這么一說，荀芷反而鎮(zhèn)定下來了，覺得自己心虛得有些好笑：“……不用。應(yīng)該就是隨便看了眼二樓。健身房里這么多人走來走去，我們又沒他那顆大金腦袋，不會注意到我們的。更何況只是在那么黑的巷子里匆匆打了個照面而已，可能都沒記住長相?！?p> “難說，沒準對方對你念念不忘呢?！眴淌w嘿嘿笑了一聲，做出毛巾擦汗的動作來擋臉，偷偷又往下瞥過去，“嗯？人怎么不見了？”
喬蕎放下毛巾勾著脖子又在一樓張望了半晌，才吶吶道：“奇怪，這么快就徹底沒影了……傳說中的撩完就跑？”
是挺奇怪的。荀芷莫名就想到了“神出鬼沒”這個詞。她暗自一挑眉，又覺得只不過是個偶遇的陌生人，以后估計也不會再碰上，琢磨那么多也沒必要……
于是她拽過喬蕎脖子上的毛巾一頭松松繞了，把人往回勾，笑容和善。
“行了，轉(zhuǎn)移話題結(jié)束。是時候重新把你摁回跑步機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