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東海鮫人之死
傳有鮫人,居于東海,淚化為珠,心思純良,喜與人為樂——
云卿眉目如畫,一身濕漉漉的,發(fā)簪不知曉被水沖到哪里去了。
祝青也趕了過去,鮫人們在水中跳躍著,盡情地歡笑,此刻他們身上沒有束縛,沒有枷鎖,可以歡快地在水中起舞。
“停下!”
金烏立直進(jìn)入水中,它從他們的前面略過,劃出一到長長的水線,激起幽藍(lán)色的水花。
“做什么?”
云卿伸直雙手,擋在鮫人的前邊,再往里邊游,就是東海缺陷之處。
鮫人首領(lǐng)白發(fā)蒼蒼,恭恭敬敬地說道:“仙尊,請讓我們上前。”
云卿真的生氣了,為什么要這么的柔順,為什么要這么的溫順。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回去,我們一起去搬那塊石頭?!?p> “只有用鮫人的尸身擋住,才能夠徹徹底底決斷這西海蔓延而來的水?!?p> 他撫著胡須,悲壯地說出這句話,他心里也不好受,可瞧著那些無辜的百姓死了,他更不好受。
“您和那位仙人長得很像。”
仙人?
羽化登仙之人,和她長得很像,這難道又是什么隱藏劇情?
“誰?”
云卿想起今日在岸邊時想到的那女子,她不知為何,總覺得那女子身上有一股熟悉的感覺。
“這算是幾千年前的事情了,仙人撫我頂,結(jié)發(fā)授長生。
也真是因為這仙人,我們鮫人啊,才能夠活那么久?!?p> 這鮫人長老談及那位仙人時,神采奕奕,眼中似有流光泛出。
飛升上仙后,仙人是不能離開神界的,除非是隕仙。
那女子一身黑紗歪頭,里邊紅衣禍?zhǔn)?,確確實實是隕仙的裝扮。
一位鮫人恭敬地行禮道:“多謝仙者救我兒一命,若是可以,希望仙者能讓他不再同我們這般,被人驅(qū)使?!?p> 話音剛落,所有的鮫人都恭恭敬敬地行禮,他們的行禮手勢很是好看,纖細(xì)的手指環(huán)繞幾圈后,便形成了一個小巧的三角。
“還請仙尊恩準(zhǔn)?!?p> “以后我誥門,就是鮫人背后的宗門?!?p> 祝青做了這么久的人,總算是說了一句人話。
“聽沒聽見我的話!”
云卿不要這樣,一定還有什么萬全之策,怎么能夠通過犧牲別人換取其他人的安危。
這也太殘忍,太野蠻了。
每個人都應(yīng)想想,若那個犧牲的人是自己該怎么辦?
火球烈烈靜止在空中,將云卿包裹在一個火圈里,祝青腳下的長劍回柄,落入手中。
“我拖住她。”
鮫人們紛紛潛入水中,義無反顧地赴死,這橢圓形的水花,同鯨魚游過的痕跡一般。
一鯨落,萬物生——
云卿的眼中有大豆般的淚水劃過,她全然毫不畏懼地朝著這火圈走過去。
“都是因為你們,要不是你識人不清,怎么會同龍傲天狼狽為奸。
要不是你肯把鮫人借給他,如今著禍端早就沒了。
他們?yōu)槟阕隽诉@么多年的事,現(xiàn)在犧牲他們,你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嗎?”
這些的祝青未有再反駁,他只是輕咳一聲,聲音沙啞深沉。
“哦,我知曉了,你到底是不識良人,還是你本來就和龍傲天狼狽為奸?”
云卿剛剛舉起劍,周身烏黑的劍散著點(diǎn)點(diǎn)鎏金,高昂的戰(zhàn)意直沖云霄。
雙劍想交,云卿頓感靈力急泄,果然是元嬰期的,這般硬碰硬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她如同一條美人魚一般,一個溜肩便沉入水中,利用金烏往前沖刺。
“滋滋滋……”
火球進(jìn)入水中后發(fā)出呲呲呲的聲音,她一個側(cè)身沉進(jìn)去,東躲西藏,總算瞧見一點(diǎn)點(diǎn)鮫人的影子。
“不要再走了,我們回去搬石頭?!?p> 水里的溫度急劇上升,云卿的皮膚一陣陣火辣辣的,一股被灼燒的感覺直沖天靈蓋,水上邊的溫度越發(fā)高。
云卿拼命地抱住其中一條鮫人的魚尾巴,硬生生將他拖進(jìn)水中,可這樣根本做不了什么,鮫人最是對熱度敏感,還沒有沸騰的水,便將他們都給煮熟了。
“不要!”
她不知為什么,明明自己每一次都盡了最大的可能,最大的努力,接過一切都是水中月,鏡中花。
她云卿穿書了還被這樣憋屈的欺負(fù),沒有金手指就算了,還整天被這掛b壓著打壓。
仙草仙草沒找到幾棵,仙丹仙丹也沒有啥促進(jìn)修煉的,只有加血條的。
自己在現(xiàn)實社會是個可憐的社畜,到了這書里邊還是個社畜,替龍傲天擦屁股,好處還都讓他給占了。
實在是可惡!
云卿從水中冒頭后,該死的鮫人都死了,沒什么剩下來的,她望著這些漂浮著的鮫人尸體,眼前又開始恍惚。
她手里拿著金劍,穿著一身紅衣,這海水也不再明晰,反而渾濁不堪,被血染成了詭異的鮮紅色。
云卿瞧著這紅衣女子,頭上帶著環(huán)繞的紅色瑪瑙,如同一顆小數(shù)一般纏繞這,金絲點(diǎn)點(diǎn),在黑發(fā)下邊,似有似無,整個人都雍容華貴起來。
到底是誰?
她想要瞧清楚這女子的容貌——
“SOS,侵權(quán)行為?!?p> “SOS,開啟緊急處理手段?!?p> 頭又開始疼了!
云卿有些站不穩(wěn),踉蹌著便從劍上墜落下來,金烏往下接,也沒了支撐點(diǎn),滑落下去。
祝青一把握住劍,便將云卿抓起來,反卷的袖口可以看出她手上是清晰的燙傷,燒紅的手臂肉眼可見地腫起來。
……
云卿再醒來時,被安置在誥門的帳篷里邊,她瞥見東門不周在給她上藥,又悻悻地躺下了。
“不開心?”
東門不周覺察到她的心思,他伸出手去觸碰她的額頭,看她有沒有發(fā)燒。
結(jié)果手里一片濕潤。
哭了?
東門不周托起她的臉蛋,一只手則取下她的外套,撩起內(nèi)衣,替她查看是不是傷口崩裂了。
“小丫頭片子怎么了?”
“他們死了,那群鮫人都死了。”
這是他第一次瞧見這么脆弱的云卿,平日里都是咬著牙堅持,自己再怎么受傷也不回掉一滴淚。
也就只有別人這柄刀,能夠傷她這么厲害了。
“哎呦?!?p> 東門不周用袖子替她擦拭臉頰上的淚珠,這袖子像是接住珍珠的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