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心愿沒想到這三個人的修羅場來得這么快,并且還讓她給親眼見證到了,不過她那就是開玩笑地隨便一想而已,現(xiàn)實里事態(tài)真鬧到這種地步,她也驚呆了。
賀今明被撂倒那一下摔得不輕,躺在地上痛呼一聲。
沒幾秒,人群中一個女生跑上來,擔心焦急地喊道:“今明哥!”
周圍人聲喧囂雜亂,孟澄和賀涼遲的目光在空中無聲相碰著。
她看著他眼里好不容易撐起的一點點光亮又脆弱地滅掉,看著他有些發(fā)抖,像是整個人被困在冰冷幽暗的深海里,不住地往下沉,離她越來越遠。
不應該是這樣的啊。
孟澄的心揪著,定定站了半晌,才躊躇著向他走近了一小步,可他卻緊跟著腳步不穩(wěn)地后退。
她不敢再往前。
賀涼遲望著她明亮生輝的眼眸。
突然發(fā)現(xiàn),星空還是離他那樣遠。
賀涼遲垂斂下眼皮,口腔里有腥銹的味道蔓延開來,他手指曲起,蹭掉嘴角裂開的一點血漬,然后彎腰撿起地上的書包,轉身撥開人墻,邁步遠去。
形單影只地消失在降臨的夜色里。
以賀今明的身板力度,那兩拳再重,比起賀涼遲受過的打,也算輕中之輕,可是那兩拳又足夠重,重到叫他清醒過來,他是誰。
孟澄沒有跟上去,她不知道跟上去要說些什么,她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她努力地想要走進他封閉的世界,好不容易他放慢了后退速度,現(xiàn)在一下子又回到了最開始那般如刺猬一樣敏感易碎的模樣,把自己鎖進殼子里。
宋心愿嘆了聲氣,走到她旁邊,安慰般地拍了拍她的肩。
這一片圍觀的人停駐不前,導致飯店門口擁堵得水泄不通,老板娘高腔吆喝道:“都散了都散了!有什么好看的真是……”
葉佳芙把賀今明扶了起來,神色慍怒,對著孟澄質問道:“你瘋了?你憑什么對今明哥哥動手?”
“憑他先對我喜歡的人動了手?!?p> 孟澄轉身,修長上挑的一雙狐貍美眸此刻冷著,眼鋒挨個掃過兩人,“這理由夠么?!?p> 賀今明手按著扭到的肩膀,氣焰在她面前退了一半,聽到這話表情一僵,眼神錯愕,隨后臉漲得通紅,不知是氣的還是傷心的,皺著眉頭沒說出來話。
“是你傳的信吧?!泵铣味⒆∪~佳芙,眉間劃過一抹厲色。
這肯定的語氣讓人聽著感覺下一秒就要找她算賬,葉佳芙往賀今明身后縮了縮,儼然沒了剛才的氣勢,“我也沒有想過會這樣……今明哥本來就因為那個人心情不好,我只是想讓今明哥高興點?!?p> 宋心愿可算看明白了:“不是我說,你他媽怎么這么事兒逼呢?壞事全讓你做了,好話全讓你說了是吧?”
她也是個暴脾氣,語落,掄起豆沙包大的拳頭上前一步。
賀今明繃著臉側了側身,把葉佳芙完全擋在身后,“你們別為難佳芙,是我讓她幫我注意著你,你有什么沖我來?!?p> 孟澄氣笑了,“你們倆挺配的,別耽誤了趕緊在一起,以后少他媽來煩我。”
宋心愿幫腔:“尊重祝福鎖死。”
賀今明:“……”
孟澄懶得再和他們多說,轉身,走出幾步遠想起件事兒又停下,回頭問了句。
“還記得巴掌什么滋味吧?”
葉佳芙臉一白。
風撩起她的長發(fā),孟澄彎唇一笑,“少點事兒,我沒空收拾你。”
孟澄和葉佳芙之間的過節(jié),說來也并不復雜。
賀葉兩家是世交,雖說如今的葉家已經(jīng)沒法和賀家相提并論,但兩家依然維持著不淺的來往,葉佳芙算是賀今明的小青梅,天天跟在她今明哥哥的屁股后面。
而賀今明后來因為追求孟澄疏遠忽略了葉佳芙,雖然孟澄并不想要這份死乞白賴的追求,但也稍微能理解點葉佳芙的落差心理,所以對她背地里搞的小動作基本上都是睜只眼閉只眼。
不過倒是也沒大度到能夠當作什么都沒發(fā)生,生日趴還邀請她來。
孟澄以前的生日都是老孟給隆重操辦的生日宴,除了她自己邀請的朋友之外,不請自來想借著機會攀關系混眼熟的門戶不計其數(shù)。
葉家就是其中之一,所以那次,葉佳芙還是來了。
孟澄覺得她也是真沒腦子,她父母想盡法子買來她喜歡的生日禮物討好她,就是為了能像賀家一樣得到孟家的照拂,以后在生意上的路能順坦些,結果她硬生生地把這條路斬斷。
那天葉佳芙偷偷溜進她的休息室,把她當天下午要穿的小禮裙剪爛了,那條裙子是老孟托巴黎時裝界頂級設計師設計定制的,耗時五個月。
孟澄每年都會有一條出自不同知名設計師之手的,全世界獨一無二的定制裙子。
她就一聲不吭地倚在門口,看著那條裙子被剪得稀碎,在葉佳芙轉身被她嚇倒在地后輕飄飄地笑著說了句:“你完了,別說這條裙子不可估價,真論上錢,最低也得一千萬?!?p> 就算她沒碰巧撞見,也還有監(jiān)控,孟澄到現(xiàn)在都沒想通她是怎么敢的,葉佳芙哭著道歉,差點給她跪下,她大方地一笑帶過。
然后在切分蛋糕的時候,當著眾人的面扇了她一巴掌。
理由很簡單:“她惹我不高興了?!?p> 在場的除了她們兩個,沒有第三人知道那條裙子廢在葉佳芙手里的事情。
孟澄也沒說。
她就是要讓葉佳芙知道,即使所有人都認為是她囂張跋扈,個性潑辣蠻不講理,低頭道歉的也絕不會是她。
葉佳芙挨了巴掌,父母還要賠著笑臉,更甚者還有人過來問孟澄手疼不疼。
后來由于老孟的社會地位實在是太有影響力了,她的生日宴總是充斥著一股子濃濃的社會精英風,孟澄就不樂意讓辦了。
……
宋心愿拔腿追上孟澄,“心里不痛快?”
孟澄心不在焉的,一個“愁”字夾在皺起的眉中心。
明明夠不著,宋心愿還非要踮起腳撈過她的肩,“走,姐們兒陪你小酌幾杯去。”
——
黑黢黢的窄胡同,月光灑不進來,路燈的作用也微弱,有幾段路伸手不見五指。
院子里還亮著燈,隔著一面墻,賀涼遲沒進家門,他不想讓徐慧蘭看到臉上的傷,然后又是質問。
很累。很煩。
他靠著墻站了很久,有幾個小時了。
直至夜?jié)u深,徐慧蘭應該睡下了,但賀涼遲還是沒動。
地上已經(jīng)落了數(shù)個煙頭,昏暗中打火機齒輪摩擦的一聲,火苗竄起,橘紅火光映出少年頹淡陰翳的眉眼,他點燃又一根煙。
熟練抽了兩口,煙霧盤繞,他深邃立挺的臉龐朦朧不清。
感受到指尖上緊繃的創(chuàng)可貼,賀涼遲抬起左手,看了足有幾分鐘,猩紅燃縮,積成長條的煙灰掉落在虎口處整整一截,可他卻沒感覺到燙。
為什么感覺不到。
把創(chuàng)可貼撕掉,忽明忽滅的煙頭就要戳上將將愈合了些的傷口。
“賀涼遲。”
清婉明脆的嗓音忽然在空寂的巷子上空輕輕響起,蕩悠出微短的回音。
賀涼遲怔了一剎,機械地抬起頭,望向聲源處。
那是這片兒一間廢棄的老瓦房,少女趴在房頭,頂著皎潔月色,肌膚瑩瑩如水。
他以為是幻覺。
可接著,她帶點情緒地砸下去一顆石子,滾落他腳邊。
孟澄聲音里摻雜著略含混的醉意,又叫了他一遍。
“賀涼遲。”
“你要干什么?”
酥九何
社會我澄姐,房頂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