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歷史學院7·大膽想法

　　坐上了去外婆家的車，蘆葦已經(jīng)做好被說教的準備了，畢竟陸小寧是個不折不扣的封建大孝子，爹娘大過天的那種。

　　可陸小寧開著車一言不發(fā)，似乎剛剛的一切都不曾發(fā)生。

　　外婆家在董志塬上，有一大片蘋果園。陸微小時候幾乎一直待在蘋果園里，躺在樹上看繪本，偷偷摘還沒成熟的青蘋果吃……

　　蘆葦?shù)慕?jīng)歷和陸微的何其相似。

　　“媽，我回來了！”

　　“外婆！”蘆葦欣喜地喊道，差點忍不住奪眶而出的眼淚。她的外婆早在她一年級的時候就腦溢血去世了，因為蘆葦當時在學校，她甚至沒有見到外婆最后一面。而陸微的外婆和蘆葦?shù)耐馄藕纹湎嘞?，叫她如何不恍惚?p>　　“來了啊，”就像幾乎所有的疼愛小輩的婦人一眼，姚華梅接過東西，拉著李莉打量著，“瘦了，吃啥？我給你們做。”

　　李莉拉著姚華梅的手晃來晃去，撒著嬌說：“想吃媽做的面?！?p>　　蘆葦笑得沒了眼睛，看著眼前的母女倆，卻拼命地忍著眼淚。如果外婆沒走，媽媽也會是這樣吧。

　　“三嬸，我們要走了，過來跟你說一聲……喲，姐來了。”

　　過來的是陸微的一個小舅舅，父親早逝，母親長年在外打工，從小就被寄養(yǎng)在三嬸家，和三嬸比和親媽還親。

　　“飯吃了再走嘛，你三叔抱柴去了，很快的。”姚華梅說道。

　　“那也行，我去問一下娜娜?！?p>　　在這兒，蘆葦這么多年才第一次感受到過年的氣氛——一起做飯，一起吃，一起聊天，一起笑，其樂融融，好不快樂。

　　吃完飯，李莉把碗端到灶臺邊就拉著蘆葦一起上了炕，陸小寧不用人叫，吃完飯連碗都不端就在炕上了。

　　電視里放著春晚的重播，暖烘烘的炕上七歪八斜地坐著一家人。

　　姚華梅口頭上絮叨著沒人幫她，手底下卻十分麻利，嘴角也一直帶著笑。你要是真的去幫她，她就會以弄臟你衣服為借口把你趕走。

　　蘆葦盯著電視屏幕出神，想起了她的世界。

　　小時候，蘆葦也是這樣窩在炕上看著電視，黃色的燈光下外婆走進來，拿過來一個麻花或是一個蘋果，“小葦吃不吃?。俊?p>　　夏天天氣熱，蘆葦就天天待在蘋果園里。待得無聊了就拉著外公要玩跳皮筋，外公還要干活呢，哪里來的時間撐皮筋，就給她做了兩個小木頭樁繃著皮筋。玩累了就進廚房，從水缸里偷偷舀涼水喝。

　　冬天雪下得厚，踩上去嘎吱嘎吱響。小蘆葦也不怕冷，院子里的雪一早就被掃了，她就搖搖晃晃地跑到屋后果園里踩雪。外婆東找西找找不到人，到了果園里一看，“哎喲”一聲跑過去抱起她就帶回了屋子里。

　　村子里小孩子多，一起捉迷藏、爬樹、跳皮筋、摔泥炮、跳房子……不論玩什么，蘆葦總是領(lǐng)導著眾人的那一個，也是因此，蘆葦?shù)男愿癖火B(yǎng)得并不像個女孩子——許多人都這么說。

　　可是蘆葦不覺得，每次別人這樣說，她都會問：“怎么樣才像個女孩子？標準是誰定的？為什么女孩子要像女孩子？我不像女孩子就不是女孩子了嗎？”

　　她得到的回答幾乎都是：“這孩子真會說話，以后一定能干個大事?！?p>　　可是她沒有。

　　她的性格逐漸變得內(nèi)斂，不再喜歡和人爭論；她高考只考了五百六十多分，在這個偏遠的地區(qū)勉勉強強能上個211或是末流985；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是死是活……

　　“啊！快換臺！”

　　李莉眼疾手快地換了臺，埋怨道：“喊什么，沒被蛇嚇到都被你嚇到了?！?p>　　蘆葦還要繼續(xù)回憶，就被陸小寧的一聲慘叫拉回現(xiàn)實，才注意到剛剛一閃而過的畫面上似乎有一條青蛇，十分熟悉。

　　“太嚇人了?！?p>　　“媽，我想看剛剛那個?！碧J葦突然出聲。

　　“看那干什么，”陸小寧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蘆葦，她之前可對蛇不感興趣，“再說了，你媽媽也怕蛇?！?p>　　像是回應(yīng)陸小寧的話，李莉抬手就把頻道調(diào)回了剛剛的那個，略帶挑釁地對陸小寧挑了挑眉，陸小寧一臉震驚，立馬閉上了眼睛裝瞎。蘆葦笑出了鵝叫，外公外婆則笑著看他們?nèi)齻€鬧。

　　電視上早就沒有蛇了，這是一個講岐伯的紀錄片。

　　“岐伯的籍貫已不可考，有陜西岐山說、甘肅慶陽說和四川鹽亭說，一般而言，多采取第一種說法……民俗學家多方走訪，在甘肅慶陽發(fā)現(xiàn)了一個從未進入人們視野的關(guān)于岐伯的傳說——相傳岐伯有一個徒弟，跟著岐伯學習禁蛇毒、治瘟疫，所制藥袋上繡有蛇紋圖案……傳說的真實性已經(jīng)很難考證……”

　　是她嗎？岐伯的徒弟是她嗎？

　　之前讀書時沒發(fā)現(xiàn)岐伯有徒弟這個說法，為什么突然出現(xiàn)？難道說，自己穿越的是真實的歷史？自己的行為能夠改變歷史？

　　蘆葦突然產(chǎn)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如果自己能將女皇傳統(tǒng)延續(xù)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