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是故意的。”
林書卿打斷她的聲音,沉沉的眸底倒映著城市繁華的燈影,骨節(jié)分明的手手背青筋凸起,指尖敲擊在杯沿,嗓音輕慢:“不要再挑戰(zhàn)我的底線,我不想再從你嘴里聽到馮林音一個字,滾。”
電話掛斷,他放下水杯轉(zhuǎn)身上床攬住身側(cè)的女人。
黎茉皺眉翻了個身,無意識地喃喃了一句:“好冰……”
男人置若罔聞,帶著寒氣的手攬著她逐漸收緊。
翌日下午。
部分尸檢結(jié)果出來,馮林音的死因是失溫,肺部提取的水樣跟現(xiàn)場的水樣進行比對過后證實馮林音就是在尸體發(fā)現(xiàn)的海岸溺過水。
問題就出現(xiàn)在馮林音身上的傷口上。
黎茉坐在會議室盯著尸體的照片沉思。
除了手指跟小腿骨折,馮林音脖頸有一處長約十五厘米,寬約兩厘米的索溝,這處痕跡存在生活反應是生前留下的,舌骨并未發(fā)現(xiàn)骨折,加上索溝處軟組織受傷的程度判斷,死者應該是進行了上吊行為,但因為什么被迫中止了,簡而言之就是吊了,沒死成。
這樣一來,死者意外的可能性就小了,畢竟暈倒后被扔到水里失溫致死的可能也能成立。
死者手肘膝蓋及后背均有不同程度的擦傷,手臂和大小腿內(nèi)側(cè)分布著一些指痕,基本可以斷定都是在生前形成的,只有相對少量的挫傷并不存在生活反應。
黎茉在筆記本上梳理思路。
許彥澤從馮林音的公司剛回來,推門走進討論室,身后還帶著一個打扮得時尚的中年女人。
“頭兒,死者剛剛拍完一部電視劇,現(xiàn)在是在休假期間?!痹S彥澤看向女人,“這位就是死者的經(jīng)紀人?!?p> 女人名叫蘇娜,帶了馮林音三年的時間,也算得上是她半個長輩,聽到馮林音的死訊時整個人愣愣的,喉間發(fā)出干澀的聲音,“警官,我能……看看她嗎?”
黎茉:“抱歉,案件還在偵查階段?!?p> 蘇娜表示理解,扶著椅子坐下來,深吸一口氣,“你們有什么想問的就問吧?!?p> “馮林音有沒有親密關(guān)系的對象?”黎茉直截了當?shù)亻_口詢問。
蘇娜搖搖頭:“我不太清楚她的私生活,她是一個很敏感的人,平常連生活助理都不要,開車也是自己開?!?p> “那有沒有結(jié)仇的對象?”
“我們這行截胡角色內(nèi)涵對手都是可大可小的事情,犯不著為了這種事情殺人的?!?p> 這倒是。
黎茉點頭在筆記上記錄著,遲疑片刻,又問:“那您知道她有沒有關(guān)系特別好的朋友?”
“黃郁婷跟她關(guān)系一直不錯,兩個人是大學同學?!碧K娜說。
黎茉遞給孫蔭一個眼神,孫蔭突然反應過來什么似的皺起眉頭。
蘇娜見狀有些不自在地收緊手指。
“謝謝你蘇女士,后續(xù)還需要您配合的話我們會電聯(lián)您的?!崩柢月冻鰷睾偷男恚疽鈩倓傄恢痹谧鲇涗浀哪腥?,“葉長恒,送蘇女士出去。”
“頭兒,這個黃郁婷就是死者生前最后一通電話的對象?!睂O蔭把電腦放到黎茉面前,“她參加完昨天晚上的金蓮獎頒獎典禮以后就去東北拍戲了,那通電話打過去,死者才剛剛下班,跟死者的死亡時間對不上?!?p> 黎茉抬手揉揉發(fā)疼的太陽穴,掃了眼電腦上死者生前的通話記錄,并沒有察覺異樣,遂站起身,“我?guī)гS彥澤他們幾個去死者家里看看,你把死者家周圍的監(jiān)控查一下,看有沒有什么可疑人員。”
她說完就匆匆離開了。
孫蔭整理著監(jiān)控資料,探頭看向外面的同事,“來兩個人跟我一起看監(jiān)控?”
馮林音家。
根據(jù)蘇娜的描述,馮林音一直是一個人住。
黎茉卻在浴室柜子里里發(fā)現(xiàn)了另一套洗漱用具,她拿出來放進物證袋里,蹙眉進了臥室。
“頭兒,你過來一下?!?p> 黎茉正檢查著衣柜的內(nèi)容,許彥澤突然探頭過來。
她將打開的衣柜檢查了一下,從底柜里拿出一件男士襯衣瞥到上面的logo,順手將衣服放進了物證袋里。
黎茉跟著許彥澤走進書房,雜亂的景象映入眼簾。
矮柜倒下來書散落了一地,高腳杯落在地上,雖然沒碎,但紅酒在地毯上暈開一個角。
黎茉看著技術(shù)科的同事將杯子上的指紋提取下來,地毯也被帶回去取樣。
“門鎖沒有被破壞的痕跡,酒杯也只有一個?!痹S彥澤摸著下巴望向黎茉,“頭兒,你說這里會跟案子有關(guān)嗎?”
“昨天晚上這里應該有第二個人?!崩柢詮澫卵?。
許彥澤環(huán)顧四周,“怎么看出來的?”
黎茉拎著一條男士領(lǐng)帶站起來,聳肩,“這上面都是紅酒漬,地毯右邊的椅子下面有一個紅酒的足印,應該是身高185左右,體重75公斤左右的年輕男性,而且臥室里有一條脫下來紅色的性感睡裙,噴的是無人區(qū)的玫瑰,應該是見情人。”
許彥澤瞪大眼睛一拍手,“那很有可能是她昨天晚上最后見到的那個人!現(xiàn)場這么亂,可能是他根本沒來得及處理?”
“不如問本人了?!崩柢詮氖謾C里抬起頭,唇角輕揚。
【悠悠:黎隊,昨晚最后離開馮林音的可疑人員帶來了咯,大明星呢?!?p> 黎茉回局里時悠悠還沒審人,倒不是她業(yè)務能力不行,只是那男人警惕性太強,非要等到律師來了再回答。
黎茉不意外,推開門走進審訊室時看見男人卻愣了一下。
男人坐在椅子上,跟她對視上下意識移開眼,皺起了眉頭,心中泛起一絲懊惱,又直直看過來,聲音沙?。骸昂镁貌灰??!?p> 她在他對面坐下來,低頭翻開筆記本,淡漠頷首:“好久不見,夏星遠?!?p> 夏星遠身上穿著昨天金蓮獎頒獎典禮時的禮服,看上去精神不佳,沒有好好休息的模樣。
“認識馮林音嗎?”黎茉公事公辦地開口,目光平靜。
夏星遠被她冷淡的目光刺痛,低下頭自嘲地笑了笑:“認識,昨天晚上見過。”
黎茉問:“你們是什么關(guān)系?”
“……朋友?!?p> “她死了?!?p> 夏星遠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