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著昨日便預(yù)定好的馬車去了臨沂城,到臨沂城時日頭已高升。我撩著窗簾看見城門外站了許多的人,連那刺史馮安也在。我知道他們在等人,等那衣錦還鄉(xiāng)的虞將軍。
入了城門,我看見告示欄上貼著告示,瞥見那告示上大寫著“開寶元年”等字。我放下窗簾心想,這趙宋皇帝倒是喜歡改年號,也不怕記混了。
車夫照我的吩咐將我送到了主街上臨沂最好的酒樓解千愁外。我下了馬車,車夫與我客套幾句便離開了。
我站在酒樓外聞到了濃濃的酒香,我抬頭看向那酒樓牌匾上“解千愁”三個字,喃喃道:“當真能一醉解千愁?”
我話音剛落,那解千愁二樓的一扇窗戶被推開了。我與那頭戴幞頭,身穿黛藍罩紗圓領(lǐng)袍的男子四目相對,他朝我輕浮的笑了笑。我邊朝他嫣然一笑,邊想著當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他是馮羽,昨日我曾遠遠的見過他,他那身浮華浪蕩之氣這臨沂城怕是再找不出第二個來。
靈蝶打探回來的消息說他是這解千愁的??停袢沼輰④娨洛\還鄉(xiāng)必會從這主街過,他是愛熱鬧又貪圖安逸的人,他不愿意去城門口久候,必然會來這解千愁一睹虞將軍的風姿。
馮羽笑著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朝我輕佻的說:“小娘子,要不要上來喝杯酒?”
我點頭笑了笑,提著裙擺上了臺階緩步進了解千愁。
酒樓內(nèi)人不多卻都是男子,我一進門他們便紛紛看向我。那掌柜是一個蓄著胡須的中年男人,他站在柜臺后也不動,笑向我道:“小娘子可是走錯了地方?”他話音剛落,二樓上便傳來馮羽的聲音,“沒走錯,她是我請來的。”那掌柜忙轉(zhuǎn)出柜臺,向我笑道:“小娘子請。”我朝他笑了笑,便上了樓梯。
馮羽邊打量著我邊將我讓進了房間。房內(nèi)還有二人,那二人都高高瘦瘦的,是馮羽的酒肉朋友。
馮羽向那二人笑道:“我沒騙你們吧,當真是有佳人自窗下過?!?p> 那戴著儒巾一副文人打扮的男子看著我含笑念道:“玲瓏云髻生花樣,飄飖風袖薔薇香?!?p> 那馮羽皺了皺眉,嗔怪道:“富玉山,好看你就說好看,念什么詩?酸不酸?”
另一個玉冠束發(fā)、臉色通紅的男子搖著扇看著馮羽諂媚的說:“好看,好看。馮兄,當真是個佳人?!?p> 可剛才他看我的眼神中并沒有贊賞之意,還微微皺了皺眉頭,想來他不是真心覺得我好看的,更不認為我是佳人。
我低眉晗首,盈盈拜道:“奴家請諸位衙內(nèi)安”
那玉冠束發(fā)的男子,又笑道:“倒還明禮,瞧著像是大家閨秀??砷|秀怎會出現(xiàn)在這里?莫不是青樓小姐?可哪家青樓伙食如此之好?”
我聽了這話怒火中燒,原來這混賬是嫌我胖,真想給他兩巴掌,可我又不得不忍耐著。
好在那馮羽替我出了口氣,他拿過那男子手中的折扇,敲打著那男子的頭說:“該打,該打。段朗你如何能唐突佳人?”
那段朗像是喝醉了,扶著桌沿坐在圓凳上,閉著眼睛搖頭道:“我喝醉了,喝醉了?!?p> 馮羽將折扇重重丟到桌上,走到我身邊拱手笑道:“小娘子勿怪,他酒量不好,喝醉了。如今盛行清瘦端雅之風,小娘子卻是與眾不同,頗有唐時風情?!?p> 那段朗又站起身來,拿著折扇拱手道:“馮兄就喜歡這樣豐盈的,小弟便不打擾了,先行告退。玉山,我們走吧。”
那富玉山有些錯愕,他開口說:“留這小娘子與馮兄獨處,不大好吧。”
段朗笑著開口說:“你啊就是見識太少,平日讓你出來玩,你總不肯,非要在那一棵樹上吊死。如今你就看不出來,人家是郎情妾意,我們在這兒反而礙事?!?p> 富玉山聽了這話看向我,我羞怯地笑著朝他點了點頭。見狀,他二人便相攜著出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