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不太對勁
我就這樣子當(dāng)了四年臨時工了。
今年我二十二了!
因為工作很簡單,這四年我在陽間的工作基本就是盯著爐子,對各種數(shù)據(jù)進行調(diào)度。
熄爐也很簡單,只需要將爐子下抬板打開,骨灰會自動裝入下面的一個架子上,架子上會提前放一塊綢布。
拉出架子,將綢布提出來,扎起來,從傳送孔里遞出去,按編號進入前方家屬骨灰領(lǐng)取處,然后將綢布提起來裝入家屬挑選的盒子里邊。
當(dāng)然后面的工作是由其它同事做,我只需要做好前面出爐的工作就可以。
不過,一般情況下,拉出架子后,一些比較大的骨頭,目測無法裝入骨灰盒的還是需要手動敲一敲的。
這也是火葬場的鍋爐工的一項重要責(zé)任,且砸的時候還得口里念叨一句:一路走好!
不過現(xiàn)在這傳統(tǒng)意識也沒多大的傳承了,必竟口罩帶得嚴嚴實實,說話真的很不方便。
再加上,我這陰間還有份工作呢,職務(wù)之便,我每天都會去靈堂走一圈,能收的就登個記收了。
也有些執(zhí)念重的人,一些心愿一時半會兒完成不了,不想過早進入靈界的,一定要耗到眼見自己的肉身火化,才肯走。
這鍋爐房里成了亡靈們最后聚集的一個地方。
在館長的算不上耐心的指導(dǎo)下,我對那高級的地府手機玩得也越來越熟悉,才慢慢發(fā)現(xiàn)功能還著實比較強大。
比如,這地府還有朋友圈,第一次打開的時候差點沒把我下巴嚇掉下去。
不過朋友圈確實死氣沉沉,可能過十天半個月才會有一個鬼發(fā)個消息。
比如十天前又是話嘮白大人發(fā)了一個自拍照,他就喜歡收了他的赤色瞳色,只露個白眼珠子拍個大頭照,真是白嚇了一張帥臉。
我正看著這手機里白大人的大頭照想笑的時候,張毅卻走了進來。
哦,介紹一下:
張毅,男,今年二十三,比我大一歲。
父親是火葬場的殮妝師,咱們兩個因為歲數(shù)相差無已,基本上屬于從小玩到大的鐵哥們。
連上學(xué)放學(xué)也是形影不離,這久而久之已經(jīng)像我哥一樣的存在了。
他這也是十九歲就進了場子里跟著他父親學(xué)手藝,現(xiàn)在也能算半個驗妝師了。
這火葬場一般子承父業(yè),女襲母技也是再正常不過了。
此時的張毅穿著一身黑色工作服,頭上帶了一個黑色的布帽子,有點像醫(yī)生的帽子,只是醫(yī)生是藍色,他們驗妝師卻是黑色的。
他笑嘻嘻的走進來,“晚上吃什么?。 ?p> 我無奈的看了他一眼,無精打采地瞄了他一眼。
漫不經(jīng)心的拿個小錘子正三下五下的砸著架子上的骨灰。
我向身后瞄了一眼,看著還有四五個熊熊燃燒的爐子嘆了口氣:“這還有這么多事沒做完呢!”
他口中吹了一聲口哨,將掛在耳朵上的黑色口罩重新帶起來道:
“我來幫你,兩下搞定!”
他說著就操起旁邊的小錘子開始砸起來。
“那交給你了,我去洗澡!”我無精打采的把手中的小錘一丟,就朝爐旁邊的浴室走去。
說到這爐室旁邊的浴室那可是鍋爐房的一個傳統(tǒng)項目,當(dāng)初是不是應(yīng)該保留這個浴室可是還爭論了一陣子。
最終還是保留了下來。
第一,安全又環(huán)保,旁邊水管通過熊熊燃燒的焚燒爐,這熱能取之不盡,還可以長久保溫?zé)?,只要爐子燃著就有熱水。
第二,這確實有實用性,因為一般在爐房里工作一天,滿臉滿頭滿鼻都是骨灰粉,這是沒辦法避免的,就算你帶十層口罩也一樣。
第三,也有點深厚含義,這一水一火,一陰一陽,生者與死者都赤條條,死者火里滾,生者水里過,頗有點轉(zhuǎn)世輪回的感覺。
所以,場里經(jīng)過一至決定,爐旁的浴室就一直保留下來。
總之,我是很習(xí)慣在爐旁子洗澡的,因為暖和而且從這里邊走出去,不洗一下,那真是不敢見人。
等我洗完了走出去,卻見張毅一個人揣起個手手站在一邊。
“你就整完了!”我四下環(huán)顧了一下。
“那當(dāng)然,我效率多高!”他那頗具陽光男孩般的俊朗笑容揚溢在他那張好看的臉上。
我不免有點可惜,這多好一個帥哥,做了這工作,請問以后去哪里找媳婦啊。
不過這個事,估計張毅也是這么子為我考慮的。
我們兩人對視一眼,都報以對方一種同病相憐的眼神,但這同情的意味里似乎也沒有多出其它的意味。
他自自然然地把手放在我肩膀上,像摟著一個兄弟:“走,陪我去做完最后一單就去吃飯!”
“這幾點了啊,怎么你還有業(yè)務(wù)?。 蔽矣悬c不耐煩,我可剛洗完澡呢,才不想與他又去驗妝間。
“唉呀,去吧去吧,我老爸剛給我電話讓我去幫忙呢!”
我被他一邊說一邊堆出爐房,我向后看了一眼,見還有兩個爐子似乎還有兩個小時才能結(jié)束,那就去看看吧,反正也是閑著。
我又看了一眼趴在桌子上悠閑地舔著毛的館長,給了他一個眼神。
“館長!……”我在被推出去那一瞬間叫了一聲它的名字。
可是連個屁的聲音也沒有收到。
被張毅拉拉扯扯的牽到驗妝室門口,一路都是看了二十年的同事們。
里邊有一起玩到大的伙伴,也有看著我們一起長大的老一輩同仁們。
見我和張毅兩人打打罵罵的樣子似乎也已經(jīng)習(xí)慣了!
剛把驗妝室推開,就見張毅的父親張叔認認真真的坐在一具尸體前面。
他長著一刀劍眉,眼睛不是很大,卻透出嚴歷和專注的光芒,那光芒會讓你覺得,他一定不是等閑之輩。
一臉寫著:生人勿進!
他繼續(xù)做著他的事,似乎對我兩人的到來已經(jīng)司空見慣了。
因為我們兩人從會走路開始就一天沒事跑這房間里看他給死人化妝,一些奇型怪狀的尸體通過他的各種擺弄,也能恢復(fù)個七七八八容貌。
他向來對我們說,殮妝是一件很嚴肅的事!
因為他說,他在做這件事的時候,他的一雙手就不是自己的了,而是屬于死者,是死者在牽著他的手在完成!
但是我一進門,就發(fā)現(xiàn)今日這尸體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