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舊的工廠到處都是塵土,陽光從各處破落的地方一束束鉆進(jìn)來,映照在男人彎了的脊背處,他被熨的一絲不茍的西裝褲起了褶皺,長了些的發(fā)耷拉在額頭上,他的尊嚴(yán)和他的膝蓋一起掉落在地。
“你別傷害她?!?p> “不,江晝,你起來,江晝!”許見失去了理智,拼命的掙扎著,粗糙的繩子在她細(xì)嫩的皮膚上留下一道道痕跡,“江晝,你起來?!?p> “哈哈哈哈哈哈哈,”顧念辭笑彎了腰,一只手搭在許見的肩上捏著她的下巴讓她看正跪在地上的男人,“你看,你男人正跪著呢,跪著求我呢?!?p> 許見的腦袋被迫仰起,那雙驕傲的狐貍眼在此刻盛滿淚水,她錯了,她的自以為是害了他。
溫?zé)岬臏I水順著流暢的臉廓落在他的手上,顧念辭被刺的收了手,他將女人的臉又抬高了些,對上她狠戾地眼神,咋舌道:“干嘛這個眼神,女人,不要這么兇嘛,溫溫柔柔的才可人疼?!?p> 顧念辭拿出手機(jī)慢步走過去,剛打開相機(jī)想要拍照就聽到身后的女人高聲道:“顧念辭,你不要太過分?!?p> 下一秒,盟友的刀就指向了自己,付琳瑯的臉?biāo)查g刷白,卻還是強(qiáng)忍著鎮(zhèn)定:“你想干什么?!?p> “別害怕嘛,”他已經(jīng)瘋魔了,捏了捏付琳瑯僵硬的肩膀,語氣輕松地,“咱們已經(jīng)犯罪了,警察估計也已經(jīng)到了,以他的勢力,咱們肯定會死的,不如兩個都?xì)⒘?,跑?!?p> 付琳瑯聽著這敏感的詞眼,渾身都顫抖起來:“你瘋了?!?p> 她從沒想過殺了誰,她只是想要嚇唬一下許見,讓她知道自己也會比她強(qiáng),她也會在自己手里落得不好的下場,她以為顧念辭和自己的想法一樣,但是,現(xiàn)在看來他瘋了。
“什么意思,你想要叛變,跟他們一伙?”顧念辭的刀子又轉(zhuǎn)了方向,直直地刺向她的眼球,付琳瑯渾身的神經(jīng)都被挑起,針尖愈靠愈近,就在快要扎進(jìn)來的時候又忽然停止,那個瘋子勾唇笑了笑,眼底確實冷的讓人發(fā)寒,“開玩笑的,別這么緊張伙計,只要你聽我的,我們還是一伙的?!?p> “放了江晝?!?p> 顧念辭詫異地''喲''了聲,躬著身子看向江晝:“你女人緣不錯啊,都這么愛你?!?p> “顧念辭,我已經(jīng)按照你說的做了,放了她,你想要什么盡管說?!?p> 話音剛落,外面的警笛聲響起,極重的腳步聲將地面的灰塵都震了起來,顧念辭卻毫無懼怕,他打開雙臂,慢慢向后退,手臂再次搭上了許見的肩膀,很可惜地嘆了口氣:“晚了,你們的警察都來了,我怎么能放過你們呢。”
跟著警察一起來的除了王冉陳晨還有許劍清,諾大的廢舊工廠里自己的女兒被綁匪架在正中央,平日里的威嚴(yán)和獨(dú)屬于王者的風(fēng)范在此刻全部消失,他布滿皺紋的手止不住的顫抖著,就連表面的冷靜都保持不了。
“你想要什么,我全都給你,你把許見放了?!边@是一個父親的愿望。
顧念辭自然是認(rèn)識這個男人,但他們的關(guān)系卻讓他迷茫,他看向付琳瑯,后者的眼底通紅,因為警察的到來而懼怕:“他...他是許見的父親?!?p> 許見的父親?那些人的奉承一切都有解了,怪不得。
“我現(xiàn)在要什么還有用嘛,要什么我都是死路一條?!?p> “我承諾你,”一直沉默的江晝終于開口,他近乎祈求地看著這個瘋魔的男人,“只要你放了她,你不會坐牢,我給你五千萬讓你和你的家人遠(yuǎn)走高飛?!?p> “你們沒有什么大的仇恨,顧念辭,別讓你的沖動毀了你的一生。”
顧念辭明顯不信他的說辭:“你,你們這些人什么時候說話算數(shù)過,反正都是一死,我死了也要拉個墊背的。”
他的眸光低垂著看向許見:“可惜了這么漂亮的美女,今天咱們倆都要死一起了?!?p> 他的理智早已喪失,在聽到付琳瑯計劃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喪失,他就是要許見跌下神壇,要不清白毀一生,要不就死在自己的手里,反正他的人生早就毀了,他在這個圈子里也混不下去了,一個奢侈慣了的人怎么可能去過吃粗茶淡飯后半輩子都要還債的人生。
顧念辭手里的匕首晃動著,身后的警察還在嘗試著和他溝通,可顯然這個男人并沒有聽進(jìn)去,而是在尋找那個地方能下刀疼一些。
許見緊緊咬著唇,下頜線緊繃,額頭因為緊張而滲了不少汗,她的聲線終于繃不住了,顫抖著:“顧念辭,你殺了我,你也活不成?!?p> “我本來就沒想活?!鳖櫮钷o病態(tài)地笑著,指尖輕輕劃過她的胸口,付琳瑯在他身后開口,“顧念辭,你瘋了嗎,我們明明說好只是嚇唬她?!?p> 他目光如劍地射向她,厲聲道:“要你管,你說的計劃現(xiàn)在想后悔,晚了!”
說著,他的手臂高高舉起,人卻在下一秒被撞了出去,后背重重摔在了身后的柱子上,痛的發(fā)出一聲悶哼,跟著他摔在一起的還有江晝,那身昂貴的西服沾染上了厚重的灰塵,薄薄地鏡片摔破在地,他的膝蓋因為跪得太久而泛著刺痛,他想站起來去給許見松綁,卻不等說出話胸口處就猛地一涼,耳邊的聲音也在一瞬間消失,只余下那一聲。
“江晝?。?!”
他的目光向上看著許見,她已經(jīng)被松綁了,沒有受傷,江晝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
她沒事就好。
那一束束光投射在她的身上,她披光而來,透著光澤的發(fā)絲耷在自己的胸口,杏色的大衣被沾染上了痕跡,女孩兒的眼淚像是斷了線似的往下掉,看的人心疼,許見用手掌給他的胸口止血,目光無助地看向周圍的警察和親人,嗓音顫的讓人心疼:“救護(hù)車,求求你們叫救護(hù)車,救救他,救救他?!?p> 江晝的面色變得蒼白,他無力地抬起手想要去幫她擦眼淚,卻把她白凈的臉蛋兒蹭臟了,他的聲音像羽毛一樣輕:“見見,不哭,我不疼,不要哭,聽話?!?p> 一切都停止在救護(hù)車的鳴笛聲中。
十二條蛇
顧念辭本來就是個瘋子和變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