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江東岸攙扶著離開了派出所。他把我放在了后座,在他即將關門時,我的心里涌出一股力量。我忽然奔了出去,拉住了江峯的手。
「我沒??!那是假的!假的!」
江東岸立即趕來,重新拉住我?!竸e鬧!你該回去吃藥了!」
我拉著江峯喊道:「我沒病!江峯!江山!救我,救我!」
聽到我喊江山,江峯的臉色一變。他很是激動,拉住我的手,問道:「那個愛情故事,真的是你精神不正常時,瞎編出來的故事吧?」
「那是真的!我沒有不正常!唔~」
我的嘴巴被捂住了,同時一股力重新拖著我往車的方向拽?!感∈澹瑒e把她的話當真?!?p> 江峯的手還拉著我,我們之間漸漸分開兩臂距離。
我試圖在做最后的掙扎,忽然,手上的力一松,溫度從我的手心劃走。
江峯他松開了我。
我的心瞬間置于一股徹骨的寒,讓我整個人都失去了反抗的力氣。
江東岸成功地將我按回了后座。車門上了鎖,我拍著車窗,向站在原地的江峯喊。
他好像根本沒有聽見,又或者根本不再把我的話當成正常的。
我被判定為一個精神不正常的人。
所說的話,所談的感情,所作出的不合常理的舉動,都可以當成不正常。
車輛開遠,江峯的臉龐即將消失在我的視線時,我看到他的嘴角露出了微微笑意。
江峯變得無比放松。
他不會再因遺忘的記憶里有什么而感到焦慮。不會再對過去那段與我不清不楚的,甚是算不上愛情的身體接觸有任何負擔。不會再對我或者是對孟秋心存任何愧疚。
我放棄拍打車窗和嘶喊,只讓眼淚默默地流。
這一刻,我知道,我曾經(jīng)義無反顧愛著的「江山」徹底消失了。
車輛逐漸駛?cè)牒诎担嚐舸虺龅膬蓷l光束照在崎嶇不平的小路上。
這里荒無人煙,偶爾有拉貨的大卡車怕交警查,勉強走這一段路。
我把這里稱為「魔窟」。在過去的一年多時間里,我都在想著離開這里。
熟悉的斷墻殘垣,依舊在黑暗中顯得恐怖。車輛駛?cè)サ谋M頭,有一處亮著燈。
聽到車輛的駛來,有人打開了斑駁布滿鐵銹的大門。
我看著開門的人,口中嚼著口香糖,脖子上戴著跟江東岸差不多的骷髏頭吊墜。
這里曾經(jīng)是一個汽修廠,江氏原本打算買來建新廠子。只是不知道因為什么一直沒有開始,便荒廢到了現(xiàn)在。這里逐漸發(fā)展成江東岸私下里的會所,只有他的幾個要好的狐朋狗友才知道的地方。
除了他們,還有我知道。
「江少爺,您怎么過來了?」
看場地的人詢問,然后看看后面的我。
江東岸不理人,只是用力拽著我向一處走。我奮力拒絕,拍打他的臂膀,但是沒用。
江東岸黑著臉一用力把我甩在地,隨手拿起地上的高壓水槍向我身上射來。
高壓水槍這種東西往人身上射,疼痛感比被打還痛,嚴重的是會死人的。
我身上的衣服瞬間便破了,皮膚上有股要撕裂的痛。
「?。“ ?p> 我全身縮在地上,抱著頭,來回翻滾躲避射來的水柱。
「江少爺,再下去就死了?!股砼缘娜颂嵝眩瓥|岸仍沒有要停下來,他一邊謾罵著,一邊仍四下噴射我的身體。
「你TM的!找警察!C!找死!」
江東岸動怒了,原因是我出現(xiàn)在派出所。
水柱停下,我渾身瑟瑟發(fā)抖,耳邊江東岸的罵聲依舊沒有停。
「我沒有,真的……什么都沒有說……」
我的下巴被捏起,水珠從濕發(fā)上流進眼里。江東岸的雙目中滿布紅絲,像個惡魔。
「你要是敢報警,我完了,你也一樣完!」江東岸的嘴角露出邪笑,「別人怎么看你,一個被直播輪J的人。啊,反正現(xiàn)在也無所謂了,對不對?我小叔叔認為你神經(jīng)病。馬上要跟孟秋結婚了。哈哈哈?!?p> 江東岸的笑聲在空曠的廠房里回蕩。我緊緊抱著身子,開始痛哭。
是啊,「江山」一直是我精神的支柱。
「把她關起來。」江東岸跟旁人說道,便離開了。
我被帶回了以前住的屋子,里面只有一個簡單的硬板床,一個小隔間是衛(wèi)生間。
我赤腳站在屋子里,身上的水流在地板上。我走進衛(wèi)生間,徒手擦了擦模糊的鏡子,水漬弄花的鏡面上漸漸出現(xiàn)一個衣服破爛,妝容花掉,從頭到下滴著水的人。
憔悴蒼白的臉。這是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