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關(guān)注炮灰命運(yùn),拒當(dāng)大冤種!
“跪下,還不知錯!”
“你小師妹何其無辜,被你殘忍推下山崖,如今她身受重傷、生死不明……師門平日里對你的教誨,你全當(dāng)耳旁風(fēng)了是嗎?”
“再問你最后一遍,你為何要唆使汐雪去禁地,還不如實(shí)招來!”
大殿上,長老們一聲聲嚴(yán)厲的呵斥震耳欲聾。
初桑剛睜開眼,還沒從眼前的場景回過神來,一聲嘶啞至極的辯駁含著滿口的血腥味,似意識殘留的肌肉記憶般,先她一步脫口而出,“我沒錯!”
“孽徒,還敢狡辯!”
一襲白衣清冷出塵的男人終是動了怒氣,揮袖將她掀翻了數(shù)十米。
轟!初桑身子狠狠撞到石柱,“噗!”一口鮮血吐了出來,暈染了胸前大半的雪白衣襟,烏發(fā)散亂,狼狽至極。
“咳咳……”
也正是這份疼痛,令她如夢初醒,她居然又穿回來了!
初桑本是天衍宗的二師姐,卻陰差陽錯穿越到現(xiàn)代看了一本瑪麗蘇狗血小說,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只是這本書中的炮灰女配。
《嬌軟小師妹:全修真界的大佬都為我神魂顛倒》,這土狗又吸睛的書名足以闡述文章整體格調(diào),女主秦汐雪是天衍宗千嬌百寵的小師妹,百年難遇的極品火靈根,隨手一撿就是千年仙草,神獸靈寶上趕著門契約,更是馬甲多多,劍丹雙修。
一個經(jīng)典套路的修仙馬甲打臉無腦爽文,秦汐雪更是狗血萬人迷的集大成者。
她一邊和清冷師尊上演禁忌虐戀,一邊和妖族少主來一場你追我趕的跨種族戀愛,冷酷禁欲的魔尊也對她各種掐腰眼紅按墻親……甚至就連天衍宗首席大弟子也折服在女主的魅力之下,為了她,手刃了自己青梅竹馬的未婚妻。
好巧不巧,初桑就是這位未婚妻,兼具一個彰顯女主美麗善良美好品質(zhì)的大怨種工具人。
昨夜她發(fā)現(xiàn)小師妹偷偷摸摸跑出去,身為天衍宗的二師姐,初桑怕秦汐雪遇到危險(xiǎn),肯定是要跟過去看一看。
卻發(fā)現(xiàn)小師妹居然偷偷跑去了天衍宗的禁地!
相傳萬年前,修真界和魔族爆發(fā)了一場前所未有的大戰(zhàn),此地乃是那場大戰(zhàn)中萬千修士的埋骨地,其中不乏大能留下的傳承法寶,但禁地中更是封印了許多難以想象的邪祟妖魔。
就連掌門長老平日里都不敢隨意接近禁地,更是嚴(yán)禁門派弟子前去禁地。
但昨夜,小師妹卻仿佛鬼上身般非去不可,她拗不過,只好陪著一起去。
卻沒想到秦汐雪一到禁地就跳下山崖,長老們聽見禁地陣法被觸動的鐘鳴趕來,剛好看見這一幕,眾人不分青紅皂白,篤定初桑把秦汐雪推了下去。
秦汐雪被救上后奄奄一息,不管喂了多少靈丹妙藥,都沒有蘇醒的跡象,兇多吉少。
初桑嘆氣,堂堂女主怎么可能會死?這可是女主的大機(jī)緣哎。
在禁地得到了殘留著白胡子老爺爺魂魄的玉牌,為女主日后開啟鳳傲天劇本打下良好開端。
而初桑就是一個背黑鍋的大冤種,本是天衍宗萬眾矚目的二師姐,火系天靈根,十二歲就修煉到煉氣后期大圓滿,距離突破筑基只差一步之遙。
然三年前,她卻在一次宗門任務(wù)中受傷昏迷,醒來之后發(fā)現(xiàn)自己靈根受損難以修煉,淪為廢柴。
天之驕子跌落塵埃,備受冷眼,她因此變的自卑怯懦,唯獨(dú)師尊長玉和新進(jìn)門的小師妹卻對她始終如一。
初桑當(dāng)年不知真相,心懷感激,更是對小師妹格外的偏袒疼愛,寶貝機(jī)緣拱手讓人,還勇爭“背鍋俠”榮譽(yù)稱號。
這次的事件和從前無二,又是秦汐雪闖禍,初桑來扛黑鍋。
私闖禁地乃是重罪,會被趕出師門,如果不處罰弟子又會降低長老們的威信。所以事實(shí)究竟如何早已經(jīng)不重要了,她只不過是一個必須被推到風(fēng)尖浪口的替罪羊罷了,替團(tuán)寵小師妹女主攬下這個罪名。
“明明都是火靈根天才,小師妹才剛?cè)腴T三年就已經(jīng)突破筑基,日后必定是修真界首屈一指的天驕!”
“反觀二師姐入門十年還是練氣后期,三年來更是沒有一點(diǎn)長進(jìn),這輩子也就廢了……”
殿外的弟子看熱鬧不嫌事大,有人言語間帶著奚落嫉妒,落井下石冷哼道,“即便她當(dāng)年天賦再高又如何,如今她靈根受損,無法修煉就是一個廢柴,還白白占著親傳弟子的位置,憑什么?”
“秦小師妹平日里聽話又乖巧,她怎么可能不知道禁地是嚴(yán)令弟子進(jìn)入?她又怎么可能會無緣無故私闖禁地?還是和初桑一起?”
“定然是初桑暗中挑唆的!”
“要我說,肯定是二師姐自己突破不了筑基,便記恨上了同為火系天靈根的小師妹,所以她才趁此機(jī)會,將單純的小師妹誘騙去禁地,還把人從山崖下推下去!”
也有弟子同情道,“不過二師姐也是可憐,明明她也是百年一遇的極品火靈根,當(dāng)年門派萬眾矚目的天才,三年前她才十二就已經(jīng)突破到煉氣后期大圓滿,比小師妹修煉的速度還要更快,倘若不是三年前那場意外…哎……”
知情人只道一句世事無常。
有人咦了聲,接茬,“說來倒也巧,小師妹入門之后竟也測試出極品火靈根,那叫一個風(fēng)頭無限,而且還先初桑一步突破了筑基?!?p> “這,換做誰也會心里不平衡吧……”
立刻有弟子反駁,冷哼道,“嫉妒也不應(yīng)是她殘害同門的理由,如此心腸歹毒之輩,就應(yīng)該逐出師門!以儆效尤!”
眾人譴責(zé)厭惡的目光紛紛落在跪坐在大殿中、一身是血的少女身上。
掌門臉色也是愈加難看,沉聲斥責(zé),“暫且不提你們兩人一同前去禁地,為何只有汐雪受傷了?你卻安然無恙?”
“你身為師姐,理應(yīng)有看好師妹的職責(zé),為何當(dāng)時沒有攔下她?”
沒有盡到師姐的職責(zé),無論如何都是她的錯,百口莫辯。
初桑眼前飄過一角繡著精致云紋的月白衣角,她抬頭,伸手擦去唇邊的血,“師尊……”
眼前看起來只有二十出頭的男人乃天衍宗最年輕的長老,長玉仙尊,不足半百便已化神,是她和秦汐雪共同的師尊,同時也是和秦汐雪開啟師徒禁忌戀的后宮之一。
自己偷偷放在心尖上的小徒弟如今生死不明,罪魁禍?zhǔn)拙驮谘矍?,可以看出長玉忍得很辛苦,他袖中的手掌捏緊,泛起骨白,那張清冷出塵的俊臉難掩慍怒,“冥頑不固,反骨難馴,若你道出實(shí)情,我可以從輕發(fā)落?!?p> 如碎玉擊打珠盤的清冷嗓音,好聽,卻冰涼無情。
跪在大殿上,初桑的膝蓋被磨的生疼,還有喉嚨,喉嚨也干啞發(fā)澀混合著銹鐵一般的血腥味,腦海中兩道記憶交纏產(chǎn)生的刺痛感也讓人難以忍受,嗓子眼難以發(fā)出連貫的聲音。
眾位長老掌門都以為她是供認(rèn)不諱,沉聲道,“弟子初桑,不顧門派禁令私闖禁地,殘害同門,按照門派規(guī)定當(dāng)以處以三十?dāng)樆瓯蓿瑫r逐出師……”
“且慢?!?p> 長玉卻皺了下眉,冷聲打斷。
他居高臨下,垂眸看著一言不發(fā)的少女,抿唇淡聲道,“若你肯承認(rèn)錯誤,我可以看在往日的師徒情誼上從輕發(fā)落,十五敇魂鞭,閉門思過三個月,你可愿意?!?p> 并非詢問句,而是高高在上的施舍,等待著少女謝恩。
初桑心底冷笑,裝的這么冠冕堂皇,不就是不想白白放走她這個“免費(fèi)血庫”嘛。
不知是何原因,她的血對于治療秦汐雪的身體一直有十分顯著的療效。
在原著中,就是因?yàn)榇舜问录?,她承受了十五魂鞭后奄奄一息又在極寒陡峭的思過崖關(guān)了三月禁閉,陷入昏迷,長玉則趁機(jī)暗中取走了她的心頭血,給女主服下。
第二天,女主的傷勢就恢復(fù)如初,沒過多久又覺醒了一絲傳說中的鴻蒙之氣,從此之后可謂是道途通天,令人艷羨。
而她靈根受損,身受重傷,又被挖了心頭血,徹底淪為了又殘又傷的廢人,剛黑化為惡毒女配,就被她青梅竹馬的大師兄也是未婚夫一劍穿心,慘死在了亂葬崗,被野狼分食。
原來她從小到大敬仰的師尊之所以將她撿回門派,師門十年來如一日對她辛勤教導(dǎo),合著是把她當(dāng)豬來養(yǎng),養(yǎng)肥了就宰!
媽的,她要下山!
遠(yuǎn)離女主和她的極品舔狗們,擁抱美好生活!
初桑打定主意,忍住喉嚨的血?dú)?,看向眼前神色淡漠的白衣男人,嗓音艱澀,“師尊。”
眾人的目光皆落在她身上。
長玉眸色微動。
“或許,這是我最后一次叫您師尊了?!彼鰤u搖晃晃站起,隨后當(dāng)著眾人的面,脫下了身上這件血跡斑斑、象征著親傳弟子身份的道袍。
扔在地上。
“這么多年師尊的心思總放在小師妹和大師兄身上了,也沒給過我什么好東西,我平日里做的宗門任務(wù)應(yīng)該也夠償還師尊和宗門這么多年的教養(yǎng)之恩……哦對了,我的任務(wù)積分之前記在了小師妹的玉牌那里,如果各位不信,大可以去查,玉牌中都有記錄。”
她將跟了自己十年的身份玉牌扔在了地上,擲地有聲,“初桑甘愿被逐出師門,絕無怨言!”
隨后,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她沖微怔的長玉伸出右手,屈起四指,中指180度向下,
“煞筆玩意,拜拜了您嘞!”
丟下這句話,她頭也不回溜出大殿,直奔山下??床怀鲆唤z悲傷,怎么好像還很高興?
殿內(nèi)一時寂然無聲,眾人萬萬沒想到,初桑居然真的主動放棄了親傳弟子的身份?
真是、愚蠢!
還有她最后一句話什么意思?眾人沒懂,但是不知道為什么總有一種被罵的屈辱感??
另一旁的黑衣少年眸色一緊,本能邁步想追上去,卻被長玉冷聲制止,“清沉?!?p> 墨清沉雙腳似有千斤之重,他緊了緊拳,收回目光垂下頭顱,囁喏著唇,“可,師尊,師妹她……”
眾人又聞聲看向少年,心中皆是惋惜。
墨清沉,修真界百年來最具天賦的劍修天才,而且還是純度極高的變異冰靈根,不過十八歲就已經(jīng)突破到筑基后期,距離突破金丹也不過就是這幾月的功夫了。
此等天賦甚至超過了當(dāng)年的長玉長老。
可惜就是這么一位驚才絕艷的矚目天驕,從小綁定了一樁婚事,令家有愛女的各大宗門掌門長老和各大家族族長紛紛扼腕嘆息。
這位未婚妻不是別人,正是方才被逐出師門的初桑。
兩人原本同為天驕,這一樁親事也算得上是門當(dāng)戶對的喜事,可如今初桑早就成了不能修煉的廢柴,自然是配不上墨清沉了。
兩人不同的天分,注定了兩人日后的云泥之差,也注定他們未來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可是,墨清沉卻遲遲沒有解除婚約的打算,不過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幾年墨清沉和初桑的關(guān)系早已不如當(dāng)年,甚至擔(dān)得上一句形同陌路,相反宗門新來的這位天才小師妹秦汐雪和墨清沉倒是越走越近。
兩個郎才女貌、勢均力敵的天之驕子走在一起,誰見不說一聲般配?
墨清沉心中萬分不是滋味兒,他悵然失神撿起地上的令牌,握緊。
他和初桑從小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共同拜入宗門……明明在他印象中嫻靜溫柔的師妹,自從小師妹進(jìn)門后,好像總是喜歡闖禍,性情也變得古怪孤僻,方才居然當(dāng)著這么多人面不給師尊情面,昨晚居然還私闖禁地,莫非、真的是她推下了秦汐雪?
他真是越發(fā)看不透她了。
“她近些年來行事愈加放肆,今日敢擅長禁地,明日就敢擅闖魔窟,若是不給她一點(diǎn)教訓(xùn),只怕她會在路上栽更大的跟頭!”
被當(dāng)眾打臉,心高氣傲的長玉面子也有些掛不住,冷呵,“是該治一治她的壞脾氣了,為師這么做都是為了她好,你應(yīng)當(dāng)能理解為師的良苦用心吧?!?p> “……是,弟子明白?!?p> 長玉冷了眸子,思忖初桑身無分文,又無親族接濟(jì),在外難以生計(jì),
“不必管她,她還會回來的。”
“玄靈玉芝拿到手了嗎?”長玉想起要事,難得有些急迫。
墨清沉心不在焉點(diǎn)頭,在眾人看不見的角度,掩袖將令牌收入須彌戒指,又拿出一個木盒,盒中裝的就是從魔澗涯拿到的萬年份玄靈玉芝。
魔澗涯乃是魔族人的領(lǐng)地,可想少年費(fèi)盡了千辛萬苦,他的手臂上都多了幾道纏繞著黑氣的血痕,深可見骨,觸目驚心。
“不錯?!?p> 長玉很是滿意,接過木盒,給了他一瓶療傷丹藥,“隨我去看望你小師妹吧。”
墨清沉卻深深看了眼殿外,半響,才收回目光,邁步隨長玉去了翠玉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