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眼瞎
風(fēng)傾霧順著長寧的視線看過去時。
目光忽地滯住了。
“長……長寧,他是誰?”
風(fēng)傾霧一瞬不瞬死死的盯著那張臉,聽見自己顫著聲音問。
“……少夫人?”
第一次見風(fēng)傾霧臉上,出現(xiàn)除了淡然之外的表情,長寧不由得詫異道。
“他是誰?”
風(fēng)傾霧竭力抑制著話音里的顫意,又問了一遍。
聞言,長寧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認(rèn)出了為首的那個男人。
“傅家大公子,傅斯瑾?!?p> 一片孤寂凄涼的廢墟前,原本擦肩而過的男人臉龐,在此時,一點一點的清晰明了了起來。
傅家的大公子。
傅斯瑾。
寧城跟帝都,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城市。
風(fēng)家更是坐落在郊外。
剛好就那么巧?
從帝都過去的人,而且還是傅家大公子那樣的身份,就剛好出現(xiàn)在那里?
風(fēng)傾霧不想讓自己陰謀論,但又抑制不住的深想。
像是一團理不清的迷霧,碰到一點,便一發(fā)不可收拾的擴散開來。
看著風(fēng)傾霧突然蒼白起來的臉色,站在她身側(cè)的長寧,抑不住的擔(dān)心道,“少夫人,你沒事吧?”
風(fēng)傾霧正準(zhǔn)備說話,旁邊一道清脆傲慢的女聲忽地響了起來。
“璐璐,這年頭,想攀上高枝的人可真不少?!?p> 一個穿著鵝黃色禮服的女孩,容貌俏麗,挽著身旁女孩的手臂,落在風(fēng)傾霧身上的視線,幾乎是毫不掩飾的打量。
目光鄙夷,言辭也不是很好聽。
“第一次看見傅大哥就移不開眼的人,比比皆是。倒是已經(jīng)結(jié)了婚……吃著碗里看著鍋里的人,還真不常見?!?p> “你說,有的人,怎么就這么沒羞恥心呢?”
許是那兩道目光太過于強烈,讓風(fēng)傾霧想要忽視都不行。
抬眼看過去——
視線對上的那瞬間。
風(fēng)傾霧才慢一秒的反應(yīng)過來,眼前穿鵝黃色禮服女孩口里的那個人,是自己。
她手上,戴了婚戒。
“看什么呢,說的就是你。”
見風(fēng)傾霧看過來時,穿著鵝黃色禮服的女孩也絲毫不避諱,當(dāng)即便迎上她目光,傲慢的警告。
“少打傅大哥的主意!”
說話隨心所欲,也絲毫不顧忌,一看就是從小被寵著長大的。
風(fēng)傾霧淡淡的掃了一眼后,便收回了目光。
這種道行在她面前,都不夠看的。
許是從小都是眾星捧月的存在,還沒人如此的不給自己面子,鵝黃色禮服裙的女孩還要再說什么,她旁邊的人就拉住了她。
溫聲安撫。
“今天是傅老爺子的六十大壽,你收收脾氣,別鬧事,不然徐叔又要扣你零花錢?!?p> “扣就扣,我還能去找我媽咪要!”
雖然說是這樣說,但經(jīng)身旁的人一提醒,鵝黃色禮服裙女孩的脾氣,還是微微收斂了些。
好不容易才擠進了這個圈子,她要適當(dāng)注意自己的言行。
更何況,還有那人在。
只是,她看著風(fēng)傾霧的目光,依舊不是很和善。
倒是她旁邊穿著白色禮服的女孩,高貴典雅,若有所思的看著風(fēng)傾霧。
今天有資格出席這個宴會的,都是帝都能夠排得上號的名媛太太和千金。
眼前這位,倒是面生。
觥籌交錯間,眾人在等待著傅老出來時。
稍稍站在外圍的長寧,湊近風(fēng)傾霧耳邊小聲道:
“穿鵝黃色禮服那個女孩,是徐家的大小姐,靠賭石暴發(fā)戶起家??恐导业囊稽c合作,才摸到這個圈子的邊?!?p> “傳聞她見到傅家大公子的第一眼,就對他一見傾心,已經(jīng)追了好幾年。有傅家大公子在的地方,她想方設(shè)法的也要擠進去?!?p> “她旁邊那位穿白色禮服的女孩,也算是真正的千金,家世雄厚,不過也只是三等豪門。平日里,她跟三小姐的關(guān)系還可以?!?p> 三小姐。
薄家的三小姐,薄星妤。
現(xiàn)在人在國外旅游。
風(fēng)傾霧一邊聽長寧的介紹,視線倒是始終落在那位傅家大公子的身上。
……
宴會廳,二樓。
珠簾垂落的單獨隔間內(nèi),透過單向的玻璃,能夠清晰的俯瞰整個金碧輝煌的宴會廳。
帝都有名的幾位紈绔子弟,懶得去湊下面的熱鬧,就單獨組了個局。
其中有幾個人在玩牌。
坐在最邊上的顧野,等其他人出牌期間,不經(jīng)意間朝下掃了一眼。
視線驀地滯住。
宴會廳中。
并不起眼的角落里。
少女一襲白色雪紡長裙,膚色冷白宛如灑落人間的月色,極有設(shè)計感的裙擺曳地。周身只是一根玉簪挽發(fā),再無其他裝飾。
那張艷冠整個帝都的絕色小臉上,淡然從容,仿佛對周圍的一切都不感興趣。
一雙眼眸干凈純粹。但只剩下了黑,無邊無盡的黑,仿佛透不進一絲光。
在一眾濃妝艷抹衣著華麗的女人中,如遺世獨立般,清雅出塵。
顧野下意識以為自己認(rèn)錯了人,但一看她身邊的薄家女傭長寧也在。
少夫人……
顧野想起那日包廂內(nèi),長寧喊出的稱呼。
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yīng)。
顧野看向了,單人沙發(fā)上誰也不敢靠近的男人——薄易。
他慵懶隨意的坐在單人沙發(fā)中,俊美如神的臉龐上神色淡淡。眼眸漆黑幽深,比極致的夜色還要沉上幾分。
半隱的光影下,神秘,森寒,暗黑又邪肆。
卻不想。
薄易的眼神,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落在了下面的大廳里。
“易哥……她真的是……”
顧野猶猶豫豫的聲音響起。
上次在包廂,他雖然親耳聽到長寧喊那女孩為少夫人。但一直沒有機會求證,也不敢求證。
散漫隨意靠在沙發(fā)上的薄易,沒應(yīng)顧野的話,他的目光,順著風(fēng)傾霧的視線看去——
“那人是誰?”
薄易抬了抬下頜,漫不經(jīng)心的問。
“我去,不是吧易哥,你來這連誰的地盤都不認(rèn)識?”
顧野剛出了一個對子,手里就只剩下兩張王牌,穩(wěn)贏,有些飄。
但還不等薄易看過來,他就立刻坐直了身體,正經(jīng)的應(yīng)道。
“傅家的大公子,傅斯瑾。也是傅家從小培養(yǎng)的繼承人?!?p> “看著溫潤清雋,一副好說話的樣子。但城府頗深,極有手段,能夠在他手上討得好的人,整個帝都寥寥無幾。”
“眼瞎。”
薄易懶洋洋的靠在沙發(fā)上,俊美邪肆的臉上面無表情,漆黑的瞳孔無瀾,輕描淡寫的吐出兩個字。
“眼瞎……什么眼瞎?”
一旁聽到這話的顧野,不解出聲,“他沒戴眼鏡,估計視力還是不錯,但遠(yuǎn)遠(yuǎn)不到眼瞎的程度?!?p> 聞言。
薄易懶懶抬眼,看了他一眼。
深深幽幽的。
莫名的,讓人背脊生寒。
“易……易哥……”
顧野瞬間正襟危坐,磕磕絆絆的問了句,“我是不是說錯什么了?”
“要……要是我說錯了什么,您就純粹當(dāng)做我放了屁,不要放在心上。”
薄易懶懶收回視線時,下面?zhèn)鱽磬须s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