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挨了一巴掌
察覺到指腹傳來燙意的時候,
薄易手下頓住。
將她散落在臉側(cè)的烏發(fā)撥開,一張小臉透著異常的紅。
……
“大少爺,是因為少夫人背后的傷口出現(xiàn)的應(yīng)激反應(yīng),才會引發(fā)高燒?!?p> 被叫來的醫(yī)生在給風傾霧做過檢查之后,才謹聲開口,“等下我給少夫人吊一瓶退燒的點滴。如果不出意外,明天一早就應(yīng)該會退燒?!?p> 薄易坐在床邊,渾身上下透著幾分凜冽的氣息,聽完醫(yī)生的話后才沉聲道。
“還不去?”
“馬上……我馬上就做……”
醫(yī)生忙不迭的應(yīng)道。
風傾霧的手臂太纖細,血管也很細。但頂著薄易近乎審視的目光下,醫(yī)生都是仔仔細細、無比確認之后才將針頭扎進血管。
就害怕扎錯。
做好一切之后,醫(yī)生才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離開。
一直到半夜的時候,風傾霧似乎才恢復(fù)了點意識。眉心蹙著,整個身體似乎也才有了痛的知覺,慢慢蜷縮起來。
薄易看著她一動,扎在她手臂上的針頭也跟著一動。
他下意識的按住了她的手。
突如其來的動作很是讓風傾霧抗拒,眉心緊緊蹙著的她,跟著就要掙脫開薄易的手。
薄易眼神一沉。
手下按住她的動作卻未松分毫。
被控制的舉動讓風傾霧整個人都很不舒服,她甚至整個身體開始慢慢朝后縮。
“風傾霧?!?p> 見狀,薄易目光一沉,不帶任何起伏的叫著她的名字。
話音落。
風傾霧眉心蹙得更深了,還迷迷糊糊的低喃了一句什么。
“什么?”
薄易沒聽清,低下頭去聽。
察覺到不熟悉的氣息,風傾霧又朝后縮了縮。但應(yīng)該是她一動,就牽扯到背后的傷口了,整張小臉都皺在了一起。
輕若蚊蠅的聲音,薄易還是沒有聽得太清。
“……”
薄易避開她正在吊點滴的右手,近乎半強制性錮住她的身體。
兩人距離靠近,這一次薄易才聽到了她細微的聲音。
“哥哥……”
哥哥?
她全家不是只剩她一個了,哪里來的哥哥?
她哥哥也死了。
這樣的想法剛從腦海里掠過,寂靜無聲中,薄音就聽到了從風傾霧口中輕溢出的另一個字音。
“……疼?!?p> 疼。
剎那間。
薄易看著風傾霧的目光,忽地沉了沉。
對著他時絕口不提一個“疼”字,倒是對著她已經(jīng)死去的哥哥能夠說得出口。
“你哥哥不在了,你說疼他又聽不到。”
薄易低眸看著她,不帶任何溫度的道。
卻不想。
“哥哥不在了”這幾個字像是觸到了風傾霧的逆鱗一般。
即便在睡夢中,她似乎也是生了怒意,低低喃喃的反駁,“在……哥哥在……”
甚至是,薄易說完之后,風傾霧開始抵觸他的氣息,整個人想從他懷里退出去。不停的朝后縮,哪怕牽連到后背上的傷口,也要遠離薄易。
——遠離這個說她哥哥不在了的薄易。
“風傾霧!”
薄易見她已經(jīng)蹭到了后背上的白色紗布,眼神一沉,伸手將她錮在自己懷里。沉聲警告,“再動有你疼的……”
“啪——”
薄易的話還沒說完,臉上就挨了一巴掌。
“……”
薄易黑眸看著還在他懷里不斷掙扎,明顯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的少女。
他臉色驀地冷了下來。
周身的氣息也是驟然冷冽,周圍空氣的溫度好像都下降了幾度。
然而,風傾霧絲毫不覺,仍舊在薄易懷里掙扎著想要遠離他。
“風傾霧,我說了不在就不在了?!?p> 薄易嗓音寒冽,比他周身的氣息還要沉。
眼看著風傾霧沒有半點血色的唇還在翕動,明顯是還想反駁。
薄易眼底暗色沉沉,低頭想也不想的就堵住了她的唇。
“唔……”
風傾霧想要開口反駁,薄易卻沒有給她任何說話的機會。
漸漸的。
嘗到她誘人的柔軟時,薄易不再滿足于一開始的只是不想讓她再開口,慢慢的,想要探進更深時。
薄易嘗到了幾分熱意。
風傾霧在他懷里掙扎的動作小了,眼睫被打濕,一滴一滴淚無聲的淌了下來。
瞬間。
薄易停下了動作。
他稍稍退開來,盯著從風傾霧眼角滑落的一滴一滴淚。
很小,晶瑩剔透的,像是珍珠一般。
薄易低眸看著眼淚從她已經(jīng)泛紅的眼角滑落,順著臉頰而下,直至落入烏黑的發(fā)中消匿不見。
薄易定定的看了好幾秒。
心底無端涌起幾分煩躁。
就因為他說了一句她哥哥不在的話,她就在睡夢中委屈成這個樣子?
操。
靜寂半晌后。
“好了?!?p> 薄易伸手將她濕潤的長發(fā)撥到一邊,指腹緩緩摩挲著她還在不斷滲出淚珠的眼尾,“你說你哥哥還在,你哥哥就在?!?p> 聽到這一聲,風傾霧才像是得到了滿意的答案似的,漸漸的安靜了下來。
“……”
真會自欺欺人。
薄易靠在床頭,將風傾霧摟在懷里,禁止讓她亂動,碰到背后的傷口以及正在吊著點滴的手腕。
直到退燒的一瓶點滴輸完,給風傾霧拔完針之后,整夜未眠的薄易,才稍有了點困意。
……
風傾霧醒來的時候,感覺自己正貼著一股熱源,她稍稍一動——
“醒了?”
低沉磁性的聲音自頭頂落下來時,風傾霧的額頭上就覆上來一只手掌。
退燒了。
薄易將手收了回來。
“你……來了多久了?”
問完,風傾霧才察覺到自己跟薄易貼得太近,跟著就要從他身上起來。
她一有動作,就牽扯到后背上的傷口,臉色瞬間慘白。
薄易黑眸不帶任何溫度的看著她的動作。
沒說話。
也沒阻止。
風傾霧忍著疼從床上坐起來時,才察覺到臉色不太好的薄易。
她疼暈過去之前是在薄易懷里,醒來之后還是在薄易懷里。
看了眼外面已經(jīng)漸漸明亮的天光。
雖然覺得根本不可能,但風傾霧還是試探性的問了一句,“……一整晚,你都在這里?”
“你覺得?”
薄易不輕不重的道。
“……”
是她在問他。
風傾霧也就是隨口一問,根本不在乎問題的答案。她彎起唇,有些勉強的笑了笑,“不知道,不過一醒來就能看到你,我很開心。”
開心?
甩巴掌的人是她,她當然開心。
風傾霧一說完,就發(fā)現(xiàn)薄易一雙幽深的黑眸沉沉的盯著她。
“……”
她說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