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讓傅堯娶風傾霧
【即便留疤,也沒關系,我不在乎這些?!?p> 薄易低眸看著臉上沒有絲毫怨言和后悔的風傾霧,聽著她一個字一個字的落下。
他目光深了深。
“都說了不會讓你留疤,就肯定不會留?!?p> 薄易淡淡的開口。
他準備將風傾霧放在床上,“你先休息。”
“你呢?”
風傾霧低著聲問了一句。
本來就是隨口問的,但落在薄易的耳里,顯然就是想要他陪,但又不太好明說的模樣。
“想我留下來陪你?”
薄易黑眸幽深的凝視著她,嗓音低沉。
“……”
她都痛得不想說話了,根本沒有任何精力再應付他。
聞言。
風傾霧輕搖了搖頭,長睫微斂,聲音虛弱又無力,“我沒關系的?!?p> “你去做你的事情就可以……”
話還沒說完,風傾霧就疼得止住了音。
僅僅只是說句話的間隙,風傾霧就能感受到后背像是有細細密密的針刺進來。帶出血肉混著冷風。
“痛就少說話。”
薄易盯著她慘白到極致的臉蛋,無端伸手撫了撫她的臉頰,低淡的嗓音不辯情緒,“不就是留下來陪你,就當我打發(fā)時間了。”
平時一副看起來不敢靠近他模樣,現(xiàn)在受傷了,倒是想要依賴他了。
還不敢光明正大的說出口。
反正他現(xiàn)在也沒事,看在她替他擋了一骨鞭的份上,勉勉強強遂了她一次愿。
“……”
風傾霧泛白的唇動了動,想要說什么,卻發(fā)現(xiàn)自己無話可說。
靜了靜。
“薄易,我想躺下休息?!?p> 一直依偎在他懷里,她整個身體總有種若有若無的緊繃感。而且這種姿勢,她也并不是很舒服。
聞言。
薄易低眸看她,嗓音低低沉沉聽不出什么情緒,“我抱你,跟你休息,又沒什么沖突?!?p> 要是她一動,背后的傷口再一拉扯,說不定她能疼得昏死過去。
嬌軟的小小一團,看著就柔弱得不成樣子。
薄易話音落。
風傾霧眼睫輕顫了顫。
但她背后的傷口確實太疼了,疼得沒什么力氣了,連話都不想再多說一個字。
從小到大,她還沒受過這樣的痛。
風傾霧也沒再說話,閉著眼,漸漸在薄易懷里失去了意識。
一開始是想休息。
但漸漸的,風傾霧是疼得失去了意識。
安靜了好半晌后。
察覺到懷里人已經(jīng)漸漸睡過去的時候。
薄易低眸,視線落在風傾霧已經(jīng)明顯有濕意的眼睫上。
也沒看見她哭。
這是被極致的疼意,硬生生的逼出了生理性淚水?
既然這么受不住疼,還給他擋什么?
上次擋刀子也是擋得毫不猶豫。
薄易落在風傾霧臉頰上的手,無意識的摩挲了下。柔軟細膩的觸感,讓薄易眼底的冷冽也無聲無息的散了散。
愛他愛得不顧一切么。
……
樓下。
因為有薄老動家法的那一出,原本來找薄家討要說法的傅斯瑾,不得不將這件事情暫時擱置。
但他也不肯離開,只是一人坐在椅子上,極有耐心的等著。
他清雋的臉上面無表情,看著沒有沒有任何波瀾。但眼底深深沉沉,浸著能夠凝水成冰的寒意。
因為并不明顯,旁人看不出來。
傅斯瑾心底還一直想著風傾霧跟薄易的關系。憑借剛剛薄易抱風傾霧的動作,就知道風傾霧不僅僅只是跟薄家有親戚關系。
親戚?
他之前從來沒有聽說過,薄家跟風家有任何的往來。
而風傾霧又一直在強調(diào)她結婚了……
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掠過腦海。
傅斯瑾眼底迅速掠起一抹震驚。
他忽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正準備跟一旁的傭人核實時,就看見薄老下來了。
“斯瑾還在啊。”
薄老走下來,先開的口,語氣厚重溫和。
“風小姐怎么樣了?”
面對德高望重的薄老,傅斯瑾還是勉強保持著應有的禮節(jié),只是語調(diào)很淡。
“傷勢算是暫時穩(wěn)住了?!?p> 薄老在主位上坐下,聲音蒼老而沉,“那骨鞭實打?qū)嵉拇蛟谒砩?,估計要修養(yǎng)好幾個月?!?p> 聞言。
傅斯瑾眼神沉了沉。
那一骨鞭下去,平常人都得丟掉半條命。
更何況他看薄家主,手下好像也沒留情。再加上風傾霧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能夠保住命都是萬幸。
但。
站在底下的傅斯瑾,徑直的看向一身唐裝的薄老,聲音低沉且嚴肅,“對于風小姐受傷,也不是我愿意看到的?!?p> “但薄家的大少爺傷了家弟,也是事實。我希望薄老能夠代表薄家,給我一個交代?!?p> 提及傅堯的傷時。
傅斯瑾渾身的氣場都變了。
凜冽又冷厲,讓人無端膽寒。
完全沒有以往的清雋溫和。
“傅二公子的那傷……是真的?”
明明已經(jīng)親眼看見過鑒定報告,但應該是太過于的震驚,薄老還是忍不住的朝傅斯瑾確認。
話音落。
傅斯瑾臉色瞬間沉了下去,眼神在那一瞬間冷得像是寒冬,“這種事情,我還能騙薄老不成?”
“我比任何人都希望那不是事實?!?p> 一槍貫穿,薄易也真的下得了手。
那個瘋子!
專家親口說出的診斷結果再一次回響在腦海里時,傅斯瑾垂在身側(cè)的手都忍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話音落。
薄老臉上的神情,也漸漸的沉了下來。
安靜半晌后。
薄老讓所有人都下去后,才沉沉出聲,“如果H國內(nèi)無法醫(yī)治,不如送到國外去看看?”
“不管用什么方法,薄家都會盡全力配合。”
“沒用了……”
傅斯瑾的聲音忽地低了下去,“所有方法都已經(jīng)試過了,專家說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間……”徹底廢了。
如果剛受傷就送到醫(yī)院治療,說不定還有救治的機會……
但。
根據(jù)莊園里的人說,薄易闖進房間動手之后,還讓人將傅堯和那個跟他連在一起的女人拖到庭院里。
不準任何人靠近他們。
任由傅堯身下淌著血,流了一路,也不準人救治。
恍若眼前出現(xiàn)了那一幕。
傅斯瑾垂在身側(cè)的手,忽地控制不住的攥緊了。他抬眼看著薄老,眼底冷冽,語氣里似裹夾著雪山冰原的極寒。
“薄老,傅家再怎么說也是五大家族之一,幾十年來我們五大家族都是和睦相處。”
“如今薄家大公子不將傅家放在眼里,說動手就動手,說殘害就殘害。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薄家在背后授意,企圖吞并傅家!”
傅斯瑾話音一落。
大廳內(nèi)的氣氛仿佛瞬間都凝滯了。
由薄易的個人行為,上升到兩大家族之間的恩怨,傅斯瑾明顯是想要將事情挑大了處理。
靜寂半晌后。
薄老才沉沉出聲,“薄易平日里的行事風格,是過于沖動暴躁了些。作為長輩,我原本應該教導他?!?p> “但相信你也有所耳聞,薄易從小不在薄家長大,之前的生長環(huán)境也不太好?!?p> “先不說將他找回來后,他根本不跟薄家的任何一個人親近。即便是我面對他時,內(nèi)心也是愧疚大于教導?!?p> 原本應該是高高在上的薄家大少爺,從小卻受盡了非人的虐待。
薄家找到他時。
薄老唯一的慶幸就是他還活著。
卻不想。
薄老的話,非但沒讓傅斯瑾有絲毫的動容,反而讓他眼底的凜冽加深了幾分。
“所以薄老的意思是,傅堯就該挨那一槍。薄大公子的所作所為,您不僅管束不了,而且還有意縱容,就為了彌補他丟失的那十幾年?”
傅斯瑾一字一頓,字字寒冽,猶如裹夾著冰渣。
“這件事情,確實是薄易做得不對?!?p> 薄老臉上神色也稍沉,蒼老的聲音里任顯幾分迫人的氣勢,“但傅總要是想讓薄易付出同樣的代價,薄家做不到。”
薄老的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
再往前幾十年,薄家是在他一手的帶領下穩(wěn)坐五大家族之首的。
長居高位的氣勢和壓迫感,自然不輸于他人。
但頓了頓。
薄老語氣稍緩,又有商有量的補了一句,“但傅二公子的傷也不可能白受。如果傅總想讓其他方面的補償,薄家會盡力滿足。”
想要換一個人,換一個人的任何一件東西,從來不存在換不起的說法,除非是籌碼還不夠高。
話音落。
傅斯瑾的臉色已經(jīng)沉到了極致。
在來之前,他就猜到薄家可能要保薄易。但沒想到,薄老保他保得這樣的毫不遲疑。
但傅堯廢了已經(jīng)是事實,并且已經(jīng)沒有任何轉(zhuǎn)圜的余地。
傅斯瑾垂在身側(cè)的手,仍舊控制不住的輕顫了下。
眼底暗黑與凜冽交織。
以往和傅堯相處的一幕幕,和當日在醫(yī)院看到他時的慘狀不斷重疊。
傅斯瑾心底像是喘不過氣來,有種鋪天蓋地的窒息感襲來。心臟像是被數(shù)千根鋒利的倒刺,一次又一次的刮著,直到化作一攤淋漓的血泥。
安靜了好半晌后。
傅斯瑾才斂盡了眼底所有晦暗不清的情緒。
他抬眼看向薄老的眼底,暗色沉沉,沒有任何的溫度。
“當日傅堯為什么會去玫瑰莊園,原本應該在那個房間里的女人是誰。想必我不明說,薄老也猜得出來。”
“既然這樣,那就讓一切原本應該發(fā)生的事情,讓它正常發(fā)生?!?p> 不顧薄老瞬間微變的神色,傅斯瑾眼底鋪著冷然。一字一頓,無比清晰的說出了他的要求。
“讓傅堯娶風傾霧。”
傅斯瑾尾音還未完全落下——
“砰”的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