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老妻中
不對吧,剛才紙人的兩只手,好像就是規(guī)規(guī)矩矩垂在兩側(cè)的,怎么就成了要掐她的姿勢。
許家大女兒只覺得喉嚨眼里,像是堵了一團(tuán)棉花,讓她咯咯咯的顫抖,怎么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她迅速轉(zhuǎn)頭跑到家人身邊,再不敢看那紙人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人的通病,心底里越是告訴自己別看別看,她就越是在意,一轉(zhuǎn)頭,那紙人,還是垂著手的。
“難不成,是我看錯了?”神神叨叨念了兩句,她也沒喊著要離開了,乖乖的跟大家一起服從親爹的安排,一家人坐在長桌旁邊,看著上首的許婆子的遺像默哀。
半小時后,當(dāng)當(dāng)兩聲,午夜到了。
屋里的燈啪的一下滅了。
許家小輩們短促的驚叫了一聲,就聽到許老漢說:“我關(guān)的燈?!?p> 眾人這才松了一口氣,再一看,許老漢不知道什么時候拿出來一盞白燭,盒子也打開了,是空的,因為光線不好,眾人看不清盒子的深淺。
許老漢忽而幽幽開口:“把你們的手,伸出來?!?p> 許欣怡第一個伸出來,雖然她也覺得爸爸怪怪的,但是出于對父親的尊重,還是伸出了手。
許老漢拿出來一枚銀針,扎了她一下,將血滴進(jìn)了那個盒子,隨后說道:“嗯,可以了?!?p> 說完,就用那瞇縫眼打量著眾人:“不照做的,你媽留下的最后一筆財富,你們誰也別想沾手?!?p> 這句話一出來,就算大家心里覺得不對勁,也不得不伸手,生怕晚了,就一點好處都碰不到了。
等到許老漢四個孩子的血都滴下去,他就蓋上蓋子,轉(zhuǎn)頭去了紙人那邊。
再回來的時候,就讓孩子們叫媽。
還是許欣怡開頭,清脆的喊了一聲媽。
隨后稀稀拉拉的,其他人也喊了。
靈堂的蠟燭忽然無風(fēng)自動,許老漢眼含期待的看著紙人。
眾人的視線也跟了過去。
爸他,在看什么?
“赫~赫赫~閨,女,兒子……”
“什么聲音?”
許家大女兒尖銳的問道:“這誰在說話!爸!爸!你快說啊——”
伴隨著尖叫,那紙人咔咔動了,朝著他們這邊慢步走來,明明距離很短,可卻沒有一個人起身跑走。
被嚇的。
好端端的紙人動起來,還會喊人,早已超出他們心理承受的能力范圍,一個個瞠目結(jié)舌,像是被剝奪了語言功能,渾身雞皮疙瘩不斷的冒出。
許老漢卻已經(jīng)淚流滿面。
原來是真的。
鋪子里定制的紙人,可在頭七夜招魂附身。
他起身,眼前的紙人慘白臉,高原紅,血色唇,還有僵硬得只能上下?lián)]舞的手部關(guān)節(jié),都不能阻礙他分毫,他伸手,被紙人一把抓住了。
詭異的黑色長指甲,叫人看了就畏。
“啊——”許家人終于是尖叫出聲,音浪簡直能沖破屋頂。奇怪的是,平??偸峭虏鄹粢舨钜稽c動靜就能砰砰砰殺上門來的鄰居們,卻沒有一個過來查看。
許家大女兒起身跑向了大門。
她要離開這里!
有鬼,有鬼??!
奈何拉住門鎖一直轉(zhuǎn)動,門卻紋絲不動,一轉(zhuǎn)臉,那紙人不知道什么時候飄了過來,就靠在她腦后面,一張笑模樣的唇就距離她一個拳頭的距離。
“咔,咔,閨女,跑什么……我是你,媽。”
許家大女兒白眼一翻,再也承受不住幾次三番的驚嚇,暈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