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致衡，獻給云衡

　　顏清理順了準備要交的材料，有人來教室喊她。

　　“顏顏，學校大門口有人找你?！?p>　　她轉(zhuǎn)頭一看，是自己的室友夏梔，疑惑地問道，“有人找我？是誰??？”

　　“不認識，應(yīng)該不是咱們學校的，但是絕對是個美女，那個長相絕了，跟你完全相反?！?p>　　“喂？什么叫跟我完全相反，你這是什么奇怪的形容?！鳖伹鍩o奈地瞥了夏梔一眼。

　　夏梔接收到這個眼神，立刻做西子捧心狀。

　　“你這個眼神又媚又帶電，我只恨我沒那個功能，不然一定......”說著邊對她擠眉弄眼，笑得賊兮兮的，顏清被這夸張的表演逗得笑出了聲。

　　“你知道最近流行的那種頂級清純小白花吧，就是那款的，聽說咱們晏學長的白月光就是這種類型的?！?p>　　顏清收拾著桌面的雜物，裝作不在意地說，“是嗎？”

　　她心下一沉，大概猜到了找她的人是誰，躲是躲不過的，她深吸了一口氣。

　　“梔子，你幫我把材料帶回去吧，我先去門口看看?！?p>　　一個清純甜美的小白花，一個妖冶明艷的大美人，兩人站在人來人往的B大校門口，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小白花看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建議道，“顏小姐，這里人太多，我們借一步說話?！?p>　　顏清跟隨她來到學校附近的一家咖啡館，在落座后，率先開口。

　　“云小姐，你找我有什么事？”

　　云衡將被風吹散的鬢發(fā)別在耳后，莞爾一笑，“你是個聰明人，既然知道我是誰，想必我來找你是因為什么，你應(yīng)該心里有底?！?p>　　“開門見山，我就直接一點兒，聽說你正在致衡的市場部實習，據(jù)我所知，這份工作是求著懷聞的教授牽線才得到的吧?！?p>　　聽到這話，顏清皺了皺眉，“我不是......”

　　“先別急著否認?！?p>　　云衡從隨身的限量版包包里拿出一疊照片，手指輕輕點在上邊。

　　“我還聽說，有段時間你在模仿我，從穿衣打扮到發(fā)型。顏小姐人這么美，卻甘愿做她人的替身，真讓人吃驚。”

　　顏清看到這些照片，喉嚨干澀地說不出話，這照片上的人是她沒錯。

　　在B大校慶，第一次見到來參加活動的晏懷聞時，她像魔怔了一樣，忍不住想知道他曾經(jīng)喜歡的女孩子是什么樣的，她在意得要命，私下用盡了拙劣的方法，暗自迷戀晏懷聞。

　　沒過幾天，顏清就清醒過來了，如果他愛的是自己身上另一個人的影子，那么兩個人都不會獲得幸福。

　　但這照片，云衡是怎么拿到的，顏清蹙著眉。

　　“我承認，懷聞對你是特殊了些，他帶你出席過活動，又讓自己的特助沉芳親自帶你工作，對你多有照拂，給你釋放了一些錯誤信號。”

　　云衡輕笑了笑，不以為意地繼續(xù)說道，“但這只是懷聞他人好心善，顧及同門師兄妹的情誼，可能讓你有了不該有的幻想，但是我回國了，今后就不會讓這樣的事情再發(fā)生?！?p>　　女子揚起清秀的面容，自小錦衣玉食養(yǎng)成的氣勢壓人一等。

　　“這是HBS的入學推薦信，你可以選擇去最好的商學院學習進修。”

　　“或者說，顏小姐更喜歡不勞而獲的話，你可以開個價，只要你能做到離懷聞遠一點，離開致衡，一切都好說?！?p>　　她拿出一個信封推向顏清那側(cè)，大方的開出了自己的籌碼。

　　顏清聽到這話，眼睛似要冒火，被這樣的羞辱激得起了脾氣，她字正腔圓地回道，“謝謝你看得起我，首先，致衡是業(yè)內(nèi)頂級，也是每個金融系學子心向往之的地方，我也不例外，這份工作是張教授引薦的沒錯，但我也是憑著專業(yè)第一的成績才得到推薦機會?！?p>　　她條理清晰地一一反駁著。

　　“再者，穿衣自由，我想穿什么該怎么打扮，這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云小姐連這都要管，是不是干涉得有點寬了，而且未經(jīng)我的允許偷拍我的照片，是不是侵犯了我的個人隱私。”

　　顏清扯了扯嘴角，繼續(xù)回擊，“讓我開個價？我要十個億，你給得起嗎？”

　　“感情不可以當做籌碼，這個道理我想你應(yīng)該懂得才對。有句話當講不當講，我都要說，你知道什么是合格的前任嗎，就是應(yīng)該安安分分，別再打擾和糾纏?！?p>　　云衡的臉上的云淡風輕不見了，徹底冷了下來。

　　“這張嘴可真是厲害，我猜你應(yīng)該不懂男女之間的情事吧，我和懷聞之間不過是鬧了點兒小別扭罷了，就不勞你費心?！?p>　　兩個人你來我往，誰也不想在氣勢上落了下乘。

　　不只想到了什么，云衡變臉似的，轉(zhuǎn)而笑得甜美起來，“你知道懷聞的公司為什么叫致衡這個名字嗎？”

　　“致衡，獻給云衡，這樣你能懂了嗎？”

　　擊敗對手不需要長篇大論，其實只要抓住對方的弱點，就能一擊即中。

　　而顏清的弱點，就是有關(guān)晏懷聞的一切。

　　顏清仿佛被雷擊中，愣在當場，她萬萬沒有想到致衡這兩個字還有這層浪漫的含義。

　　云衡看著明艷女子的眼神慢慢變得暗淡，她又扔給了顏清一個重磅消息。

　　“對了，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我在找你之前先聯(lián)系了顏阿姨。聽說你是單親家庭，母親對你一直非常嚴格，我倒是和顏阿姨相談甚歡，想法達成了一致，現(xiàn)在一百萬已經(jīng)匯入到她的賬戶了?！?p>　　她悠閑地舉起手，看了看名貴的腕表，“想來這會兒顏阿姨的飛機已經(jīng)落地了?！?p>　　顏清攥緊面前的杯子，手指尖由于過于用力而失去血色，她滿眼的不可置信，整個人甚至有些發(fā)抖。

　　她咬著牙問，“你為什么要這樣做？”

　　“為什么，當然是因為我只想他屬于我，誰也別來肖想！”云衡言辭忽然間激動了起來，帶著一種不顧別人死活的偏執(zhí)感。

　　“這家店也是以前我和懷聞經(jīng)常來關(guān)顧的，這咖啡的味道，真讓人留戀?！?p>　　云衡以勝利者的姿態(tài)看著她，端起杯子輕啜了一口，炫耀著她與他擁有的那些點滴回憶。

　　“顏阿姨可是很生氣呢，我就不耽誤你們母女團聚了?！彪S后站起身，用手撫平了外套上的褶皺，留給顏清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等到云衡走出店門，再也不見人影后，顏清頹然地癱坐在靠窗的卡座上，眼神失去了焦距。

　　致衡，獻給云衡，原來是這層含義嗎？一個男人甘愿把自己的全部事業(yè)獻給心愛的女人，晏懷聞就這么愛她嗎。

　　不就是男人，有什么好爭的，天底下多的是，追老娘的都排隊到寢室門口，不，排到校門口了。

　　顏清卻鼻子酸澀，在眼睛里打轉(zhuǎn)的淚水還是沒能忍住，一顆一顆地砸在了桌面上。

　　“你還好嗎？”一張紙巾貼心地遞了過來。

　　咖啡館的服務(wù)生一直在觀察著這邊的狀況，兩個女人之間的氣氛一度劍拔弩張，他生怕兩人做出互相對潑咖啡的事情來，影響店里正常營業(yè)。

　　“謝謝你?！鳖伹褰舆^紙巾，將不爭氣的淚水抹掉。

　　看，人間還是有大愛的，只有打工人才能體察同為底層人民的情緒，那些大小姐和可惡的資本家，真是討厭死了。

　　“不用客氣。”

　　那服務(wù)生站在她旁邊繼續(xù)說道，“這位小姐，我們新店開業(yè)，您要辦卡的話，本單咖啡可以享受八五折優(yōu)惠哦?！?p>　　服務(wù)生露出標準的營業(yè)似的八顆牙齒的燦爛微笑。

　　“不辦！”心碎的顏清兇巴巴地回道。

　　打工人也只愛我的錢，這都是什么人間疾苦?。?p>　　顏清心里暗暗發(fā)誓，女人還得是搞事業(yè)，靠賺錢走上人生巔峰，這比什么都重要。

　　但是后來，顏清還是辦了卡。

　　不是被服務(wù)生的推銷所說動了，而是出于感謝這位小哥多說的那句話，讓她察覺到了云衡的古怪之處。

　　“這家店也是以前我和懷聞經(jīng)常來的”。

　　這家咖啡館明明是新店開業(yè)，那位“變臉王者”卻說自己和晏總一起來過，她分明是在說謊。

　　女人腦子里的水哭出來了，是真的會冷靜下來。雖然顏清的眼圈還是紅紅的，但是智商上線了，她決定要好好思考一下，這其中不對勁兒的地方。

　　云衡口中到底有什么是真的？是不是在有意引導(dǎo)自己胡思亂想。

　　但是再后來，顏清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沒時間去思考，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因為顏秀榮氣勢洶洶地殺過來了。

　　云衡真的通知了自己母親，她媽媽竟也真的收了那一百萬。

　　顏秀榮特意打著飛的過來，認定了顏清當了拆散金童玉女美好感情的卑鄙小三，將顏清逮住后，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痛罵。

　　“你真的讓我太失望了，這種喪良心的事情你也干得出來，你怎么就這么下賤！”

　　顏清自小就是顏秀榮被打罵長大的，面對張牙舞爪的母親，她早已經(jīng)能做到泰然處之了。

　　“媽，我真的沒有和晏懷聞有什么，我只是想在致衡工作?！鳖伹鍑L試好脾氣的解釋，她認真地說道。

　　想為自己的事業(yè)爭取一下，畢竟在致衡工作的機會十分難得，再過一個月拿到畢業(yè)證和學位證，她就可以申請轉(zhuǎn)正，這么美好的職業(yè)前途，她不想輕易放棄。

　　顏秀榮見她還是沒死心，厲聲地說，“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的父親是誰嗎？”

　　說罷，掏出了一張照片，上邊的男人正是晏懷聞的父親晏致堯，透著一股成熟男人清俊儒雅的氣質(zhì)，她經(jīng)常在電視上看到關(guān)于他的新聞。

　　“這是什么意思？”顏清霎時面若死灰。

　　顏秀榮用聲色俱厲地一句話，將她徹底擊潰，也粉碎了她與晏懷聞任何的可能。

　　“你和晏懷聞，是同父異母的兄妹！”

　　有情人終成兄妹？這是什么魔幻情節(jié)，顏清下意識地不愿意相信。

　　直到顏秀榮將兩人年輕時的親密合照甩到她眼前，她的身子晃了又晃，再也支撐不住地跌落在地上，眼前有黑影在飛舞。

　　這句話，自今天起，就像一個噩夢，開始日日夜夜糾纏著顏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