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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jù)說秦始皇是個女兒控來著

據(jù)說秦始皇是個女兒控來著

白露未晞yz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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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3-02-03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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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眼萬年

  《史記》曰:斯出獄,與其中子俱執(zhí),顧謂其中子曰:“吾欲與若復(fù)牽黃犬俱出上蔡東門逐狡兔,豈可得乎!”遂父子相哭,而夷三族。

  那是一個普通的黃昏。

  1946年,甘肅臨洮

  一輛汽車被裹上黑綠敞篷布,它偽裝成軍工車輛,緩緩駛?cè)胛鞅薄?p>  考古學(xué)家許愷苦尋多年,終于迎來了希望!若那個古老傳說被證實,無疑將撼動整個考古界。

  發(fā)掘工作進行到后續(xù)階段,許愷共事的日本籍同事卻用一把手槍抵住了他的太陽穴。

  “許教授,對不住了?!?p>  伴隨著幾聲槍響,許多人的血濺上了秦長城的黃土。

  許愷倒下的一瞬間,用身體護住了河圖。

  開槍的人俯下身,沉聲笑著,不費力地去扳他手中之物,與這個將死之人搶奪起來。

  許愷用最后的力氣攥住了他,可血水充盈了口腔,他只能斷斷續(xù)續(xù)地開口:

  “……河圖……是我們的文物……你不能帶走……”

  “呵呵,中國人,也配嗎?”

  上村面無表情地再扣動了扳機,給他身邊顫抖著的同事補上一槍。

  巨大的紅花從他胸口炸開,穿過腔骨,后背出現(xiàn)一個碩大的窟窿。

  同伴頃刻之間失去了生命,噴薄而出的液體淹沒了許愷的視線。

  上村提起許愷,惡狠狠地續(xù)話:“教授,傳國玉璽我們要,河圖洛書,一樣?!?p>  “不可能!你們永遠都……”

  話未說完,一顆子彈貫穿了許愷的頸部,血水灌滿了他的喉腔。

  許愷再說不出任何話,他只能絕望地,眼睜睜地看著日本人拿著河圖洛書,然后,離他越來越遠。

  日本人沒有像殺害他的同事那樣徹底打死他,就是為了讓他目睹這一切。

  他的眼前是古老長城,是一片黃昏,他多么希望長城能伸出雙手,多么希望有人能幫幫他。

  在失去氣息的最后一刻,許愷想到了那個傳說,他在細微紅光消失之際,強行開口:我寧身祭長城,祈求一個希望,以愿后人帶回屬于我們的東西。

  許愷的眼眶滲出淚來,他最后看了一眼長城。

  血色殘陽之下,他的身體留了下來,慢慢與黃沙融為一體。

  2022年,秦始皇陵兵馬俑博物館

  下午五時,舒緩的閉館音樂緩緩響起,大廳廣播循環(huán)播放著:“尊敬的各位旅客朋友,請攜帶好隨身物品,期待您的下次光臨?!?p>  許梔匆忙穿過人群,回到安檢處。

  “工作人員要拉閘啦?!蓖乱娝呕艔垙埖嘏e著工作牌,不甚理解,調(diào)侃道:“下班不積極,思想有問題。館長也不給加工資。待會兒沒燈了只能帶手電筒摸黑咯。要我給你留燈不?”

  “噢,小張沒事。我有個東西忘文獻室了,你跟陳哥說一聲,卡我用一下?!?p>  許梔連忙應(yīng)聲,抱歉地拿起文獻室的門卡。

  那是張地方性的舊報紙。

  黑白照片的標(biāo)頭赫然寫著:

  考古學(xué)家疑發(fā)現(xiàn)甘肅秦長城遺跡。

  照片上的六人人皆著工裝。四人呈蹲姿勢,兩人并立。

  站立的兩人皆戴著眼鏡。右邊那位學(xué)者下衣口袋里卷著一疊資料。

  一人胸前別了只鋼筆,環(huán)抱手臂,被左邊一個白白凈凈的同伴摟著肩。

  他們的臉上呈現(xiàn)出欣慰的微笑。

  許梔沒忍住顫抖。

  那戴金邊眼鏡的,不就是,不就是,她的祖父許愷!

  “民國三十五年,祖父還在甘肅,他沒有去美國?”

  她終于在浩如煙海的民國檔案找到了線索。

  許梔一遍遍看著報紙,她不能抑制激動,手都顫抖起來。

  “爸,你知道嗎,我找到祖父了,你是對的,祖父不會是那種在國難當(dāng)頭拋妻棄子去美國的人。他在中國,他是去考察遺跡,消失了……”

  為什么祖父會消失幾十年?

  為什么祖父的名字從來沒有在任何考古學(xué)報中出現(xiàn)?

  那份報紙上提到的那段秦長城遺跡在學(xué)界無人考察,也無人提起,那截城墻被所有人都遺忘了。

  她的身體突然激起一個相當(dāng)可怕的念頭。

  祖父在當(dāng)時是否遭遇不測,罪犯為毀尸滅跡連同遺跡也一并毀去。

  許梔打了個寒顫,她死死攥著手里的報紙。

  她看到前方的路一片漆黑。

  不過還好,走廊盡頭新開的露天科室還掛了盞燈。

  許梔覺得今日她走這路格外地漫長,微微亮,卻是一馬平川,不見任何高樓大廈。

  “我是走到新開發(fā)的遺跡里了?”

  她剛走出一步,低頭一看,頓時驚呆了,她的衣服竟然完全變小了!自己也變得矮小,手上捏了一把黃土的泥。

  “曲裾?我怎么穿著這個?”

  等她再回頭看的時候,發(fā)現(xiàn)一個詭異的事。

  她的身后不再是文獻冊子,而是一群穿著戰(zhàn)國時期牛皮藤甲的士兵。

  “公主,王上說您該回宮了。”

  身后一個兵馬俑式樣的人冷不丁開口。

  ?

  “活了,真活了?”業(yè)務(wù)能力極強的許梔懷疑自己做白日夢了。

  學(xué)考古的人,有哪個不想與自己的研究對象穿越時空面對面交流?

  許梔還沒有從尋找到祖父蹤跡的余溫中清醒。

  環(huán)顧四周,山野青蔥,高車大馬,她的心臟怦怦直跳。

  祖父……祖父當(dāng)年不會也穿越了?

  帶著這個疑問,在往馬車走的路上,許梔適應(yīng)了她變小了這個事實。

  一個約摸六歲的小女孩身上寄身了一個二十七歲的現(xiàn)代靈魂。

  等她上車,看到端坐在中間的那個著黑袍的男人與他的臣僚。

  當(dāng)男子抬眼看向她的那刻,是一種要刺破靈魂的透視,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動了。

  她不敢動。

  從他的服飾判斷來看或許是先秦時期。

  她不能確定他是哪一位王,從那水紋虎旗來看,約摸是秦。

  “荷華,又跑去貪玩了?”他隨意一問,聲音堪比隕石的吸引力。

  她的后頸發(fā)涼,支支吾吾說不出來幾個字。

  這時候,他們不約而同看向她,他和他的臣僚都有一雙絕美的眼睛。只聽得臣僚謙卑有禮地拜道:“荷華公主,王上,那臣斯便先告退了?!?p>  “客卿慢走?!彼⑽⒘⑵饋砟克湍莻€自稱微臣的人。

  臣子的身形單薄讓他的官服都套不實。

  她大氣不出地立在那里,呆呆點了下頭。

  李,斯?

  她在心底默念這個名字。

  那他是?

  許梔茫然而不知所措地看向他。幾乎是呼之欲出的答案了。

  李斯喚我公主,那我是,他的女兒?

  嬴政的女兒么?

  許梔幾乎是要哭笑不得了。

  現(xiàn)在,她看著他,他們不再擁有時空的隔閡,她不再透過文物的櫥窗去感悟他的一生,而是就這樣真真切切地面對面了。

  她甚至可以觸碰他。

  真實地觸碰。

  可她記得太清楚,秦二世將自己的兄弟姐妹屠殺了個干凈,如果不早早離開,就她的身份,她的下場會慘不忍睹。

  嬴政擱下手上的竹簡,“怎么了?”

  他竟笑了起來。

  “不會怪寡人這么早讓你回宮了吧?”

  “您,您……”

  許梔吐出來的聲音和腔調(diào),讓她自己都聽不懂。

  嬴政沒理解過來。

  關(guān)于秦始皇帝在史書上所有能尋到軌跡的一切,她都熟悉。

  可她從未見過他。

  她從未聽過他的聲音。

  秦昭王四十八年,正月,嬴政生于趙都邯鄲,取名趙政。

  秦王政二十六年,公元前221年。齊國降秦,齊滅。

  秦始皇三十七年,公元前210年。秦始皇攜次子胡亥巡游天下,病死沙丘。

  就算是一剎那間的見面,那又有什么關(guān)系?

  她就跑了過去,跨越幾千年的幾步路。

  她忽略了她此時六歲孩童的身高,嬴政就算坐著也比她高了太多。

  嬴政很自然地抱住了她。

  她遲疑地回應(yīng),她明白眼前自己這樣的觸碰,若將他擬作文物,她可是“犯罪”。

  溫?zé)釓恼鎸嵉能|體傳來,許梔捏緊了他的衣袖,靜默著,像后人虔誠崇拜。

  靜默著,她想了很多,關(guān)于他空前絕后和關(guān)于他悲涼交雜。

  嬴政沒料到她的舉動,摸摸她的頭頂,許梔被他輕易地抱了起來。

  她睜大眼睛,細細注視他的面容。

  許梔覺得自己接受不了這種年齡落差,她為什么會以這樣的身份,卻是這樣的靈魂看見二十九歲的嬴政。

  嬴政單手抱著她將要站起來,她趕緊摟住了他的脖子。

  嬴政偏過頭來,慈愛的目光令許梔心上一震。

  她看到自己稚嫩的雙手,她定神,緊張而生怯。

  但她的口中意外地自然流出雅言和秦國的方言。

  她喊了兩聲:“父王?!?p>  嬴政笑著。

  那是一雙怎樣的瞳孔,慈愛與堅毅難掩疏離。

  這一刻,她感覺到認祖歸宗般的使命認同。

  嬴政當(dāng)她是不想回去,溫言道:“寡人就是太慣著你了,回宮要聽話?!?p>  “好。”她答得很快。

  六歲的荷華公主沒有跟她說自己的記憶,也沒有存在兩個意識寄身。

  她想不管她在不在,她會和她一起為她的父親——在他終生不近六國之人時,在他被天下人刺殺之時,為他帶來她所能及的溫良的愛。

  她笑了起來,閃著一雙和父親一模一樣的眼瞳。

  回到宮中,她剎那之間明白了許多。

  原來她的母親就是那位從楚國來的公主,她有著絕世的美貌和令人心醉的歌喉,她愛唱山有扶蘇,所以她立刻明白她還有一位兄長,名喚扶蘇。

  公子扶蘇。

  當(dāng)許梔看見母親看見她的眼神時,她就打心底明白了,她憎惡他們。

  一個猜也不用猜的故事。

  她是楚國派到秦國的囚徒。

  母親會在夜晚悵然若失望著月亮,如瀑青絲下是她啜泣的面容。

  人人都說,鄭妃在來秦之前就有心上人,她不愛嬴政。

  與此同時,秦國正日日圖謀如何滅掉她的母國。

  她恨不能殺了嬴政,卻給他生下了兩個孩子,這樣用仇恨孕育而生的兩個孩子,她怎么能不恨。

  嬴政呢,從小寄人籬下,顛沛流離的童年和悲慘的家庭關(guān)系令他似乎再不相信任何人。

  孤僻與霸道讓他們的關(guān)系就像拉鋸子的人和木頭對峙。他想得到她,占有她,卻從來不肯主動看看她的心。

  荷華的兄長極為優(yōu)秀和睿智,他似乎是想彌合這樣的關(guān)系,在同樣高壓而無愛的情況下,扶蘇走了條與他父親截然相反的救贖之路。

  許梔用置身事外的理智看清了這一點,忍不住哀慟,她知道自己無法遏止他們命運末期的頹勢。

  她的出生并沒有緩解這樣的矛盾,反倒加深了母親對他們的厭惡。

  或許正是這樣的折磨,嬴荷華逃避起來,而她的靈魂遁入了她的身體。

  現(xiàn)在一切都是當(dāng)時。

  王朝輝煌的前夕,她可鄙地運用了她的專業(yè)知識。

  她堅定不移地選擇看見了古代的仁人志士一個又一個,如同史筆般正確的決定。

  如風(fēng)如磨的男子。

  絕代風(fēng)華的謀士。

  在咸陽宮中奔跑,陽光照在她身上,她決定要找一個人,冷靜理智在孩子身上十分突兀。

  苦尋多日,沒有音訊。

  趙高在哪里?

  這時,她的身后響起了一個聲音。

  “公,公主,聽說您在尋我?”

白露未晞y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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