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嘉玉雖是太宗的女兒,但是如今她父母雙亡,今上即是他的叔父,又是皇帝,過問她的親事天經(jīng)地義。
再加上元嘉玉是太宗公主,雖無實(shí)權(quán),卻有威望,她的婚事,可以做大的文章。
元嘉玉卻不以為意,“你放心就是了,我如今住在宮外,形如透明,他們注意我做什么?再者,我是我阿爹的女兒,他們即是從我阿爹手上接手皇位,便理當(dāng)奉養(yǎng)于我,若是苛待,可是會被戳脊梁骨的?!?p> “話雖是那么說,只是防人之心不可無?!蹦潞聞裰G道,她是不信當(dāng)今帝后的人品的。
元嘉玉點(diǎn)了點(diǎn)頭,卻依舊不擔(dān)心,她可是有自己的倚仗的。
臨音自小和元嘉玉同吃同住,看她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由得彈了彈元嘉玉的額頭。
“你做什么?”元嘉玉捂著腦袋。
“把你腦中的‘笨’給彈出去一些,別叫它們把你的聰明氣給擠出去了。可是想想,這也是無用功?!迸R音嘆息道。
元嘉玉雖然知道這話不是什么好話,但是還是不由得問一句,“這是什么意思?”
“因?yàn)槟隳X袋里壓根沒有聰明氣???”臨音說完,就撒丫子跑了出去。
元嘉玉趕忙上去追。
一旁的穆含章則是有些哭笑不得。
只是元嘉玉追不上臨音,追了好一會兒,累的氣喘吁吁的,最后氣呼呼的回來。
穆含章溫柔的給元嘉玉擦著汗,元嘉玉懲機(jī)抱怨道:“她就知道欺負(fù)我,含章姐姐,都說長嫂如母,你快說說她。”
穆含章越發(fā)哭笑不得,無奈的刮了刮元嘉玉的鼻子,“小混蛋,打趣起我來了?!?p> “不管,含章姐姐這回若是不幫我,就是偏心她?!痹斡袢鰦傻馈?p> 臨音只覺得好笑,“你快羞不羞?十五歲了呢!”
“我才不理她,要含章姐姐罰了她,我才跟她說話。”元嘉玉望向穆含章。
穆含章有些無奈,想了想,說道:“護(hù)國寺桃花正好,就罰阿音給瑟瑟折一枝開的最好的桃花來,好不好?”
元嘉玉點(diǎn)了點(diǎn)頭,倒不是真想要桃花,只是桃花林此去有些距離,她就是想要“磋磨”臨音。
臨音無奈道:“好吧好吧,含章姐姐發(fā)話了,我豈能不從,畢竟自小我最乖巧,哪里像有些人,就知道告狀?!?p> 元嘉玉:“……”
這話說的,你不心虧嗎?從小到大,最鬧挺的就是臨音,她還好意思說自己乖巧。
她說自己乖巧,只怕乖巧知道了都要?dú)饪蕖?p> “快去吧你,少廢話?!痹斡褙嗔伺R音一眼。
臨音渾不在意,飛快的敲了一下元嘉玉的頭,而后就跑的老遠(yuǎn)。
元嘉玉:“……”
臨音果然是世界上最令人討厭的人。
護(hù)國寺的桃花自然是一處名景,不過此時是午后,游人大多去用午膳,此刻的人便沒有那么多。
清凈不少,倒是還真有幾分世外的感覺。
臨音也不著急,就一個人在山中慢慢走著。
“我們?nèi)蘸螅€是不要再見面了。”
臨音忽而聽到一陣嬌嬌弱弱的女聲。
那女子聽聲音十分柔弱,還隱約帶著幾分哭腔,只是話語卻是十分堅定。
臨音有些好奇的看了過去,發(fā)現(xiàn)一男一女站在桃林之中,那女子沒有帶幃帽,但是臨音卻認(rèn)得她的衣裳,這是白日里所見的宜寧公主,元靜時。
而她面前的那個郎君,臨音倒是不認(rèn)識。
“二娘,你再說什么?”那名男子似乎是不明白元靜時的意思,他又補(bǔ)充說道:“我知道你和穆七郎之間清清白白,那事也并沒有成,你怎么就突然說了這樣的話?”
“未陵又不止穆七郎一位勛貴子弟,我的宮女偷偷聽到,皇后娘娘還想繼續(xù)叫我與旁人聯(lián)姻,促成新老貴族的舊事?!痹o時帶著哭腔的說道:“我也沒有辦法了,圣上對皇后一直都很好,十分聽信。”
“皇后,皇后是知道你我的事情的?!蹦悄凶硬豢芍眯?。
元靜時強(qiáng)忍住沒有哭泣,皇后是一直都不待見她和二哥的,圣上所看中的也只有皇后的兒女,才不會管她和二哥。
“二娘,你......我去御前求娶你,我李家雖不如杜家,卻也是跟著圣上從興州出來的,不可能半點(diǎn)情分也沒有,二娘,你信我,除了你,我誰也不會娶的?!崩铄\程慌忙說道。
元靜時的眼淚奪眶而出,李錦程連忙幫著擦拭,元靜時卻后退一步,她自己抹了一把眼淚,“表哥,我真的沒有辦法了。要是不順著皇后娘娘的心意,我倒是可以一嫁了之,可是阿娘卻還在宮中。
再者,太子殿下是皇后娘娘的兒子啊。管得了今時,誰能管我和阿娘的來日呢?”
怪只怪她必須要在皇后手下討生活,所以許多的事情她就必須要順從皇后的心意,如若不然,皇后輕易就可以處理了她和她阿娘。
“有辦法的,二娘,一定會有辦法的?!崩铄\程聞言,心急如焚,一時之間卻又難以反駁元靜時的話。
皇后的確得圣上愛重,不然皇后得侄子也不會娶到長樂郡主,還是用的那樣的方法。
而且他能力有限,他娶了元靜時,至多也就是護(hù)住元靜時,卻護(hù)不住宮中的李修容。
“你年少有為,我并不想耽誤了你,所以,表哥,我們不要再見了吧?!?p> 李錦程年紀(jì)輕輕就位列六品,這六品是他自己一步一步走出來的,不靠任何人依仗,要知道有些紈绔子弟靠盡了家里的關(guān)系,也才不過謀個六品官。
李錦程還有無限的前途,他犯不著為了她得罪未來的天子和如今的皇后,他應(yīng)該去走更好的路。
至于她,她還有阿娘要守護(hù),這是她的責(zé)任,卻不是李錦程的責(zé)任。
他們再不愿意又能如何,當(dāng)下形勢比人強(qiáng),也不得不低頭。
臨音沒聽幾句就搖了搖頭,并沒有好奇這對鴛鴦后來說了什么,只能感慨帝后的不做人。既然如此夫妻情深,當(dāng)初生下庶子庶女來做什么呢?
她打算走遠(yuǎn)些去折桃花,免得驚擾二人。
那位宜寧公主面皮薄,這場面要是叫她知道被人看去,只怕日后除了含章,要連她一起避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