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別貧了。”臨音擺了擺手,托著下巴看著元嘉玉,“你什么時候回京?”
“著急什么?如今,六月份來日七,八月的時候,天氣愈發(fā)的熱。我一路能住到九月。”元嘉玉不以為意的說道。
“表姨母的壽宴你不參加嗎?表姨母今年是個整壽呢?!迸R音口中的表姨母穆含章的母親,平陵大長公主的女兒許氏,許夫人今年四十算是個整壽,“雖說你還帶著孝,但是怎么也該露個臉?送個禮吧!”
元嘉玉不解,“即便是我不去,表姑母也不會怪我……你這么想讓我去,到底是為了什么?”
“幫我個忙!”臨音輕輕一笑。
……
許夫人壽辰在六月底,她自己是公主之女,嫁的又是名門望族,她的生日自然是熱鬧無比。
即便是皇子公主也給她面子,紛紛來給她賀壽。臨音自然是也來了。
為了許夫人的壽宴,她甚至提前了幾天回府,只不過有些人倒是像狗聞到肉味一樣纏了上來。
成寧侯眼見臨音回來,就來尋了她。
彼時的成寧侯已經(jīng)不再如往日那般精氣十足,而是顯得蒼老了許多,渾然沒有半分在壯年的模樣。
這是先弱一步,以此攻訐。
“想要栽贓陷害我也就罷了,竟然還敢抄襲我的想法,當真是無能又可恥?!迸R音聽了底下的消息,不屑的說道。
梨瀅:“……郡主,如今不應當是思量這個問題吧?!?p> 如今成寧侯都上門了,該想想怎么應對了。
臨音不置可否的一笑,她正坐在涼亭一側,看著水面的荷花。
夏光灼灼,即便是以清麗著稱的荷花,此刻也多了幾分妖麗。
“今日炎熱,若是在外面出了什么事情,指不定還會連累郡主?!碧南獜纳磉叺氖膛种卸藖肀?zhèn)葡萄,放到了臨音的身側。
臨音輕輕搖著手中用來裝飾的宮扇,沒有說話。
一邊的梨瀅則是擔憂道:“他既然鐵了心要用苦肉計,只怕不會這么輕易的進來?!?p> 畢竟,成寧侯現(xiàn)在估計已經(jīng)知道,若是進了郡主府,他就逃不出臨音的手心。
到時候臨音想要指鹿為馬,誰也阻攔不住。
“人心總是偏疼弱者,方才我已經(jīng)派了底下的人去把他請進來,現(xiàn)在還沒有動靜,只怕是叫梨瀅說中了,如今進退不得,當真不知如何是好?!碧南o皺眉頭,不由得看向至今只說了一句話的臨音。
少女身披翠紗廣袖敞口對襟衫,下著淺橘色紗裙,斜斜挽了一個墮馬髻,發(fā)間別了一朵雍艷的牡丹,整個人顯得清麗又妖冶。
手中的宮扇輕輕搖動,少女清脆的聲音緩緩響起:“誰說我進退兩難?”
臨音親自去到了門外,彼時成寧侯已經(jīng)在郡主府外等候許久,他看著神色蒼白,像是老了許多歲,不像是一個四十出頭的中年人。
烈日打在他的身上,額間已經(jīng)冒出了細密的汗水,身邊的侍衛(wèi)都離的遠遠的,連個打傘的人都沒有。
臨音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的郭景,郭景點了點頭,立刻去扶住了成寧侯,并且在他的頭頂給他打傘。
“公公,怎么來了?”臨音慢慢的走了出去,今日的她格外的簡約素雅,一步一步走到成寧侯的跟前。
“微臣特意來向郡主請罪?!背蓪幒畋拔⒄f道,說完就打算下跪,是他的胳膊卻被郭景牢牢的抓住,個人動彈不得。
成寧侯面色一僵,臨音雖然神色和善,但是也的確是掩蓋不住的嘲諷和激弄。
郭景是她郡主府典軍,武功不在棠溪與梨瀅之下,如果說杜光霽還懂一點武,那么成寧侯對于武功的了解,怕是僅限于騎馬了,他那里有多少力氣,輕而易舉的就被郭景抓的死死的。
“都是一家人,您又是我的長輩,哪里來的什么道歉不道歉的?”臨音客套的說道,她環(huán)視了一眼周圍,目光之中帶著幾分疑惑:“誒?儀賓怎么沒有來?他不是回去照顧公公了嗎?今天怎么沒有陪您一起過來?未免太不懂事了,如此不孝,都怪我沒有管束好他?!迸R音陰陽怪氣的說道。
成寧侯剛想要辯解,就聽臨音說道:“罷了,在這個時候就不說他了烈日炎炎,你年紀又大了,只怕經(jīng)受不住,還是早些進去吧,我準備了新鮮的瓜果以及冰塊,雖然還是比不上京外的別業(yè),但是里面倒是比外面涼快許多?!?p> “微臣不敢?!背蓪幒钸B忙拒絕,他再次嘗試從郭景手中掙脫開來,郭景是卻一直抓著他不動。
“郭典軍,你先松開本侯?!背蓪幒钜а狼旋X的說道。
郭景不說話,只不過是將目光落在了臨音身上,其中透露出來的意思很明顯——他聽臨音的。
臨音微微一笑,“公公,只是我看你身形不穩(wěn),所以才讓郭景扶著你而已,你若是摔倒了,只怕儀賓和二郎都會擔憂?!?p> 臨音說完,就抬了抬手,似乎是婢女撐傘遮住了她的視線,又或許是因為傘,有一些歪斜,但是這一切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臨音抬手的那一瞬間,一個墜子從她的掌心滑落。
那是一顆玉墜,上面刻著雷紋。
成寧侯神色微變,他對這一枚墜子再熟悉不過,他的兒子在出生之后,他都會叫家人給他們打一個墜子,然后在上面篆刻不同的紋路。
大郎是雪紋,而二郎則是雷紋。二郎的這個墜子怎么會在臨音這里?
成寧侯不由得想起昨天早上的場景,似乎是有誰約了杜光雷出去,好像是舊日貴族,而二郎昨夜沒有回來,他當時也并沒有在意。
畢竟二郎夜不歸宿也是有過,他當時為了臨音的事情煩心,也就沒有多想。
但是現(xiàn)在想想,一切都透露著奇怪,因為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事情,他們杜家乃至帝后和舊貴族之間的矛盾越來越大,雙方的子弟也很少有往來的,才是那些新舊聯(lián)姻的貴族,所以說那些人為什么會突然約二郎出去。
還有,二郎夜不歸宿也是從前的事情,進京之后,被他告誡過幾次后,夜不歸宿就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