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今這樣的情況下,情況最為艱難的就是太子妃,她喪兄不說,父親也流落大牢。
興德帝雖然有心想要保全徐良,但是有心無力,而朝堂上也是層層重壓。因?yàn)樵偌由弦驗(yàn)槎殴忪V這一次的失手,使得徐家和杜家必定是死敵。這回就是成寧侯也不曾為興德帝出謀劃策,而是在勸興德帝放棄徐良。選擇更加合適的結(jié)果。
太子妃幾乎孤立無援,如果徐良被放棄,那么皇帝一定不會放過她。一旦放棄徐良,那就會是徹底的放棄,但是他們并沒有打算放棄太子。
為了太子的來日,皇帝一定會將她一并放棄,到那個時候,她的處境甚至不如太子被廢——至少太子被廢了,帝后還需要有人去照顧太子。
現(xiàn)如今她想要保住她的父親幾乎沒有可能,連保住自己也很是艱難,畢竟連太子都不在這里,若是太子在,說不定還有什么轉(zhuǎn)機(jī)。
雖說太子對她不過是尋常情分,但是太子本身亦有可以做文章之處。
眼下局面幾乎無解,除非有變數(shù)發(fā)生……
“太子妃有孕了?”臨音看著元策,有些不可置信的挑眉。
元策點(diǎn)了點(diǎn)頭,將烹煮的茶水倒入茶杯之中,“不錯,今日太子妃去太極殿前脫笄待罪,而后昏迷不醒,就查出了身孕?!?p> “我從前還在想改如何保住太子妃,沒成想太子妃如今已然找到了破局之法?!迸R音看著湖面僅剩不多的荷花,笑著搖頭。
今日元策約她出來泛舟,她閑著無聊,就也跟著出來了。
如果這個孩子是男孩,那就是名正言順的皇長孫,而且還是正兒八經(jīng)的嫡長子。
開枝散葉,子嗣延綿向來是皇室大業(yè),帝后很有可能真的會因此保下太子妃。
畢竟不是誰都如前朝末帝那般沒有人性。
至多是去母留子而已。留下這么個皇長孫嫡長子,還能壓制太子未來的繼妃,一舉多得。
“太子妃眼下這一關(guān)算是過去了,至于未來,那就全看徐良能不能保住了?!痹邔⒉杷谷肱R音的杯子里面。
徐良留下,太子妃就能保住。而徐良留不下,太子妃就會面臨去母留子的結(jié)局。
“皇后不會讓徐良保住?!迸R音搖了搖頭,徐良眼見保不住了,而對于皇帝來說,太子妃沒什么意義,有杜家和皇后使力,等到七個月之后瓜熟蒂落,又是一盤死局。
“或許可以與之結(jié)盟,讓太子妃為你我所用。”元策提議道。
臨音搖頭,而后又有幾分揶揄,“表兄你可別忘了自己是要什么的。太子妃的夫是太子,若是她這一胎真是男兒,那可是無可爭議的皇長孫,還是嫡子,她無論有心無心都不可能信任你我,你我同樣是如此。更何況,雖說她兄長罪有應(yīng)得,但是你我到底是其中推手。以太子妃的聰明,她不可能看不出我阿爹在此事之中的作用?!?p> 臨音頓了頓,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吧,我不行,但是你似乎真的行?!?p> 元策輕笑。
太子妃不知道他的圖謀,也不知道他在這一局當(dāng)中的作用,他當(dāng)然可以。
“但是還是沒有必要了吧?!迸R音搖了搖頭。
元策疑惑的看了她一眼,臨音則是笑著喝了杯茶,“不過,表兄或許可以讓太子提前回來。有太子在,場好戲或許可以繼續(xù)唱下去。”
臨音笑瞇瞇的,一臉的不懷好意,她在陰太子方面,當(dāng)真是毫不留情。
“這倒是不難,無非是叫幾個人說話就罷了?!碑吘顾强嘀鳎徊贿^……元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也露出了笑容,“閆州刺史一職,郡主想要誰上呢?”
臨音抬眼看了看他,元策口口聲聲說著郡主,又面露“和諧”的笑意,但是明眼人都知道,這是不懷好意。
看來,元策發(fā)現(xiàn)了啊。
沒有她阿爹的點(diǎn)頭,即便是皇帝也不能在西寧安插人手,更何況是元策。
二人四目相對,臨音有一瞬間的心虛。
“或許,郡主該給我一些信任?!痹呗龡l斯理段說道,臨音對于他至始至終都是不信任的。
他的人擔(dān)任閆州刺史其實(shí)是最好的選擇,西寧王的人也不錯,但是他的人在閆州待的更久,更加了解閆州的民情民生,而西寧王的人雖同在西寧,但是畢竟不在閆州。而且抬他的人上去,阻力會更小。
臨音沒有想到元策回把這件事情掰開直接講出來。
她與元策結(jié)盟也有些許時日,說實(shí)話,她的確是難以信任元策。西寧是她最堅(jiān)實(shí)的后盾,元策的能力頗為她忌憚,所以她不太想讓元策的人頂上。
若是元策不說出來,或許她還能應(yīng)付過去,但是元策說了出來,她若是再應(yīng)付過去,反而有失坦蕩。
“盧別駕的確是很好的人選,只不過……表兄,我一時之間,當(dāng)真是難以信任你?!苯Y(jié)盟至今不過四五個月,她難以全心全意的信任元策,“畢竟賭局太大,代價太多。我也不敢輕易放手。”
元策是個令人忌憚的對手。
“我以為以郡主之才,當(dāng)是無所畏懼。”元策眉頭微皺。
臨音一愣,頓時有恍然大悟之感,是了,她為什么要怕呢?這一怕,和她從來看不慣的人有什么區(qū)別呢?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既然已經(jīng)結(jié)盟,給予信任本就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至少不該防備的那么明顯,讓人看了出來。她怕日后和元策爭權(quán)盧別駕在西北使絆,但是若是她能夠被一個小小的別駕刺史絆住,那就不是臨音了。
防備自然是應(yīng)該防備,但是若因?yàn)榉纻渑c忌憚而舍棄更合適的人,那么她也不配去爭權(quán)奪利了。
或許可以試試把盧別駕爭取過來。
想到這里,臨音難得露出愧疚的神情,“是我狹隘了,這一點(diǎn),我當(dāng)真不如表兄。盧別駕是最合適的人選,這一點(diǎn),我會和阿爹說的?!?p> 元策見此,剛要說些什么,水面上就傳來一聲巨響。
二人連忙循聲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