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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不是這個風格，怎么突然就改了？”出了電梯，戚錫熟悉的打開了沿路的燈，找了個不通風的地方，將機器打開。
“我什么風格還要收集你們意見嗎？”估計這兩天問他同樣問題的人不少，他顯然有點煩了。
“不需要?！辈恢朗怯X得自己冒犯了，還是戚錫這個語氣讓她覺得不爽，她也從回答中表現(xiàn)出來了。
“物料都在這個袋子里，幸好我提前準備好了，沒有放在技術(shù)部，不然現(xiàn)在就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了?！袄虒⑿枰玫臇|西都拿出來。
“兩點半了，留給我們的時間很少。是要做兩件吧，你做一件我做一件，工藝單呢？”戚錫在她那臺機器后面也開了一臺相同型號的電腦平車。
“好的。”兩個人像約法三章一般，十分默契。
有人見過凌晨四點的城市，有人見過黎明前的黑暗，他們倆正在做一件從目前數(shù)據(jù)上看，一點意義也沒有的事。
黑夜安靜得像是睡著了，只有機器都聲音提醒著它，仿佛在告訴它，不要打瞌睡，陪我們一起熬夜。
而回復他們都則是一個蒼老的聲音，這么多年了，總有人陪我熬夜，是那些傷心的人，是那些哺乳的母親，是那些放浪形骸都人，像你們這樣的年輕人也不少。
我沒有見過白天的樣子，但是不可否認的是，晚上的故事一點也不少，甚至比白天更精彩，就像多年前的你，用水拼命的擦拭著自己的身體，仿佛這樣就能把你所受的臟污洗掉似的。
你是不是以為自己做的事情神不知鬼不覺？不會，知道的人應該不少，不然為什么那個人總是盯著你，你是不是看到他就會覺得害怕？
昆喬覺得有點眩暈，明明自己是醒著的，這個以往做過許多次都夢卻在她還醒著的時候來找她。
肯定是太累了，累得出現(xiàn)了幻覺。
突然指尖傳來鉆心的疼痛，她倒吸一口涼氣，盡量不去發(fā)出任何聲音，只是頭上的眩暈卻越來越厲害。
本能的用另一只手關(guān)了機器，變?yōu)槭謩涌刂?，慢慢的將動力倒轉(zhuǎn)，只是不行，她真是太傻了，當機針扎到肉里之后，就會斷掉，怎么會倒一下就出來？
“做完了嗎？”身后傳來沒有感情的詢問。
“你做完了？”昆喬假裝鎮(zhèn)定。
“嗯?！鄙砗蟮臋C器被關(guān)停，這個時候鍋爐房里沒有蒸汽供應，但是有電熨斗，只能將就一下了。
他也沒發(fā)現(xiàn)昆喬都異常，疲憊和手指的疼痛就像是兩個在爭斗的力量一樣，昆喬只覺得自己這個戰(zhàn)場馬上就要元氣耗盡。
失去知覺前一秒，她看了一眼臺上的樣衣，真的是太有成就感了，竟然是一點都沒有弄臟，自己反應還是很快的。
戚錫燙完衣服后抬起頭看昆喬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她倒下去的身影。
昆喬是被一陣刺痛痛醒的，睜開眼睛的時候，醫(yī)生正在給她的手指打麻藥。
“這是要干什么？”她失措的問到，如果說她有什么怕的，那就一定是怕痛。
每個月那幾天，她都會備著布洛芬，反正能夠靠現(xiàn)代科學或者醫(yī)學解決的事情，她都盡量不自己去承受。
“針扎骨頭里了，得取出來，醫(yī)生跟她說?！逼蒎a在一旁沒說話。
“現(xiàn)在幾點鐘？”其實這個事情在車間是時常會發(fā)生的，而且也是出于員工人身安全考慮，一般平車上都會有防護罩，現(xiàn)在基本上不會有這樣的工傷發(fā)生。
不過很顯然，昨天他們做樣衣的時候，自己那臺機器上是沒有防護罩的，在她很疲憊而且精神也比較焦慮的狀況下，就出現(xiàn)了意外。
“五點多了。”戚錫安靜的說。
不知道是不是昆喬的錯覺，她總覺得戚錫面對自己的時候，顯得良善一點，而言宣的表述里，他要“兇狠”得多。
這次肯定是屬于工傷的，而且還是因為戚錫的個人原因，生產(chǎn)安全本就和他脫不了干系。
“樣衣。。?！?p> “你倒是厲害，那時候快做好了，我已經(jīng)打電話給車間主任，那樣衣幫你接著做，也會燙好，等你回去的時候，就都已經(jīng)完成了。”聽到事情都已經(jīng)安排妥當，昆喬也松了一口氣。
雖然打了麻藥，手上沒有了知覺，但是她還是不敢看醫(yī)生取針，把頭盡量轉(zhuǎn)到后頭，逼迫這樣的場景離開自己的視線。
可是好歹手臂是她自己的，不能先卸掉再裝上，導致自己心理壓力大于手指本身承受的了。
戚錫就站在她身后，將她這膽小怕痛的一幕盡收眼底，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
“好了，針本身比較小，不需要掛水什么的，兩天換一次藥就行，大概一周就可以拆掉紗布?！贬t(yī)生對這樣的“小活”基本是不放在眼里的。
這個城市輕工發(fā)展的很不錯，尤其是鞋服行業(yè)，這樣的情況時有發(fā)生，醫(yī)生基本上早已是輕車熟路。
“待會兒麻藥醒了是不是會有點痛？”等醫(yī)生包扎好了之后，昆喬轉(zhuǎn)過臉來，小心翼翼的問。
“那肯定的，十指連心，手指骨頭被扎哪有不痛的道理？你剛才暈倒，應該也和這個有直接關(guān)系，我看你這針扎的比一般人深些。疲勞作業(yè)要不得啊。”可能是因為后面沒有人排隊了，醫(yī)生也準備下班，就跟他們多說了幾句。
昆喬覺得醫(yī)生說的很對，連連點頭，也想快點離開這里。
她要回去看看，不確定戚錫是不是在騙她。
整個晚上都沒睡覺，確實是累得不行，回去檢查一切無礙之后，還可以再瞇一會兒。
想到這里，就覺得一身輕，嘆了口氣，只希望一切順利。
“那我們先回公司吧。”她轉(zhuǎn)身對一直沉默都戚錫說著。
“你要報工傷嗎？”戚錫卻是答非所問。
“什么工傷？”她裝傻。
“你這情況屬于工傷?！逼蒎a解釋。
“我知道，但是我覺得沒有必要，花了多少錢，我轉(zhuǎn)給你?！崩倘魺o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