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懸疑偵探

四重眠

018 出事

四重眠 殷尋 2312 2023-06-25 09:00:00

  哨聲本就幽幽,雖說比尋常哨子柔和,可也不會達到樂器級別好聽。可經(jīng)過陸南深吹出來后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聲調(diào)竟是有了轉(zhuǎn)承啟合高低不同,一枚簡單的骨哨在尋常人手里或許就只是個哨子,到了他手里完全成了能演奏級別的樂器了。

  調(diào)子很簡單,入耳覺得整個身心舒爽的。

  杭司問陸南深這是什么曲子,陸南深說,“沒曲名,隨便吹的。”

  杭司詫異。

  更令她詫異的是眼前這骨哨,她拿在手里左看右看的,吹孔就只有一個,要硬說這么一個孔算是音孔的話,那吹出來的也只能是單音吧。

  不像笛子、陶塤之類會有數(shù)個孔道,會吹出不同的音調(diào)來。

  年柏宵則感嘆,行啊這小子,一個破哨子都能吹出層次感。

  “它其實不是個哨子?!标懩仙钪赋?,“應該是少數(shù)民族的一種祭器,用在祭祀儀式中,配合其他樂器演奏祭樂?!?p>  他又將骨哨拿在手里,此時已經(jīng)天明,雖說不是個艷陽天,但有淺淡的光亮落進谷里。陸南深將骨哨舉高,朝著陽光的方向。

  “骨哨從外表看平平無奇,但你仔細看這個孔道。”陸南深手指在吹孔的位置上示意了一下,“發(fā)現(xiàn)端倪了嗎?”

  杭司湊上前去看。

  年柏宵也挺好奇,整張臉也往前湊。陸南深見他比誰都積極,忍不住笑問,“你能看明白嗎?”

  還一個勁往前擠。

  年柏宵絲毫都沒覺得不好意思,但或許也是他沒明白陸南深這并不是一句疑問,所以沒惱沒怒,“看不明白啊。”

  所以才要看啊。

  看看又不花錢。

  陸南深大抵觸到了年柏宵國語的底線。

  杭司的注意力都在骨哨上,經(jīng)陸南深這么一提醒才發(fā)現(xiàn)里面的門道。就見孔道里有細細的褶皺,像是刻意雕刻出來的似的。用來制作骨哨的骨壁薄,尤其是孔道的位置,迎著光亮去看的話才能看到里面的乾坤。

  陸南深說,“看似只有一個孔道,但孔道里因為有不同的褶皺,氣流的力道輕重就會在不同褶皺上撞擊出不同的音調(diào)。”

  杭司點頭,“原理我倒是明白,可為什么我吹著就只有一個音調(diào)?”話畢,哨子抵唇輕輕一吹,吹出來的調(diào)子變成了單一了。

  年柏宵在旁嘖嘖搖頭,“沒用對勁吧?”順勢拿過杭司手里的哨子,“我試試?!闭f著就要上嘴吹。

  可沒等挨上嘴呢,陸南深就及時截住了哨子,還給了杭司?!爱斣趪饽??”

  年柏宵一頭霧水的,怎么了?不能吹嗎?

  “我問你?!标懩仙钛鄣纂[隱沾笑,因為頭頂光線不明,瞳仁深處的光就顯得妖冶,“她剛剛吹出聲音的時候你聽到了幾個聲調(diào)?”

  年柏宵挑眉,還幾個聲調(diào)?“一個?!?p>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你只能聽見一個聲調(diào),所以就算你吹也吹不出其他聲調(diào)。”陸南深下了結(jié)論。

  年柏宵啞口無言。

  杭司反應過來了,“你的意思是想要吹出多個音調(diào),前提是要聽到多個音調(diào)?”

  “對,準確說當你在吹哨子的時候,你的氣流在孔道里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不同的聲調(diào),只是因為氣流的力道和頻率單一,這種聲調(diào)的多樣產(chǎn)生極其短暫,所以不容易被捕捉到。”陸南深挺耐心地跟她解釋,跟剛剛面對年柏宵的態(tài)度截然相反。

  “如果聽覺十分敏感的人就會捕捉到聲調(diào)的細微變化,再配合氣息的強弱變化,就能吹出不同的聲調(diào)了?!?p>  年柏宵在旁聽著,心說,可給他能耐壞了,這不明擺著在小姑娘面前瞎顯擺嗎?

  剛想開口諷刺陸南深幾句,不想年柏宵發(fā)現(xiàn)他說完這番話的時候神情有幾分怪異,年柏宵形容不上來,就像是他說著說著話想到了什么似的。

  而杭司呢,神情竟也變得奇怪。

  剛剛明明就是一臉的好奇,可陸南深這番話說出來后她就沉默了,許久之后只是很淺淡地哦了一聲,沒再多問什么。

  合著最后關于哨子這件事就只有年柏宵最好奇了,都牽扯到祭祀了能不好奇嗎?他對這倆字聽得和理解得那是相當清楚和到位的。

  然而,杭司沒繼續(xù)問陸南深也沒繼續(xù)說,骨哨的事戛然而止,有頭沒尾巴。

  杭司以擔心貘會折返為由催促盡早離開死亡谷,其他兩人也沒意見,就這樣三人手腳麻利地收拾好了所有東西上了車。

  入谷的時候有風沙,視線不明,出谷本就該原路返回,不想跟來時的路有了出入,更要命的是就連杭司留下的標記都沒了,一時間前方岔路縱橫交錯的,稍加不小心就會鬼打墻。

  死亡谷難進也難出,這也是眾人談谷色變的原因所在。

  三人三輛車,最開始年柏宵打頭陣,陸南深在中間。年柏宵本想體會一把做領隊的滋味,陸南深將臉探出車窗,“我開前面?!?p>  年柏宵雖然覺得自己也能帶著大家找到出口,但不得不承認的是這個時候有個好耳朵肯定會節(jié)省時間,就將方向盤一打,車頭一斜給后面的車讓路。

  忍不住低聲嘟囔了句,“狐假虎威?!?p>  等陸南深的車跟他平行的時候,陸南深沖著年柏宵很隨意地打了個響指,“哎,糾正一句,我這叫能者多勞。”

  狐假虎威?

  怎么想的。

  -

  令年柏宵沒想到的是G4車隊并沒有離開,不單單是耿子堯,甚至還有教練和其他隊員們,沒一個提前離開的,都在戈壁灘上扎好了帳篷等著年柏宵的消息。

  這期間教練和耿子堯等隊員分批在戈壁灘上搜尋,經(jīng)過一晚上大家心里都沒底了。

  所以當G4一行人遠遠瞧見有車從戈壁深處而來別提多震驚了,數(shù)輛賽車并駕齊驅(qū)可謂陣仗不小,竟讓年柏宵有種君臨天下的錯覺。

  教練的臉色別提多難看,先是一拳頭打他身上,力道挺重的,呵斥了年柏宵一番,警告他再擅自行動的話將會取消他未來的比賽資格,然后又一把將他摟住,聲音聽著都哽咽了,說了句,“還活著就好?!?p>  然后又跟陸南深說了句,“你這小子也一樣!年輕人怎么那么沖動?”

  不過,教練告訴陸南深AG車隊的人已經(jīng)離開了戈壁灘,說這話的時候他面色挺不解的。就連年柏宵聽了都詫異,緊跟著不悅開罵——

  “沒人性沒道德!背棄戰(zhàn)友!”

  教練沒理會年柏宵的情緒,反倒是看著陸南深,“是你跟他們說不論你發(fā)生什么事都要他們不要管?”

  陸南深微微點頭,“對?!?p>  年柏宵愕然,小聲問他,“你有病吧?”

  陸南深瞥了他一眼沒吱聲。

  包括耿子堯在內(nèi)的隊員們也都面露不解,教練看了陸南深許久,直到衛(wèi)星電話響了。

  他接通,那邊不知說了什么就聽他“什么?”一聲。

  等掛了電話,教練的目光是落在陸南深臉上的,“你們車隊那邊有人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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