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妖氣如有實質(zhì),濃重得發(fā)黑,眉心凝聚出印,衣服無風(fēng)自揚,魔戾之氣頃刻溢滿洞府。
洞外烏云蓋月閃電驚雷,妖風(fēng)平地而起,席卷方圓上百里,望云山妖怪們紛紛避回巢中。
白澤敏銳的跳起來:“不好,有魔氣!”
臨淵微微瞇眼望向折腰梁:“是玉琳瑯?!?p> “放下并非放過,你別犯傻?!比~傾霜用白綾縛住她襲向段平的手,試圖喚醒她的理智:“你因他而背負(fù)的業(yè)障已經(jīng)夠多了,何苦再加一條人命?!?p> “何妨再加一條人命!”玉琳瑯執(zhí)拗的想要殺了他,神情如同地獄中爬出來索命的惡鬼,只是另一只手始終不曾放下孩子。
“那小寶呢?你讓他怎么辦?”
怨童不懂事,但它能夠感受到魔氣變化,此時正害怕的縮成一團(tuán),玉琳瑯聞言看向孩子。
“小寶……”
葉傾霜見她有懸崖勒馬之勢,趁熱打鐵:“你是氣是恨都在情理之中,可一時之快殺了他后呢?他魂魄不滅,換個身份繼續(xù)做任務(wù),小寶卻永遠(yuǎn)這般了。”
“阿霜說的對,你不如放下,把他交給我們,我們一定會讓他受到該受的罰?!?p> 臨淵的聲音猛地傳進(jìn)來,與此同時,護(hù)著折腰梁的結(jié)界轟然崩潰。
“不可能!”玉琳瑯以魔氣震碎白綾,護(hù)著怨童往后退:“凡人陰險狡詐,你與他也不過一丘之貉!”
臨淵和白澤躥進(jìn)來各占一角,與葉傾霜形成三角包圍玉琳瑯。
聽到她把自己歸到齊沐北那一派里,臨淵頗為無語:“別這么侮辱我行嗎,我們不一樣?!?p> “別廢話,你不就是為了殺我而來,想救他換取榮華富貴,來呀!奉陪到底。”玉琳瑯說著就朝臨淵攻過去。
“誤會,我要殺的是齊沐北?!迸R淵躲避之際趕緊開口給自己辯解:“阿霜能作證,你不信我總該信她吧?”
玉琳瑯手下一頓,朝葉傾霜望去,當(dāng)即求證:“他此話為真?”
“真?!彼穆曇舨淮螅瑓s堅定不移,玉琳瑯目光猶疑的掃視著他們。
一人,一鬼,一獸,奇怪又融洽的組合。
玉琳瑯沉思片刻對葉傾霜道:“好,我相信你。”
“但你們怎么保證,一定能讓他受該有的懲罰?”
顯然,這個問題讓她滿意了,這事就能善了。
臨淵英眉一挑,忽然痞笑起來:“玉夫人,小道我啊,沒法保證他的罰能抵消你的傷,這樣,你先泄憤,只要不死你隨便搞,完了給我個能喘氣的就行。”
白澤一聽來了興趣:“我覺著行,他之前還扇你巴掌,你趕緊趁現(xiàn)在扇回去,把他臉扇爛,力氣不夠的話我?guī)湍恪!?p> 說著當(dāng)真興沖沖的跑到床邊,揚起爪子就想動爪,臨淵趕緊喝住:“等等,你喧賓奪主了?!?p> “那你先來?!卑诐赏碎_,期待的等著玉琳瑯。
倒是給玉琳瑯整不會了,幾巴掌如何能抵消她心頭恨?
但現(xiàn)在不打,自己的苦大仇深就像做戲似的淺薄,頗有幾分啼笑皆非。
被他們一攪和,她想要殺人的心反而淡了些,再細(xì)想葉傾霜勸自己的那些話,句句在理。
她倘若只為發(fā)泄便太不值了,殺人乃天道大忌,屆時自己與小寶都會被天道盯上,一旦她有不測,小寶可怎么辦?
同為女子,葉傾霜比白澤臨淵更能感受到玉琳瑯的情緒細(xì)節(jié),她適時的站出來圓場。
“玉姑娘,望云山很有意思,我想小住三天,三天后我們來帶走他,可以嗎?”
“可以?!庇窳宅樝朊靼灼渲械览?,順驢下坡的應(yīng)下:“我讓虹虹帶你們走走,權(quán)當(dāng)盡地主之誼。”
她們?nèi)詢烧Z便定下了他的去留,段平卻才從夢中醒來,頭腦十分困頓。
他每晚夜間都會被玉琳瑯迷昏,每每醒來便會混混沌沌半天,早習(xí)慣了。
開始時被綁還掙扎過,后來系統(tǒng)說他現(xiàn)在回去,天王老子都保不住他犯的大案,他便索性將計就計,跟系統(tǒng)商議好等案子落幕再回去。
然則醒來就能看到臨淵,于他來說挺驚喜的,因著迷藥沒聽到前頭的話,只當(dāng)他們是來救自己的。
他有心說話又礙于玉琳瑯在場,只得繼續(xù)裝睡。
葉傾霜頷首,上前同她臂彎里的孩子含笑告別:“過兩天再見。”
孩子嗚嗚哇哇的伸著小手求抱走,她搖搖頭:“這是你娘親,要乖一點,別惹她生氣?!?p> 說完便率先離開,臨淵跟白澤隨即跟出去。
段平?jīng)]料到他們走的那么干脆,心下焦急得很,認(rèn)定是玉琳瑯說了什么哄騙他們。
他完全沒注意到系統(tǒng)異常,更沒料到自己已是砧板上的魚。
月已暗淡,天星盡隱,天邊微微發(fā)白,他們行在叢林中,幽靜得一絲聲響都聽不著。
白澤有點不放心:“真留三天?萬一她又被那玩意兒花言巧語哄兩句,牽著鼻子走?!?p> 從摘月閣那巴掌以后,它看齊沐北怎么看怎么不是爺們兒。簡直比玉琳瑯還在意那巴掌的傷害。
在他看來,那就是個靠著女人混飯吃的小白臉,啥啥不行還要面子,就憑一張嘴活著,關(guān)鍵是打媳婦兒,這點不能忍!
窩囊廢才窩里橫。
“不會的?!比羰堑搅诉@一步還能再被牽著鼻子走,那便是自作自受,無藥可救的蠢。
她相信玉琳瑯心底依然住著曾經(jīng)的小夢,不壞,不蠢,跟纖虹一樣純凈美好。
若有一葉蔽泰山,也終會有落葉的季節(jié),熬過嚴(yán)寒,便又是一年春好處。
“只要系統(tǒng)不作妖,憑他,翻不出大風(fēng)大浪?!迸R淵散漫的擺擺手:“說起來阿霜,你到底還有多少月光水?”
阿霜簡直是月光水大戶,出手闊綽,離開洞府前一抬手就給玉琳瑯留了三小瓶。
要知道他手里的月光水都是論滴用,她竟然是按瓶,羨慕了。
“我夜間修煉之余想著你或許用的上,便隨便弄了一點,左右也是順手?!?p> 漂亮!拐她是自己做的最明智的決定了。
不過她的語氣好像有點低落?
“阿霜,你……誰惹你不開心了?是不是姓齊的?”臨淵小心的問。
“抱歉,我搞砸了事情?!比~傾霜輕聲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