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生命力
尤柏羅八卦地把眼神轉(zhuǎn)向陳季安,用意味深長的語氣說:“你要努力成為你們陳老師這種,又帥又有錢又專一,三十了長得像二十出頭的男人,才有機(jī)會娶小十歲的老婆。”
眾人的“哇哦”聲,此起彼伏。有了尤律師這位好兄弟的話,這段時間的八卦,怕不是官方認(rèn)證是可以磕的糖了。
門很合時宜地被風(fēng)吹開,陳季安身子有些僵硬,用手肘輕輕撞了尤柏羅的肚子一下,暗示他閉嘴。站在門外的林昭晚有那么一絲的尷尬,她好像來得很不是時候……
她默默地把手里的袋子別到身后,腦袋光速地轉(zhuǎn)了一圈。
趁著尤柏羅沒說出更多危險的話時,她舉起手機(jī),笑容甜甜的:“大家周末辛苦了,我請大家喝奶茶吃披薩。麻煩傅春同學(xué)登記一下大家想吃什么,一會發(fā)給我?!?p> 沒想到攔住了尤柏羅,沒攔住張傅春。
他掃完林昭晚的微信,剛加上好友,直接把她拉群里了。
張傅春絲毫不覺得有問題,理工男的直腦筋讓他有心里話絕不含糊地說:“師母,拉您進(jìn)群,以后方便我們拿冠軍了請你吃飯?!?p> “……”她這是直接升了個輩分?
這群小子算是蹭了一個小時的假,陳季安瞪了尤柏羅一眼,才走到林昭晚面前。
兩個人你看我我看你,沉默了十幾秒,陳季安才緩過那股不好意思的勁。
他解釋道:“比賽快到了,給孩子們打打氣,讓他們鼓足士氣好上戰(zhàn)場?!?p> 她點(diǎn)點(diǎn)頭,扯了扯他的袖子,讓他跟她出去。
一到門外,她把手里的吃的遞給他,順帶又問了一句:“中秋有安排嗎?”
“沒。”
空氣里夾雜了幾分清冷疏離的氣息,讓人隱約地感到有些沉悶。
陳季安的眼底閃過了一抹壓抑的色彩,猶豫了一會,說:“我已經(jīng)很久沒回家過中秋了,這次放假三天,我估計也沒時間回去了。”
只是,聽著張傅春他們青春開朗的笑聲,他還是不想讓孩子們的中秋只能在高壓下度過,決定讓他們休息一天。這一天,他這個即將離開的臨時教師也出去放放風(fēng),但是不知道去哪才好?
“我會讓學(xué)生回去一天,接下來我們就要準(zhǔn)備戰(zhàn)斗了,我也不想帶著心事回家,隨便找個地方呆著就好?!彼亟忉屃艘痪洌€沒有這么沒人性。
只是,他早已習(xí)慣:孤零零的一座城,孤零零的一個人。
就在陳季安沉默地任由思緒把他冰封在孤獨(dú)的漫天大雪里時,一個聲音把他拉了回來:“陳季安,你爸媽年紀(jì)也不小了吧?”
他惦記著讓這些孩子回家過節(jié),難道就不想著自己年邁的父母嗎?
他這么為別人著想,那他自己呢?
“你姐姐們肯定也很想你,什么都沒有一家團(tuán)圓的心來得珍貴吧?我相信只要你回家,你父母的心情就能好起來,你也可以把這一身煩惱暫時放下,更好地準(zhǔn)備比賽?!?p> 陳季安看著她閃爍的目光,時間仿佛被定格,心里結(jié)冰的地方好像被熟悉的陽光照射進(jìn)來,冰封的一角在松動。
她好像比以前更懂事了,說話的方式也更成熟了。
她以前就想纏著他,哪里都不想讓他去,總是她走在他的身后,盯著他的背影走到她看不到的地方。
明明他年紀(jì)比她大,怎么好像她更放心不下他呢?
直到現(xiàn)在,失憶了還在為他操心。
被陳季安盯得心里莫名一陣癢癢,林昭晚拿出手在他眼前揮了揮:“你干嗎?用這種關(guān)愛的目光看我,好像我要與世長辭了一樣。”
他忍俊不禁:“我沒有,我只是……”他看著落在窗戶的陽光,久違地暖心,“只是覺得,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感覺,也不錯?!?p> 他想做人,不耽誤她的前途,她應(yīng)該去找年齡相近的人,他和她門不當(dāng)戶不對,他這個老小子有什么資格耽誤正在盛開的花?
他又間歇性想當(dāng)鬼,撇去這一切世俗的定義,嘗試去接受她的心意。
這些矛盾的掙扎,他一向獨(dú)自承受,從未告訴她。
?。???
林昭晚覺得他是悶太久憋瘋了,瞎說八道什么呢?
林昭晚走進(jìn)去,尤柏羅嘖聲走了出來,摟住他的肩膀,笑得賊眉鼠眼。
尤柏羅掐著嗓子,嬌滴滴的像個少女,撒嬌:“季安哥,要是以后你結(jié)婚娶老婆了,你就不能對我這么好了,對嗎?”
陳季安瞄了他一眼,只給了他一個字:“滾?!?p> 切~嘴硬心軟。
尤柏羅當(dāng)年可是被某個畫面閃瞎了,一直印象深刻。
她把自行車停在河邊,兩個人站在橋頭,迎著落日的余暉,像日本青春電影里的畫面。
那時候林昭晚十七歲,早就是情竇初開的時候了,心事早就深種心田,悄然發(fā)芽。兩個人的年齡差太大,加上季安的追求者多是比她年紀(jì)大有閱歷的成熟姐姐,不怪她敏感亂想。
她的目光是眷戀不舍、是猶豫不決、是難過期盼……
是尤柏羅站在十米開外的石頭碑,都能感受到的心意。
當(dāng)年某人嘴上冷漠地說著,“我如果結(jié)婚了肯定不能像現(xiàn)在這樣照顧你了”、“你要學(xué)會照顧好自己”,實(shí)際上反手拉黑了三個和他表白的女生,還推掉了媽媽安排的相親。
一個女孩子能夠從青春年少就這么喜歡他,失憶了還下意識地關(guān)心他,真是難得啊。
陳季安回到教室,看到林昭晚和學(xué)生們打成一片。
張傅春聽著她的話,若有所思地重復(fù)了一遍:“建筑不是冰冷的,是有意義的?!?p> 林昭晚點(diǎn)點(diǎn)頭,她想到了陳季安一直和她說的回憶,或許能給他們一點(diǎn)靈感。
“這些模型可能是沒有感情的,但作者是有感情的,它的意義是我們賦予的?!?p> “打個比方,萬千燈火是我們每日所見的風(fēng)景,但每一盞燈的背后代表的都是希望。這些看似普通的建筑里,會有燈火、有月餅、會有……烤紅薯。”
她想到這,嘴角微微上揚(yáng),真想有一個和陳季安一樣有溫度的童年。
“總而言之,生命是有意義的,只要你的作品里有生命的希望,一定可以打動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