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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滅山河燈

第九十五章:謝晏身死

吹滅山河燈 真隨便啊 4763 2025-01-27 00:53:52

  鄧村假裝自己什么都沒有聽到的摸樣,只道:“老夫給你引薦?!?p>  謝晏滿意的點了點頭,忽的,他發(fā)現(xiàn)自己忘記了一件事,便看向已經(jīng)慌張站起的周彮,道:“夫人意下如何?若是同意,夫人便不要為難清風樓?!?p>  “如此這般,你豈不是在為周詩白多加一位敵人?你先說說你的用意?”周彮不著急觸摸虛幻的未來,先是不慌不忙的問道。

  經(jīng)周彮提醒,方秋也想到了一個問題,存心刁難道:“話說回來,謝大人為何不自己寫信給榮王妃呢?”

  面對兩人的詢問,謝晏一派鎮(zhèn)定,不慌不忙的回道:“首先,我是圣上的人。幫圣上達成所愿有何不可?至于宋詩白......將她推入公主陣營,那是她爹的意思。本官也是為了報恩。其次,不給榮王妃寫信,一來是因為本官這幾年來確實做了一些讓榮王一家為難的事,二來,通過弒神門讓榮王妃知道夫人的存在,比通過本官這條渠道更能得到榮王妃的青睞。三來,本官若是給榮王妃寫信,憑榮王那副醋勁,必然會惹來一堆麻煩事?!?p>  這番解釋,雖是合情合理。但事實上,道德上的瑕疵足以讓人對他心生厭惡。明知道圣上支持榮王,卻仍然將自己恩人的女兒推入火坑。僅此一點,便很難讓人信任于他。但他借著弒神門的手來讓周彮與榮王搭上線,也說明他也足夠圓滑聰明。

  不過拋去后面這些,前面那些話在周彮看來只有兩個字——‘渣宰’。

  拋開她與周詩白的利益糾葛,只憑著道士山這么幫謝晏,謝晏卻如此玩弄周靜白女兒的感情與信任,便讓周彮心生反感。

  不過,反感歸反感,該做的交易也要做。

  “若是我能收到榮王妃的回信,那這場交易便算成立??扇绱苏f來,這場交易至少要一個月之后才能成立。眼下的事又要如何解決呢?”周彮笑著問道。

  謝晏預料之中的笑了笑,道:“本官最初的目的,便是想為詩白姑娘解圍,若是夫人存心為難,那此次交易只能作廢?!?p>  “你難道不是為了自己才如此.....”周彮困惑了,有些看不懂謝晏的目的。

  謝晏的笑容越發(fā)深沉,言語輕佻,卻絲毫沒有緩和氣氛的作用,“難道,夫人看不出本官心悅詩白姑娘嗎?”

  周彮臉色難看了起來。

  怎么看的出?從方才的話語?還是從現(xiàn)在相互矛盾的行為?

  讓她進入圣上的陣營,前提條件是不為難周詩白??伤男袨?,卻是在為周詩白樹立死敵。

  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或者說,他知道了一些她不知道的東西。

  周彮似處在迷霧之中,沒有可以照亮道路的燈火,在這平靜安全的廂房之中竟覺得有些后背發(fā)涼。

  前進?還是原地打轉(zhuǎn)?即便現(xiàn)在拼盡全力,還是不一定保得住天域門.....若是同意謝晏的請求,錯過了此次時機試探宋孤的時機,那不僅是丟了天域門,日后還有可能處于擔憂的狀態(tài)中.....

  人生在世,重要的還是平穩(wěn)。

  周彮放棄了此次交易,只道:“算了吧,我怕不明不白的死在大人的手中。大人若是能想辦法幫我保住天域門,我現(xiàn)在便可讓那些人離開清風樓?!?p>  謝晏見對方?jīng)]有上鉤,并未覺得氣餒,只道:“夫人既然如此不信任本官。那便算了。夫人走吧?!?p>  這下,不僅周彮懵了,在場的其他兩位也懵了。

  說什么呢?剛剛不還是一副為了詩白姑娘赴湯蹈火的摸樣嗎?怎么忽然就改口了?

  周彮明白自己被耍,惱羞成怒,不禁厲聲道:“謝晏,你給我等著?!闭f罷,她看了旁邊那老頭一眼,想到此人的身份,忍不住低聲笑了起來,氣笑了,道:“謝大人,好手段。草民不敢與謝大人結(jié)仇,但謝大人如此行事,小心日后陰溝里翻船?!?p>  謝晏無所謂的聳聳肩,絲毫不以為意。

  周彮氣的拂袖而去。

  方秋意味深長的看向謝晏,警告道:“大人的一言一行,老夫都會如實稟明圣上。”

  大抵是死到臨頭,謝晏也無所謂討好圣上的身邊人,大膽作死的問:“前輩明日回京還是今夜回京?”

  方秋一時竟氣的臉色鐵青。

  “前輩,告辭?!敝x晏拱手告辭,逍遙離去。

  這下,比周彮更懵的,是鄧村。

  那他等了那么久,算得了什么?

  方秋也搞不懂這人葫蘆里買的什么藥,打算將所有事情告知圣上,由圣上決斷。

  謝晏做完這看似毫無意義的事情之后,在清爽的夜色中伸了個懶腰。

  他原本打算帶著秘密進棺材的,但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思考,他還是沒辦法接受詩白對他的冷漠與質(zhì)疑,他不想讓這世上唯二會在乎他的人以為他是白眼狼。

  最重要的是,多知道一些事,對日后行事也有好處。

  他現(xiàn)在便打算拉著顧靈將事情原原本本的同詩白解釋清楚,告訴詩白他沒有做過任何任何對不起她的事情。

  他要告訴詩白,他是怎么在十五歲時發(fā)現(xiàn)她爹的秘密,以及后續(xù)的一切.....

  當謝晏左右環(huán)顧尋找顧靈的身影時,卻如何都找不到。而且,他發(fā)現(xiàn)師公也不見了。謝晏雖有些起疑,但覺得兩人也有打架的可能,想著過一會兒便會回來了。他著急眼下的事,沒多想,抄了一條近道,穿過一條狹窄的胡同之后,看到了一座石橋。

  那石橋護欄低矮,且是青石鋪就,容易打滑,因不小心失足落水的人有很多。

  謝晏快步走了上去......

  。。。。。。

  謝晏將她舅媽以及那些死士帶走之后,宋詩白自然也沒有耽誤,立即讓人把那些站在高處打算放火的人給解決了。順便‘通知’了她舅舅,讓她舅舅出面解決她舅媽。

  此事本就與宋家有關,宋家家主若還想在一旁看笑話,她立馬派人將樂蓉給放了,之后再將他們之后的計劃告訴舅媽。屆時,看誰還會看笑話。

  處理完這一切之后,宋詩白閑下時間不得不面對謝晏的問題。

  她本打算忽視,可今夜之事,讓她無法再去逃避。

  做出決定之前,她想先找個人算一卦。

  。。。。。。。

  西街。

  一道瘦削人影正睡眼朦朧的坐在松松垮垮的木桌前,肩上披著某個好心人送來的薄被,犯困的似乎下一秒便要進入夢鄉(xiāng)了。

  當他扛不住,懷疑自己為什么自作自受搞這些無用功時,一輛馬車駛了過來。

  宋詩白從馬車上跳了下來,身上還殘留著藥香夾雜著血腥的混雜味道。

  她走到那瘦削人影的面前,輕聲道:“先生好,我想算卦?!?p>  瘦削人影沈瑜早就被那車轱轆聲吵醒了,只是不想睜開眼睛。聽到對方的動靜,他才不得已將一旁的木凳子遞給宋詩白,道:“坐坐坐。算一卦,聽我講一個故事。”

  “好。”宋詩白想了想,道:“我想算一段姻緣。算一算,我與南州司馬謝大人究竟是正緣還是孽緣?!?p>  沈瑜有所明悟的‘哦’了一聲,拿起桌面上的竹筒,隨便搖了搖,道:“來,抽一個?!?p>  宋詩白怔了怔,不由好心提醒道:“不問一下生辰八字嗎?”

  “你不用。”沈瑜語氣不變的回道。

  我不用?什么意思?

  宋詩白懷著疑惑,隨便抽了一簽,幸運的抽到了上吉簽。她看了一眼,隨后遞給了沈瑜。

  “好簽?!鄙蜩ぷ屑毧戳素韵螅忉尩溃骸皟汕橄鄲?,美好姻緣。姑娘運氣真好?!?p>  宋詩白想了一下今夜之事,質(zhì)疑道:“不準吧?”

  “所以沒要你錢。”沈瑜說著,將上吉簽收到竹筒里,接著說道:“按照規(guī)矩,我得給你講個故事?!?p>  “您說?!彼卧姲谉o語凝噎。

  “在比古老更古老的傳說之中,天地分為上界與下界。上界只有神靈,下界只有凡人與修士。下界的修士若能修的圓滿,便可升到上界,做一個沒有休息日的神仙。其實,本質(zhì)上還是升官發(fā)財那一套。正如升官發(fā)財里有很多門門道道,下界通往上界的的門道也有很多,其中最不好的是有一屆往上升的時候,恰好上界出了事。而那個從上界升上去的修士便成為了替罪羊,被丟進上界里的黑洞里,填補縫隙。然而,那黑洞通向萬千世界。類似佛家一粒一世界的概念。其中一位修士進入黑洞之后,無意間誤入萬千世界中的某個世界。她在那個世界之中了解到了,那個世界的貧瘠,若是她長久的待下去,必然會死去。于是,她便創(chuàng)立了一個國度,企圖對抗天命。若是他能成功,她有可能會回到原來的下界。若是失敗,便是永世不得超生。但不幸的是,在準備的過程中,她創(chuàng)立國度下的子民產(chǎn)生了活命的意志,企圖阻止她。你知道那些子民是如何做的嗎?”沈瑜問道。

  宋詩白沒有浪費任何腦細胞,直接問道:“如何做的?”

  “忠臣之心可護國,義勇之志可摧城,眾民之愿可弒神?!鄙蜩ふf道。

  “從未見過如此抽象的解決辦法。”作為孔子鬼神論的忠實維護者,宋詩白沒辦法理解。

  “畢竟是神話故事?!鄙蜩ひ娝膊焕斫猓銦o奈的嘆氣道。

  宋詩白雖然不懂南朝國師的用意,但是卻十分好奇他的來歷,問到:“您也是神話故事里的一員嗎?”

  沈瑜仔細思考了片刻,方才回道:“不,是現(xiàn)實紀事?!?p>  “那我也算是現(xiàn)實紀事嗎?”

  “您講的這個故事是因為好玩,還是因為這關于您或者我朝那位的?”

  宋詩白一連問了三個問題。

  沈瑜聽罷,頗感欣慰,險些老淚縱橫。

  終于有一個人完美的避開了過度好奇,精準的問到了那位圈定的范圍!既不是好奇神界里雞毛蒜皮的小事了,也不是問跟現(xiàn)實世界有沒有關聯(lián)!

  早知道,先問她了。白白浪費前面五次機會。

  沈瑜一次性回答了宋詩白的問題.

  “算現(xiàn)實紀事?!?p>  “后者?!?p>  “那先生與謝晏謝司馬是何關系?何時認識?關系好么?”宋詩白緊接著問道。

  沈瑜笑容凝固,過了幾秒,有些鼓舞對方的說道:“你可以多問一點跟這個故事有關的事情。”

  宋詩白不明白對方為何如此,便試探的問道:“若是先生愿意回答我的問題,我便多問一點。”

  “我與謝司馬是最近才認識的,不熟,你殺他,我一定不會幫他報仇。”沈瑜絲毫不想浪費時間,直接解決了宋詩白的憂慮。

  宋詩白似沒有聽懂沈瑜的意思,問了一些關于這個故事的問題,道:“即便是修行修到頂尖的修士,到了上界,也不過成為上界的侍從、奴仆。若修士出生于上界,恰如世家子,便不會如此了。出身于我們普通人而言,幾乎算的上人生的生死局??蔀槭裁?,到了先生那邊,也是如此?所以,上下界比之我們?nèi)碎g,有何不同?”

  “你這個問題.....”沈瑜低頭沉吟了片刻,“偏了?!?p>  宋詩白嘴角一抽,不想在問了。

  她算是明白了,沈瑜是想讓自己問他他想讓自己問的問題。但可惜,自己沒合對方的意。

  宋詩白起身告辭。

  沈瑜故作著急,連忙起身按住了她,在她身上做了個記號。見她有些抗拒,似有些無奈的揮手道:“算了,你走吧?!?p>  宋詩白行了一禮,起身離去。

  沈瑜雙手攏袖,想起她的問題,不由笑了笑。

  即便是怎么不同的世界,都有相同的地方。這一點上,他不會被對方問到道心崩塌。至于.....出身.....人生從來不會被出身困住。

  只有思想才會殺死人生。

  沈瑜心情正好,忽的,似從蒼穹曠野之境傳來一道蒼老縹緲的聲音:“最后一次機會?!?p>  聞言,沈瑜嘆了口氣。

  最后一次機會,用完了。

  宋詩白坐回馬車里后,陷入了沉思。

  她打算過段時間找個機會,借著寺廟的事,向國師提一嘴此事。告訴國師,敵國恐有陰謀。否則,她私自面見他國國師,恐讓國師產(chǎn)生忌諱。

  雖說,國師不一定知道此事,但萬一神明知曉萬物萬事呢?

  在她想的入神時,被晾到一邊的明啄不快的問道:“發(fā)生了何事?”

  “過段時間你便知道了。”宋詩白說道。

  因為對明啄心懷忌憚,害怕他暗地里搞事情,便將他帶在了一邊,但這又造成了諸多不便。過幾日便讓羅剎樓調(diào)來一位高手,用來監(jiān)控明啄,便不會如此費心了。

  明啄心情瞬間惡劣起來,他掀起車簾,試圖看一看宋詩白究竟見了誰,但在茫茫黑夜中什么也看不到。心情不由更爛了。

  回到清風樓之后,宋詩白發(fā)現(xiàn)靈娘還沒回來時,便讓仆人提醒靈娘來找她。正當她打算回房時,華姚拉著她想再看一遍她傷口的情況。

  宋詩白想了想,對著明啄道:“你可要華姚幫你看一下你的傷口?”

  明啄氣到攻心的‘呵’了一聲,一言不發(fā)的快步離去。

  宋詩白似有些詫異。

  靈竹雖不明所以,卻還是跟著主子離開了。

  華姚不由皺起眉頭,在人走遠之后,小聲嘀咕了一句:“有病。”

  忽的,她感受到一道殺人的目光在她的身上不斷地凌遲著,抬頭一看,便見明啄身旁的那位侍衛(wèi)臉色陰沉的看著她,不由嚇了一跳,趕緊埋下腦袋。

  宋詩白其實知道明啄為何生氣。這句話用在一般場合,其實就是一句客套話。但放在明啄身上,聯(lián)想到兩人之前相處時的互相攻擊,這句話就變成了變相的趕人。

  沒有辦法,她們現(xiàn)在即便成了合作關系,也不會相處多么和諧。

  宋詩白喚來正在檢查樓內(nèi)安全的張勛,讓他在暗中保護明啄的安全。

  張勛瞬間明白樓主的意思,將樓內(nèi)情況一一稟告之后,便去執(zhí)行樓主的命令了。

  做完這一切,宋詩白正打算跟著華姚去治病,一道人影風也似的跑到了她們的面前。

  靈娘呼吸急促的單膝跪地,臉色有些慌張的說道:“樓主,謝大人遭謝家人的刺殺,不幸去世。”

  “哈?”宋詩白不敢置信的回想了三個時辰前,還活蹦亂跳要坑她的謝晏,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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