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撿到一個“人”
把四條足有手臂長的海魚撈上來,用樹藤穿過魚腮和掛在樹上的那七只海鳥尸體一起捆成一扎帶回營地。
趁現(xiàn)在天色還早,白藜用昨天剩下的材料拼了個差不多的床,拼完以后還剩下了一點木材,白藜就用它在土坡正面日照充足的地方搭了一個簡易的晾曬架,把今天收獲的獵物全掛了上去。
做完這些太陽也徹底落下了,因為白天天氣太熱中午煮的食物到現(xiàn)在摸著還溫溫的,白藜又在灶堂底下加了一把火重新煮了一遍,以現(xiàn)在的天氣如果放著不管的話,這鍋湯到明天早上就會壞掉。
稀里呼嚕的吃完晚飯,久違的躺上了真正的床,白藜迷迷糊糊之間就睡著了。
之后的十幾天里白藜都在按照原定的計劃探索著周圍的環(huán)境,與她最初所設(shè)想的并不相同,她并不是處在一座孤立的海島上,穿過矮樹林再向后走是一片范圍廣博的亂石地。
走到亂石地的盡頭是一座百米高的懸崖,亂石地在這座懸崖的崖底。
從矮樹林出來其實就能看見這座懸崖了,之前白藜一直沒發(fā)現(xiàn)只是因為距離拉遠,近處又有茂密的樹林擋著,所以形成了一個視覺盲區(qū)。
沿著這座懸崖底一路走下去,白藜發(fā)現(xiàn)自己所處的這片海灘是完全被懸崖包裹住的,形成了一個扇形的孤立地。
很不幸的是這片扇形的孤立地里,壓根就沒有淡水,也就是說如果白藜不是恰好擁有著水系異能,那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就離死不遠了。
在心里模擬了一下,白藜覺得想要空手爬上這座百米高的懸崖不是很現(xiàn)實,想要離開這片海灘,恐怕只能造船試著從懸崖邊上繞過去。
出海白藜倒是不害怕,水里說是她的半個天下也不為過,以她的能力不太可能淹死在水里。
但是造船這事她是一點經(jīng)驗都沒有的,連理論經(jīng)驗都沒有。
而且出行路上的糧食儲備也是個問題,異能力者身體好不代表不會生病,冷了熱了吃了不干凈的東西該倒還是得倒。
這片懸崖不知道有多長,下了海之后的路程未知,要是距離很遠的話衣食都是問題。
總之,這件事情還得回去從長計議。
白藜算了算,出來的時間也已經(jīng)有四天了,身上的食物都吃的差不多了,是時候該回去了。
她這人方向感不是很好,回去需要跟著來路上做的記號走,不然很容易迷失。
一路上跟著水刃砍在石頭上留下的白痕走出亂石地,剛進了樹林,變故突生。
白藜在尋找記號的時候無意間側(cè)頭,看見了不遠處的樹冠上掛著一個人。
她幾乎以為自己看錯了,揉了揉眼睛再定神去看,居然沒看錯!那里果然掛著一個人!
說掛著是沒錯的,這人腰腹托在兩根岔開的樹枝間,四肢無力與腦袋地垂下,就像一具尸體一樣。
白藜湊近了才發(fā)現(xiàn)這人——姑且把他稱作是人吧,這人的腦袋上生出了兩只毛茸茸的雪白色的耳朵,屁股后頭一條雪白的尾巴也從腰間圍著的獸皮裙里耷拉出來,和四肢一樣軟軟的向下垂著。
他嘴里還死死地叼著一只手掌長的蛇尸,這蛇通身湛藍,白藜一眼就認出這是那晚暴風(fēng)雨過后她遇到的那種蛇。
她爬上樹去小心翼翼的摸了摸這個人,身體還是溫的,鼻間也還有呼吸。
管是不管?
這不是一個疑問,這還是白藜在這片土地上睜眼以后遇到的第一個類人生物,肯定不能把他扔在這里不管。
而且這人肯定是外來的,或者至少遇到過外來的人。
因為白藜在他腰間找到了一柄形狀規(guī)整的精致石刀,這柄刀看起來其實更像一只匕首,形狀對稱,中間厚兩邊薄,刀身鋒利,上能看出明顯的打擊痕跡,底部留出一小截,用兩片木片夾起來再用細樹藤纏死作為刀柄。
這把精美的石刀意味著什么呢?
意味著制作這把石刀的智慧生命至少已經(jīng)進入了語言時代。
最原始的打制石器很簡單,連猩猩都有可能在無意間發(fā)現(xiàn)并學(xué)會這種技能。
但初始的石器都是先打,再由打出來的形狀來決定具體怎么修整,制作出來的用具又要用來做什么。
而這柄石刀明顯是在打制之前就想好了要打成什么樣子了。
掌握這個技能,意味著打制它的智慧生命已經(jīng)擁有了強大的空間想象能力,并且它的形狀如此規(guī)整流暢,明顯不可能是一次巧合制作出來的,只能是長時間的制作、嘗試、歸類,才能得出這樣的結(jié)果。
而精致到這樣的石器絕不可能是一個人歸類總結(jié)出來的,能做出這種石器也就意味著有了傳承,有了教學(xué),有了語言。
這至少是一個部落的成果,而且這個部落要傳承了很久,至少三代以上,人數(shù)也不會太少。
所以這個部落不可能是在這片土地上的,可能是在懸崖上邊,或者是其它的海島上,但絕不會在這片海岸上。
白藜不能拍著胸脯說這片海岸上的每一個角落她都踏足了,但高智慧生命群居留下的痕跡會很明顯,她大概走了一遍這片土地,并沒有發(fā)現(xiàn)過這種痕跡,如果說一個兩個零星的野人在這里生活她可能發(fā)現(xiàn)不了,但一整個部落都藏得這么嚴(yán)實就不太可能了。
所以白藜猜測這人大概率是從外面來的,雖然不知道是怎么來的,但既然能來肯定也能出去,她得想辦法救活他。
把這人翻過來架在自己身上往樹下拖的時候白藜才發(fā)現(xiàn)他的身上從胸膛斜著貫穿到腰腹上有一大片被灼燒的痕跡,那不是被火焰燎過的痕跡,而是那種像是被化學(xué)藥劑灼燒過一樣的痕跡。
傷口是一大片的黃白色潰爛痕跡,嚴(yán)重的地方泛著蒼白色的肉向外翻著,部分地區(qū)還有著黑褐色的焦痕,看起來十分嚇人。
白藜實在是看不出這種傷口是怎么形成的,但她知道這種傷口是最容易潰爛感染的,而且她手里沒有任何藥物。
現(xiàn)在只能聽天由命了,如果真的實在救不下來那就只能說兩個人的命都不好。
他會失去生命,而白藜會失去她所需要的消息。
因為這人身上的潰爛范圍實在太大了,白藜也不敢像原先那樣架著他,這種動作實在是太容易牽動傷口了。
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把人橫抱起來,白藜帶著這個全新的收獲回到了營地里,把他安置在了小木屋唯一的那張床上。
把人放平了她才終于有機會好好打量打量一下這個人,他的頭發(fā)不長,和耳朵與尾巴一樣都是雪白色的,身形很高大,白藜自己就有一米七幾將近一米八的個子,但這人還能比她再高上一個頭多點,至少是兩米往上。
他看起來很健壯,不夸張,但是體型很流暢。
臉上被血污和泥灰染的看不清原貌,他嘴里叼著的那條蛇早就被白藜給扯下去扔掉了,但那蛇身噴出來的血跡還留在他臉上。
弄了點水用他自己身上的獸皮上衣擦掉以后白藜才發(fā)現(xiàn),這人的嘴唇青紫青紫的沒有半點人色。
上手摸了一下他的額頭,卻感覺溫度很正常,沒有發(fā)燒的狀況,也不像是低溫。
是傷口引起的嗎?
白藜不確定,她弄了點清水把傷口清洗干凈,然后用從這個人身上摸出來的那把石匕首把傷口上面潰爛嚴(yán)重的部分全部割掉了。
這把石刀出乎意料的鋒利,在切割過程中沒有造成什么二次傷害,但他胸前的潰爛范圍實在是太大了,等爛肉全部切掉以后胸腹間基本已經(jīng)沒有什么完整的皮膚組織了。
在這個過程中這人就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沒有給出任何反應(yīng),看起來是已經(jīng)完完全全的失去意識了。
真是越處理反倒覺得情況越爛,白藜現(xiàn)在是越來越覺得這人怕是真的活不了了。
她現(xiàn)在所做的一切都只能說是死馬當(dāng)成活馬醫(yī),看他嘴唇已經(jīng)干的脫掉了一層皮,白藜又開了只椰子想給他灌下去。
椰子是好東西,含有大量的天然維生素而且是無菌的,要是手上能有套醫(yī)療器具的話白藜肯定會想辦法給他注射一針,但現(xiàn)在她手里什么都沒有,連給這人灌兩口都困難的要命。
這個長尾巴的男人嘴閉的死緊,白藜掐他的下巴掐到發(fā)出嘎嘣一聲脆響這人的嘴才終于被她掰開來。
他張開嘴白藜才發(fā)現(xiàn),這人嘴里還含著一半蛇尸,被他叼出來的內(nèi)臟似乎已經(jīng)被咽下去了,只剩下半塊皮肉還含在嘴里。
白藜對蛇這東西實在是沒什么好感,這玩意兒身體里的寄生蟲多的能開派對,想想她就覺得惡心,把這半塊蛇尸從嘴里掏出來,她試著往這人嘴里灌椰汁,但試了兩次她很快就發(fā)現(xiàn)這人的吞咽本能都沒有了,喉嚨口沒張開,灌下去的椰汁人沒喝多少床倒是喝了不少。
“唉…”白藜覺得自己短短一上午嘆的氣,比她之前嘆的所有氣加起來還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