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當(dāng)務(wù)之急,先救瑾瑜
猜測尚未塵埃落定,但容岑的思路已是越發(fā)明朗。
容祝也曾有過心口抽疼的癥狀,彼時容岑剛登基不久,身體被甘如許侵占,靈魂意外投生到了異世。
雙生子之間真的存在所謂的心靈感應(yīng)么?這很玄學(xué),無從論證。
但這個方向十有八九是對的,所以,那此次容岑的癥狀也是某種提示。
她心悸已是幾日前的事了,當(dāng)時容祝正在西凜遭遇著危險!
他遇到的會是什么?
容岑頭腦風(fēng)暴,想起當(dāng)初同意瑾瑜去西凜的決定,想起他愛看的那些傳記,想起那位年至花甲的裘夫子,想起傳說中的西凜志士,想起西凜國師曲逢……
前期越曌放出病重、七子奪嫡的消息,都是陽謀罷了。
肖廉找到西凜小公主越禾時,對方都直言不必當(dāng)真,那時容岑竟然都還沒反應(yīng)過來這是個坑,放任容祝在異鄉(xiāng)!
失策!
現(xiàn)下容祝應(yīng)該是被西凜皇庭的人抓了,他很有可能是落到了越曌手中,不,準(zhǔn)確來說,或許是在曲逢手上。
曲逢會對他做什么?他會不會也把瑾瑜送到異世去?
容岑不知道曲逢的邪術(shù)具體是什么,有什么前置條件?能實現(xiàn)到哪種程度?
如果瑾瑜真被他送到異世,那被從異世送回來的那個“人”,是隨機匹配的嗎?還是曲逢可以自己指定?
容岑是與異世的甘如許交換的,但有很奇怪的一點,她到異世是類似轉(zhuǎn)世投胎的形式,而甘如許卻是直接入駐她的身體。
并且,也不知道被交換會不會有什么后遺癥?
容岑在異世二十五載,學(xué)習(xí)到了很多,幸運的是她安好回歸了,帶來的影響有好有壞。
好的是學(xué)習(xí)收獲,以及她看清了這個世界實際只不過虛擬小說世界。
壞的是平衡被打破,秩序也被破壞,而她在異世安樂太久,自小賴以生存的宮斗權(quán)謀技能用進廢退了。
那容祝呢?如果他當(dāng)真被送走……
他還有機會回來嗎?
思及此,容岑又想起甘如許。她為何能夠不止一次地穿梭到書中世界?
作為原著作者,甘如許第一次與她交換,會是偶然嗎?還是說,根本就是她自己主動促成的?
甘如許一次次來大胤是想做什么?
她每次過來做了什么?為了改變劇情?她改過幾次了?除了先帝駕崩,她還改了哪些劇情?
可她為何要改變劇情?為何要來大胤改?
按照容岑推測的靈魂交換的邏輯,如果有一方死了,那可能誰都再也回不去了。
而甘如許不惜冒著巨大風(fēng)險也要來大胤,究竟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阮珩會知道嗎?
容岑思考的時候,容時也思量頗多。
他此刻態(tài)度更加堅決:“如此,南境你就更不該去了!”
大胤當(dāng)前最重要的就是容岑和容祝,一個已經(jīng)涉險,另一個不能再自投羅網(wǎng)。
本以為勸說會很難,怎料對方點頭附和。
“是,不能去了?!比葆Z氣沉沉,神色凝重,“當(dāng)務(wù)之急是西凜,先救瑾瑜?!?p> 于公于私,她都做不到對容祝置之不顧。
將孟陽給的消息全盤托出,容時聽完亦是面色凝重。
“孟陽所言非虛。曲逢我與你皇祖母曾調(diào)查過,此人確實身懷異術(shù),只聽越曌差遣,在西凜廣受敬仰,擁躉者甚多,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p> “曲逢是何人有何來歷,誰也不知道。但他能讓人心愿實現(xiàn),百姓便當(dāng)作神佛供奉,為其修廟立像,捐香火錢?!?p> 舊王朝這種很正常,思想馴化。
容岑神色未變,又聽他問:“云期有何對策?”
“明日再議吧。”
容時只當(dāng)她累了,畢竟剛蘇醒,身體還未完全恢復(fù),一時半會確實也很難想出什么好辦法,便讓她休養(yǎng),叮囑萬禮好生照料,才辭別離去了。
容岑心里是有些想法的,但她不便透露,皇叔知道必定會阻止,他不會愿意她冒險的。
她是改變了去南境,因為她想親自去西凜了。
不出意外的話,她去異世就是曲逢在背后操縱。那她回來呢?誰做的?那個“神”嗎?
“神”說——
【這個世界的秩序被破壞者打亂,所以,神來了?!?p> 是因為曲逢打亂了書中世界的秩序嗎?
如果在她腦子里的那位真的是“神”,那曲逢是什么?曲逢和“神”又是什么關(guān)系?
一個破壞,一個還原,算仇敵嗎?
“神”說他來引導(dǎo)容岑走回她該走的那條正確的路,可她現(xiàn)在所作所為和書中劇情應(yīng)該有很大出入,但“神”也沒說什么。
是不是說明她也可以自主創(chuàng)造劇情走出一條全新的錦繡康莊路?
這些按下不想,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打探西凜的消息。她已派肖廉打聽,但需要時間。
方才皇叔告訴她,顧屹舟已走馬上任抵達遙州,陳季安自請掌十萬軍衛(wèi)駐守北境邊關(guān),北丘使團攜降書不日將隨聞人栩進京納貢。
等聞人栩的十萬軍衛(wèi)班師回朝,京都必定是要大辦慶功宴的,并給諸將領(lǐng)論功行賞加官進爵。
容岑準(zhǔn)備先了解北境形勢,再決定找人和她一起去西凜。
她其實想聞人栩隨行,但變革初行就暫停數(shù)月,一推再推不好,當(dāng)下商業(yè)發(fā)展起來,變革已然是刻不容緩了。
所以聞人栩得留京。
況且,她不能太依賴于旁人的助力,自己強大起來才是硬道理。
而身為皇帝,如何神不知鬼不覺離開盛州潛入西凜,將是她面臨的首道考驗。
京都需要早朝,參與重大決策,不比先前在南境,替身沒有治國理政的頭腦萬萬不行,啟用帝影乃下下策。
除帝影,還有一個人選,也是唯一一個。
容岑手執(zhí)狼毫于宣紙落筆,腕力沉穩(wěn),手勢迅捷飛舞,很快一個“周”字映入眼簾。
回來已經(jīng)近半年了,他再愚鈍,也應(yīng)該有兩三分長進了吧。
容岑眸色晦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漫入心底。
神思間時間飛快流轉(zhuǎn),眨眼便夜色濃濃,萬物寂寥。
有人悄悄地靠近,輕手輕腳,聲音卻在繡花針落地可聞的寂靜里無限放大,聽在耳中仿佛又重重的。
“出來吧。”
她頭也沒抬,突然道。
話落,窗戶翻進來一個修長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