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我不配
“你是怎么回事?不是馬上康復(fù)了嗎?怎么這般頹廢?”
江行止皺眉,他的三弟可是個驕傲的人中之龍,從不會這般自行詆毀。
“康復(fù)又怎樣,病了又怎樣?不過一死人而已!”
“你在鬼扯些什么?”
此時的江行止有些怒了,江柏可是江家的繼承者,如此自輕自賤怎么可以?!
忽想起一人,難道是她做了什么?
“她.....來看過你了?與你說了什么?”
“二哥說的是誰?”
江柏捧著茶,他沐浴在陽光之下,可依然覺得寒冷。
“葉流云!”
“母親娶進(jìn)來沖喜的人吧!過些時日送出去便是!也算有功!賞些銀錢打發(fā)了吧!”
“江柏你小子甭跟我裝傻!那女子便是你的.......她的劍是囂張!我看過了!”
事情未過明路,他不好明說,話到一半,生生咽了回去!
“我的什么?”
江柏冷笑,將手中的杯盞擱在桌上,把玩著橫躺在懷中的玉笛。
“我的救命恩人?不瞞二哥,我也曾救過她,一命換一命,扯平了!”
“扯平?好!恩情能扯平!剩下的那些也能扯平嗎?你小子腦袋里也進(jìn)了蟲嗎?說的什么話!”
江行止生了氣,話出口又有些后悔。
“是!我腦袋里也進(jìn)了蟲!我的眼睛、嘴巴,哪哪都是蟲!我能怎么辦?二哥!你殺了我吧!”
江柏一副無所畏懼的神態(tài),慵懶的躺著,斜瞇著一雙眼,那眼睛里沒有任何的光彩,狀如死灰!
“你!你!”
江行止氣到郁結(jié),可又不能怎么樣,畢竟江柏還病著。
“那日我都和她說了!我問她是什么意思,她說等著你親口回復(fù)!你可倒好,就這副鬼樣子?”
“我本就不人不鬼了,還能是什么樣子,只能是鬼樣子!”
“你就這副鬼樣子好了!快要被你氣炸!我告訴你,她要參加下一次的萬仙清談會,有本事你就一直躺著吧!”
氣的江行止拂袖而去,
“拂冬!送二哥!”
依舊是要死不活的語氣。
江行止氣不過,走到門前狠狠踹了兩腳!
待他走遠(yuǎn),江柏終是失去了那份倔強(qiáng),周身感到深深寒意。
“拂冬!”
他的聲音沒了適才的尖銳犀利,仿佛瞬間老了幾十歲,盡顯蒼老與無力。
“公子!”
拂冬關(guān)了窗,將皮毛大氅裹緊了些,攙扶著他向后走去。
“你看!我連走路都不穩(wěn)!他卻來說什么故人!好笑!”
他依舊自諷自嘲,深惡痛絕現(xiàn)在的自己。
“公子莫急,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您需要時間!”
他緘默無語。
在拂冬的攙扶下步履維艱的向前挪動。
曾幾何時,她也這樣虛弱過,可他卻身體強(qiáng)壯,環(huán)繞在她的身旁,生怕她跌倒。
那時的他,如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如今的自己,呵!如同糞溝里的蛆蟲!只會令人生惡。
江柏在竹簾后一陣摸索,緩緩拉著繩子,竹簾向上卷起,露出了后面的靜心。
拂冬取下劍交到他手中,又小心翼翼的扶他坐下。
干枯的手掌拂過那蛇皮劍鞘,手掌不比劍鞘柔軟多少.....
不知送她的蛇皮比甲,她有沒有穿。
那東西很堅(jiān)韌,可護(hù)她周全!
握住劍柄,想拔出劍來,可依舊力不從心,明明用了力,那柄劍卻紋絲不動。
可某人曾經(jīng)被他輕松的抱在懷中啊!
拂冬見狀想幫忙。
江柏卻兀自笑了起來,那笑聲在拂冬聽來,猶如萬把利劍插在心尖。
直到他的眼角笑出淚,笑的劇烈咳嗽起來。
“公子!”拂冬心中不忍,輕拍著他的后背,“這又何必!”
他將劍交給拂冬,待咳嗽稍緩,只幽幽道:“我不配!”
江行止氣呼呼往回走,可巧碰到了江淮卿,本來他能進(jìn)入岳陽山是舉家同慶的事,江淮卿也開心這個二弟終于有所長進(jìn)!
如今又見他舉止乖張,毫無收斂,劈頭蓋臉的便是一頓責(zé)罵!
不由分說拉著他去向母親請安!
路上才知道江柏將葉流云趕出去的事情,怪不得他剛才進(jìn)房間沒看見葉流云呢!
至于為何,江行止也能猜的七七八八,無非是曾經(jīng)的天之驕子變成了如今的病秧子,面子上過不去罷了。
不過關(guān)于這些,他什么都沒透露,有些人有些事,當(dāng)事人想不明白,他急有什么用?又不能代勞!
或許江柏還需要時間。
流云這邊聽聞江行止回來后,先是去了一趟莊子,告訴母親她會出去一段時間,接下來便等著江氏夫婦那邊的消息。
五日后,江氏夫婦有請,請她前往議事廳,說是有了重大發(fā)現(xiàn)!
想來是江家的議事廳太大了,竟里外都是丫鬟仆從。
廳內(nèi)除了上官寒青,人均已到齊,江行止看流云也到了,便先開口道,
“出去了半年之久,打聽到了些意外之喜,這個瑩蟲的來源之地八九不離十了!”
“哦?什么情況?別賣關(guān)子了,說來聽聽!”江山道。
“弟妹曾說過瑩蟲的習(xí)性,我首先想到了幾處靈獸山脈,可巧,路上聽聞有個村子死了幾個人,死后身上爬滿了這種蟲子,而那個村子與我想到的一處地點(diǎn)重合!”
“哪里?”江山急問。
“諸鉤山!”
“諸鉤山?這是什么地方?聞所未聞?。 ?p> 江山見多識廣,此山他還真沒聽說過!
“說起這山父親和大哥可能不知道,但若說起‘一醉方休’......”
“一醉方休??。 ?p> 兩道聲音異口同聲!
一個是力道渾厚的驚疑,來自猛然站起身的江山。
一個是聲音清脆的疑惑,來自乍然抬頭的葉流云。
“不錯!都傳聞‘一醉方休’內(nèi)有位得道的老神仙,里面留存著他升仙前的寶物,玄蒼眾生趨之若鶩,卻終不曾尋得!”
“一醉方休內(nèi)布滿毒霧,進(jìn)去的沒有幾個出來的,勉強(qiáng)有出來的也活不久!知道了蟲源地又能怎樣?”
江山擰眉坐了回去,這是一條沒有用的信息。
“也不盡然!都說毒草的附近必然生長著解藥!”流云道。
“此話不假,可那一醉方休幅員遼闊,如何尋找?再者!一醉方休在諸鉤山哪處腹地?可有向?qū)??如何進(jìn)入?”
“江宗主不必著急,正所謂無巧不成書!”
流云巧笑嫣然,取出那張地圖。
“您看!這巧不巧?!”
江行止納悶的湊了上去,看到那四個字后,眼瞪得猶如銅鈴,一把將地圖奪了過去,興奮的手舞足蹈。
“這下好了!有此圖在還有何顧慮?!收拾收拾咱們明天就出發(fā)!”
“你不能去!”
流云道。
“為何?”
“因?yàn)槲乙獛е厝?!若是藥草不易保存怎么辦?能當(dāng)場服下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