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雙手,雙腳皆被緊緊束縛,只能像個毛毛蟲般鼓涌著身子,企圖擺脫主腦的機械手臂。
可惜人工如何與機器相抗衡,毫無意外的被吊起來,放在中控臺旁邊的實驗桌上。
照這個態(tài)勢發(fā)展下去,徐霏認為接下來最血腥的場面就是開膛破肚。跟人體器官販賣商一樣,在人活著的時候?qū)⑵鞴僬孟聛?,高價販賣,獲得普通人一生都無法企及的暴利。
然而白套人顯然并不是這樣想的,只是冷漠的指揮主腦將紅色藥劑注射在男人體內(nèi)。
從自身經(jīng)驗總結(jié),紅色藥劑的劑量達到一定峰值,就會有截然不同的體驗感。前期快感與絕望并存,中期死亡陰影壓制,直到現(xiàn)在的烈焰焚燒,無時無刻不清晰體會被挫骨揚灰的真實。
從劑量上來看,徐霏認為是前期起步階段,只要意志力頑強些,扛過去不是問題,但是結(jié)果卻出乎她的意料。
男人的最初反應并未不同,身體在猛烈的抽搐中經(jīng)歷天堂與地獄的來回切換,只是他沒能堅持多久,驟然的怒吼聲中,身體從內(nèi)部開始四分五裂,直到徹底成為一灘血肉模糊的爛泥。
對于這個結(jié)果,白套人們似乎并不意外。只是冷漠的揮手,命令清潔機器人將污穢清除,清理掉男人在這個世界上最后的痕跡。
轉(zhuǎn)而向她磨刀霍霍,再次指揮主腦注射紅色藥劑,并明確注明超出常規(guī)少許劑量。
徐霏直覺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很重要,準備破釜沉舟,寧愿斷臂一只,也要保持清醒,看看這些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隨著時間的推移,渾身的疼痛到達了頂峰,緊接著導管變換形狀,從導入變成吸附,收集著自己的身上隱隱浮現(xiàn)出的淡藍色煙霧。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這種淡藍色煙霧,漂渺無狀,卻猶如實體。
說實話,寒窗苦讀數(shù)十載,數(shù)理化及格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對于精神力的理解,也是轉(zhuǎn)換成武俠小說中,內(nèi)功意念化來理解的,對于這種東西,實在是超出知識框架太遠。
而且貌似這種淡藍色煙霧很是難得,主腦收集了很長時間才得到小半,隨后將其壓縮在一只小型針管之中,遞交給其中一位白套人。
白套人接過仔細凝視著針管中凝聚態(tài)般的液體,隨即快準狠的插在新試驗品的脖頸處。
新實驗對象也是位年輕力壯的小伙子,他的反應與之前截然相反,似乎并沒有多少不愉快的體驗,滿面春色,飄然欲仙。
但結(jié)局上是一樣的,短短幾分鐘之后,他的身體也從內(nèi)部開裂。直至生命走到盡頭,他的臉上都沒有絲毫的難耐。
白套人上前扒開他的眼眶,瞳孔已然擴散。光腦激光掃射之后,發(fā)現(xiàn)心臟也早已爆裂,不止是心臟,其他身體組織也沒幾樣是完整存在的。
但這些似乎都不是關(guān)注要點,重點是尚未冷卻的尸體內(nèi)部,有塊稀碎的皮肉在藍色煙霧的作用下,緩緩的愈合中。
此時白套人們大喜過望,聚在一起,透過防護欄叭叭一大堆,氛圍前所未有的愉悅,似乎研究了很長時間的東西終于有了眉目一般。
起先徐霏并不能理解,直到一縷稀薄霧氣漂移在自己身邊,被身體毫無阻礙的吸收殆盡,并莫名其妙的修復了一小塊焦黑后,才恍然大悟。
以她的感覺來走,藍色煙霧就是自己的精神力,可以提煉出來用于修復傷口,增強實力。
基于此,徐霏大膽推測:紅色藥劑算是一種強制修復藥劑,但是不能直接注射到星際人民的身體里,所以他們找了個毫無關(guān)聯(lián)的中合體,篩除一下其中的雜質(zhì),以便實現(xiàn)最終的修復功能。
總覺得很荒謬,又貌似很合理。
但如果最終的目的是為了修復,那么最開始的視人命如草芥,不惜用最殘忍的手法研究,又還有什么意義。除非是不擇手段的為個人服務,而不是廣大的人民群眾。
這也不免讓她想起了生前看的一部科幻大片,具體講了什么早已忘得一干二凈,只有對其中一個科學實驗印象深刻。
實驗對象是活生生的人類,利用高精密儀器分子技術(shù)掃描軀體,將靈魂與肉體完全剝離,然后凝聚態(tài)打印,最終就會得到一把殺戮機器。
接下來的日子,白套人的確在致力研究如何簡單粗暴剝離出她的精神力,并為之所用。
最直觀的體現(xiàn)就是,他們會喪心病狂將收集到的藍色煙霧注入受傷的軀體中,來查看修復的程度與數(shù)據(jù),以至于許多原本可以一死了之,結(jié)束折磨的原住民,只能拖著破破爛爛的身體,煎熬在這無盡的痛苦之中。
徐霏也從最初的心痛憤恨,到后來的麻木不仁,甚至在欲望的趨勢下,見縫插針與主腦爭奪暴力分散的精神力,極盡全力,不放過任何機會讓自己變強大。
而后又突發(fā)奇想,嘗試在白套人落單的時候,蠱惑其一步步放松主腦對自己的監(jiān)控,使得行動有越來越大的自主能動性。
雖然最初的幾次都已失敗告終,但是鑒于精神力足夠強大,總是能在預想不到的地方實現(xiàn)心中所想。此刻就不得不感謝基因重塑項目的白套研究員們,給了她足夠堅韌的身體,也賦予足夠傲視的實力。
但是轉(zhuǎn)念一想,如果沒有這些東西,也就不會被挾持至此。
事物發(fā)展道路上矛盾的兩面性,在此刻體現(xiàn)的淋漓盡致。
只是讓她覺得難辦的事情就是,每次蠱惑的白套人,最后都會消失不見。按道理,作為長期出現(xiàn)在實驗室的人物,必然是處于整個團隊核心地位,手上或多或少掌握機密要件,說不見就不見,而且那么湊巧都是在她找上門之后很快銷聲匿跡,這很難不讓人想多。
對于這些人的去處,徐霏并不關(guān)心,但對于每次干活之前,都要重新目測新狗腿子這件事很是不滿,嚴重拉跨她前進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