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誓與觀音爭業(yè)績(8)
隨著弄清楚情況,以及想要的東西也已經(jīng)到手,過來拜訪的那些官員很快便紛紛告辭,相關(guān)消息也在林如海的有意為之下,迅速傳播了出去,只花了一個上午的功夫,便基本傳遍了揚州城。
估計一個月傳遍天下不成問題。
不少揚州城里子嗣困難,并相信此事的人家,已經(jīng)在想方設(shè)法通過自家人脈,希望能與林府搭上關(guān)系,再不然和林府里的下人丫鬟之類搭上關(guān)系也行。
反正只要能弄到石榴就成。
……
相比較于皇帝勤政時,每天天不亮就要上朝的京官,地方官員日常生活要寬松自在許多,更別說巡鹽御史這種相比較于府尹,更加寬松自在的職位了。
閑暇時自己給自己放假都行。
因此早上他們一家三口,是有時間在一起吃早飯的,吃完早飯,他們夫妻又習(xí)以為常的詢問了一下玉兒的身體有沒有什么大礙,新學(xué)了些什么,心情如何之類,然后才讓李嬤嬤帶黛玉回去。
“相公,拿些石榴顆粒給我吃吧!
我等年紀(jì)已經(jīng)不小,如今這歲數(shù)懷孕,別人都得說老蚌懷珠,又更何況繼續(xù)拖下去,早日有孕,不但你我安心。
也能告祭祖宗,不負祖宗恩賜。”
不得不說,賈敏此時心情其實還挺急切的,她昨日是已經(jīng)對自己再次懷孕生子絕望,但那是沒有奇跡發(fā)生的情況下,如今奇跡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她內(nèi)心又重燃希望,實在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而且她也相信這真是祖宗賜福。
因此當(dāng)然得早點懷上。
讓祖宗高興高興。
“不急不急,雖說我猜測這是祖宗賜福,但確實沒有托夢之事,我也不確定效果究竟如何,還是稍微等等,接下來一段時間應(yīng)該會有不少人過來求石榴子,也有不少人會自己嘗試或者讓別人嘗試,反正我們都已經(jīng)等了這么多年。
沒必要非爭這個把月的功夫。
我已經(jīng)派人摘了兩三個果子,放在地窖儲存起來,同時還有派人專門盯著那棵石榴樹,防止有人設(shè)法偷竊,總之即便拖上個把月,也不會讓你沒得吃。
毋需太急,安心等等便是……”
所謂祖宗賜福,僅僅只是林如海的猜測和說辭,具體是不是如此,他并不能肯定,也有石榴樹百年自行成精的可能,這種事不好說的,同時他更無法確定林老實說的石榴果效果,就是真的。
倒不是他覺得林老實說謊,主要是林老實了解到的這些信息,也是一個不知什么存在,甚至可能就是石榴樹直接告訴他的,對方善惡與否他又不清楚。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面對未知,當(dāng)然還是謹慎些為妙。
“也罷,那就再等等吧……”
賈敏并非不聽勸的人,況且林如海這般謹慎也是為她好,內(nèi)心甜蜜開心還來不及,又豈會非爭這十天半個月呢!
等賈敏離開,林如海便立刻去了前衙,也就是巡鹽御史辦公的地方,優(yōu)先寫起奏折來,大體就是主動交代了一下具體情況,并且表示他暫時也不清楚石榴果具體效果是不是真的,目前已經(jīng)設(shè)法試驗,等有了結(jié)果,會再繼續(xù)回稟。
寫完一封奏折后,他很快又復(fù)刻照抄了一份,然后派人再次摘了十八顆石榴果,分成兩份,一份九顆,外帶著兩份一樣的奏折,命人趕緊往京城那送。
太上皇和新帝一人一份。
他如今這巡鹽御史的位置,坐的可謂是十分不自在,既跟太上皇不肯全面放權(quán),與新帝間依舊明爭暗斗有關(guān),也與他不好明確站位,支持某一位有關(guān)。
五年前他被派來時,太上皇還沒有退位,所以在世人看來,他是妥妥的太上皇那個派系的,揚州府這邊的地頭蛇甄家,不但老太太曾哺育過太上皇,還有一個女兒貴為貴太妃,也是妥妥的太上皇派系,而他妻子賈敏背后的娘家榮國府賈氏,更是太上皇的鐵桿附庸者。
這些個因素疊加在一起,他說自己跟太上皇不是一條心,也得有人信啊。
新帝登基后,因為太上皇健在的緣故并沒啥實權(quán),更不敢大肆罷黜太上皇的班底,安排自己人上位,所以他這巡鹽御史才沒三年一任,一直做到如今。
但明眼人都知道,太上皇已經(jīng)日暮西山,也許還能撐上三五年,但不可能一直撐下去,只要不出意外,日后這天下終究還是新帝的,那些現(xiàn)在與新帝作對,甚至為難過新帝的,恐怕很難不被秋后算賬,但現(xiàn)在就投靠新帝,也有很大的風(fēng)險,太上皇可容不得有人背叛。
總之他們父子兩人的矛盾沖突,弄的下面大臣們?yōu)殡y的很,里外不是人。
再加上皇帝沒錢也難差餓官。
所以巡鹽御史這肥差,太上皇不愿意放棄,新帝那邊又拼命的想要爭取。
兩邊他還都不能得罪,只能腳踩兩只船,一邊將應(yīng)該交給國家的鹽稅全數(shù)通過戶部,遞交給新帝,一邊又將鹽商們私底下送的銀子全部都交給太上皇。
希望兩不得罪,可實際他的這番操作,就如走鋼絲般,隨時有可能翻車。
別的巡鹽御史都快撐死了,他則因為既要應(yīng)付太上皇,又要滿足新帝,別說撈銀子了,有時還得自己貼點,免得鹽商賄賂銀子太少,滿足不了太上皇。
真真是命吊繩子上,賠本做官。
太上皇和新帝不一定不知情,興許兩人都心知肚明,但這個本身不貪,還把弄來的銀子都給他們送去了的巡鹽御史,不比那些自己吃飽喝足,再給他們弄銀子的巡鹽御史,好上個千百倍嘛。
不賺錢,偶爾還倒貼銀子上班的下屬,哪個老板不喜歡,不愿意先用著。
換一個,即便聽話或更有能力。
但萬一再把鹽政弄亂了。
到時候得不償失。
所以新帝在自己沒能徹底掌權(quán)之前應(yīng)該不會去動他這個巡鹽御史,太上皇那邊也清楚鹽稅對國家的重要性,再怎么換巡鹽御史,也不好把鹽稅都截流。
故而還不如就這么著。
反倒形成了相對穩(wěn)定平衡的局面。
此后林如海不管有什么消息,都得弄上兩份,分別給太上皇和新帝送去。
真真一視同仁,雨露均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