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這女人路子野,但這也未免太野了點。
難不成她仗著和自己有過一夜露水情緣,認為自己會幫她。
可笑至極。
顧衍突然對看戲失去了興趣,起身準備離開,卻聽到蘇音問工作人員:“勞駕,有針嗎?”“哦哦哦!有的有的,蘇老師稍等?!惫ぷ魅藛T也被嚇住了,見蘇音問她要針,忙彎腰在櫥柜里手忙腳亂翻找起來。
劇組常備針線,為的是以防萬一。
可普通縫衣針和繡花針到底是不一樣,也不知道這個蘇老師她能不能搞定。
工作人員翻出針線盒遞給蘇音,心里有些發(fā)毛。
蘇音接過針線盒,挑了最長的一根針,將捏在手心的銀絲繡花線穿過針眼。
“連普通縫衣針和繡花針都分不清,就別在這里丟人現(xiàn)眼了?!毖菩览湫Τ雎?,看她剛才那胸有成竹的模樣,她還當(dāng)是遇見了什么隱士高人,原來不過是個不自量力的蠢貨。
薛芷欣看了眼顧衍,對身后的助理使了個眼色:“將我的繡花針拿來。”
助理調(diào)整了一下手機,然后從包里翻出一個針線盒遞給薛芷欣。
薛芷欣接過后,對著顧衍溫柔道:“新來的工作人員就是不懂事,毛手毛腳的也沒個輕重,竟把非遺老師傅的心血之作給毀了,幸虧我曾跟著老師傅學(xué)習(xí)過一段時間的緙絲繡,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復(fù)原……”
薛芷欣邊說邊拿出繡花針,利落的穿針引線。她刻意在顧衍面前顯得自己很專業(yè),一則希望顧衍記著她緙絲繡傳人的身份,同時也想在技術(shù)上吊打蘇音,好替薛家爭取簽下《海棠春》劇組服裝設(shè)計的合同。
“哦?薛女士居然也會緙絲繡?你能把這件衣服上的繡花復(fù)原?”蘇音笑了,她倒想看看,她這妹妹還有什么手段。
從前她可是連穿針引線都不會,只能拿著自己的作品去賣弄。
三年不見,竟學(xué)會緙絲繡了?
薛芷欣沒想到蘇音竟這么不知死活,這種時候了竟還不知悔改。
好,既然她不知好歹,她就成全她,讓她死個痛快。
“蘇音小姐,不妨我們比一比。”薛芷欣對著蘇音露出標(biāo)準綠茶微笑,刻意將“蘇音”二字咬重。
“好啊。薛芷欣小姐,比一比當(dāng)然是沒問題的?!碧K音笑得落落大方,“只是,總得有個彩頭不是?”
“不是蘇小姐想堵什么?”薛芷欣的夾子音溫柔的要掐出水來。
“薛小姐,不如我們打個賭,若是誰輸了,誰就離開《海棠春》劇組,你看如何?”蘇音笑瞇瞇的看著薛芷欣。
“蘇小姐,你確定?”薛芷欣簡直要笑瘋了,她原本只想給蘇音一個教訓(xùn),卻沒想到她自己伸臉過來給她打,順便還幫她塑造一個才藝雙絕的知性美人設(shè)。
她滿是同情道:“雖說你毀了老師傅的作品,本就該離開劇組,可你一個外地人,找份工作也不容易,我并不想難為你。”
“薛小姐是不敢賭嗎?不敢的話就算了?!碧K音雙手一攤,一副你玩不起的樣子。
薛芷欣滿意地看著蘇音一臉挑釁的張狂模樣,對自己的助理點了點頭,隨即溫柔道:“好,我和你賭。我若是輸給了你,就自己離開《海棠春》劇組,可若我贏了,你依舊可以留在劇組打雜,只是不許再碰老師傅的東西,那畢竟是老師傅的心血,你弄壞一件便少一件?!?p> 助理拿著手機,滿意地看著彈幕瘋狂刷屏,夸薛芷欣人美心善,罵蘇音囂張跋扈不自量力。
“不必,若我贏了,你離開劇組,若你贏了,我離開。咱們誰也不占便宜。”蘇音說完,轉(zhuǎn)頭看向顧衍,“顧董,替我們做個見證吧。”
顧衍眉一挑,又坐了下來:“蘇小姐這么喜歡玩,顧某樂意奉陪?!?p> 半小時后,蘇音收完了最后一針。
她拿著針對著薛芷欣搖了搖:“兵器不趁手,繡得不太好,見笑了?!?p> 薛芷欣臉色慘白,她仗著旁聽了非遺老師傅的幾節(jié)課,學(xué)了點皮毛功夫,就一直讓大粉帶節(jié)奏,讓大家誤以為她是非遺老師傅的弟子??墒菬o論薛家如何威逼利誘,非遺老師傅就是梗著脖子不肯收她。
如今,這個謊言只怕要不攻自破,最重要的是,她竟然在眾目睽睽下輸?shù)眠@么慘烈。
她原本以為蘇音不過是鍍金回來的繡花枕頭,所以才會整得這么聲勢浩大,卻沒想到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薛芷欣的心亂成一團,突然,她將求助的目光投向顧衍:“大哥,是我技不如人,可薛家的緙絲繡是國內(nèi)出了名的,《海棠春》的服裝一針一線都有講究,蘇音這次就算僥幸贏了我,卻也不能代表她能設(shè)計好其他的服裝?!?